“安安!”
劍晨驚聲大呼,安安四人全被掩蓋在碎冰之下,面色被那血紅色的冰塊映照得通紅,也不知現下情況如何。
焦急之下,他似乎忘了剛纔蛇七的前車之鑑,身體雖然無力移動可還是猛然伸出一手往那坑內抓去。
呼——!
這一抓當然落了空,這處碎石坑約摸有半人來深,他趴在坑邊,那隻手僅僅只是徒勞地抓了一把,連坑下四人的一片衣角也沒摸到。
然而這一抓之後,劍晨臉上的焦急神情頓時滯了滯。
這……不一樣?
收回手掌,他放在眼前瞧了瞧,除了血肉模糊兼且沾滿了泥土污糟之外,並沒有看出什麼不同。
可最大的不同卻在於,爲什麼,他沒有受到來自瀝血丸逸散出的那層血腥氣息盾牌的反彈?
回頭望去,剛纔那一彈威力絕對十足,蛇七早已摔落在地,但竟半晌也爬不起來,他的額頭以及嘴角都有鮮血滲出,咬牙用力想站起來,雙手撐了三次,倒回地面三次。
蛇七的功夫並不弱,就上次在雄武城中所見,已經不比練了一卷玄冥訣的管平弱,想來他因爲安伯天身死之事,暗中也在死命地磨練自己。
可這不弱,竟然抵受不住血色盾牌突如其來的一彈?
這是劍晨驚訝的地方,而他疑惑的所在卻是……
爲什麼自己伸手出撈,明明也已經觸及並且穿透了那血色盾牌的範圍,卻並沒有受到任何反彈攻擊?
在他的面前,那血色盾牌彷彿就是一般的霧氣一樣,任他一穿而透,全然不作任何抵擋。
他的修爲雖然比之蛇七高出許多,可也還沒有高到能夠將蛇七彈飛出去的力道放在他這裡,就連一點點震動也感覺不到的地步。
唯一的解釋……這血色盾牌對自己無效?
不,不光是無效那麼簡單!
看了掙扎的蛇七一眼後,他轉回頭來,那隻手卻仍然舉在眼前,這一次,他突然看出一些不同!
他的手因爲剛纔尋找花想蓉的緣故而被碎石塊劃得血肉模糊,現下又是內力枯竭之時,是以剛纔並沒有現,其實在血肉模糊的手掌上,還另有一道極微弱的血紅色光芒在流竄。
這光芒被他注意到,是因爲在流竄間,這道微弱的光芒竟隨着他手掌上的傷口突然竄入了體內,手掌處的經脈立時感覺到一抹冰冷,陡然這感覺突然放大,幾乎讓他以爲自己的手掌已經被凍僵。
這是……
劍晨眉頭一皺,死死看着自己的手掌,忍着那急凍給手掌帶來如刀割般的痛感,仔細感知着竄入體內的那道血芒。
如果從修爲層面來算,他的身體現下已然被掏空,體內半點內力也不剩,那麼這道血芒竄入體內後,會給他帶來什麼?
刷刷刷——!
在劍晨的內視下,那道血芒的度竟然很快,在他的經脈間飛流轉,每竄過一處,便將那冰寒的感覺帶到一處,只是一兩息功夫,劍晨竟感覺自己的半邊身子都要被凍僵。
是不是要阻止它?
劍晨泯着嘴脣,心下很猶豫,這道血芒極其微弱,那凍僵般的感覺也只是持續了片刻而已,從他的手掌開始,冰寒的感覺又在逐漸消失,看起來並沒有太大的威脅。
可那血芒的度很快,並且看其最終的走向,竟似乎是直奔着他的丹田而去!
丹田是一個習武之人重之又重之處,若是丹田受到不可逆轉的傷害,那麼也就相當於這個人的武之一道走到了盡頭。
所以劍晨很猶豫,這血芒很奇怪也很冰冷,他不敢任其直接侵入現下沒有半點內力守護的乾涸丹田。
他現下雖然沒有內力在身,可那血芒卻也是微弱之極,順便待它竄入某一處經脈時,用心力令經脈暫時閉合半刻,也足以令其衝不破封鎖。
然而當他眼角餘光撇見碎石坑中昏迷着的四人時,想要阻止的念頭頓時便被他自己掐滅。
這血芒定是玉寒石中那一枚瀝血丸上的一股氣息,爲什麼它對自己無效,它跑去丹田又想做什麼,這是劍晨想要弄清楚的事情。
只要搞清楚了這血芒的屬性,他才能想出辦法救出安安他們。
那血色盾牌既然對蛇七有效,劍晨卻不能確定其對覆蓋在下面的安安四人有沒有效,雖然他自己似乎可以隨意穿透這盾牌,可若是穿透後拉回安安或是雷虎時,以兩人昏迷傷重的境況,萬萬承受不住如蛇七剛纔那般的衝擊。
這個險他不能冒,也不敢冒,坑內四人每一個的傷勢都是未知,他不能拿他們任何一個人的生命去冒險,所以……就只能用自己的命去冒險!
心中念頭才起,劍晨頓時咬了咬牙,控制住自己身體對於異種真氣的本能排斥,任由那血芒在身體裡亂竄。
血芒的度竟然與他腦海中的一個念頭劃過的度相當,心下方有決定,血芒一竄,已然直接衝入他空空如也的丹田之內。
來了!
劍晨面色一凝,連忙將全副心神沉入丹田內,感知着血芒衝入之後的情況。
結果卻令他愕然。
什麼事也……沒有生!
那道微弱的血芒在衝入丹田的瞬間,飛疾竄的動作立時便停了下來,融入丹田竟彷彿魚兒迴歸了大海,在他丹田中極其緩慢,極其溫和地依照一個劍晨看不懂的軌跡緩緩遊弋了起來。
這是……
劍晨目光閃了閃,心中疑惑不已。
血芒遊弋的軌跡他雖然看不懂,可那遊弋的方式他卻極爲熟悉,那血芒分明就是將自己當成了本就屬於劍晨的一道內力,以往他丹田中充滿內力時,那些內力也正是以這樣的溫和方式存在於丹田中。
這血芒,竟然能夠被他吸收!
這不是瀝血丸所散出的氣息麼?
劍晨張了張口,眼中劃過一抹震驚,瀝血丸,他竟然能夠吸收瀝血丸?
可是……他當然清楚每一個服下了瀝血丸的人最終會有什麼樣的結果,自己若是將這裡的血腥氣息全部吸盡,無疑就會相當於服下了一粒瀝血丸。
連玉虛真人也抑制不住的瀝血丸,他若是吸入……又會是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