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異變不僅嚇得尹修空心驚肉跳,在場衆人除了未醒的雷虎之外,同樣也被突然的異變弄得目瞪口呆。
是以當尹修空惡狠狠的質疑怒對安安時,一時間安安也有些反應不及。
“怎麼會這樣?”
可她關心的卻非尹修空的內力如何,而是見唯一可能運使千鋒的尹修空竟陡生異變,心中失望的卻是劍晨那邊應該怎麼辦。
“你問我,我還想問你!”
尹修空怒不可遏,對剛纔的感覺仍然心有餘悸,甚至都不敢去看千鋒一眼,怒道:
“你就是想害我是不是?”
他憤怒不已,當初安安將他綁在樹上還用銀針刺他頭的情形立時浮現上心頭,他與安安本就有仇,現下若不是內力所剩無幾,恨不得撲上去找她拼命。
安安眉頭皺了皺,千鋒怎麼會對尹修空如此排斥,這讓她很是想不明白。
瀝血劍已經與千鋒融合爲一,這是安安並不知道的事情,否則她只要仔細想一想,便可知尹修空的突狀況是怎麼回事。
那是因爲尹修空所修煉的以身煉劍之法!
以身煉劍是歐焱燁從玄冥之三中所創出,認真說起來,以身煉劍其實也可以算是玄冥之三,所以剛纔安安才拜託尹修空,因爲當場只有他一人既有玄冥訣又有歸一劍法這兩個可以驅使千鋒的必要條件。
可是以身煉劍卻是歐焱燁在創造出千鋒之前,對於瀝血劍應用的一次嘗試,並且還是一次失敗的嘗試。
之所以說失敗,第一是以身煉劍對修煉者的苛刻,第二卻是來自於瀝血劍的排斥!
瀝血劍是一柄絕世兇劍,而歐焱燁卻想用原屬於瀝血劍上的血腥之氣將一個活生生的人修煉成一柄同樣的血劍,這對瀝血劍來說無疑是一個極大的侮辱,雖然瀝血劍並不像人那般有着自己的意志,可那排斥卻是自動而生。
剛纔尹修空的情況便是……當他手握瀝血劍時,從他身上散出的以身煉劍功力被藏在千鋒裡的瀝血劍敏銳感覺到,排斥感立起,瀝血劍暴躁的力度令千鋒都無法再壓制,透過千鋒,一**屬於瀝血劍的威能猛衝向尹修空的身體。
作爲絕世兇兵,瀝血劍有着屬於自己的驕傲,有人以它本身的血氣爲基礎創造出玄冥訣,這它管不了,可有人竟然膽敢用它的血氣,修煉成一柄與它相同的血劍,這,就不行!
於是它在驅逐,用它所有的威能,在全力驅逐尹修空體內的以身煉劍功力,勢必要將之驅逐得點滴不剩!
正是因爲這樣,所以事情出現了反轉。
原本以爲在場中唯一還能使用千鋒的人,反而偏偏變成了最不能使用千鋒的人,箇中玄奧,安安在不瞭解千鋒與瀝血劍之變的前提下,卻是怎麼也想不通。
面對安安的沉默,尹修空怒意更甚,想也不想,幾乎是他身體內最後一道灰白劍氣透體而出,將他整個人籠罩在內,變成了一柄人型巨劍,就欲怒斬向安安與擋在她身前的蛇七。
以身煉劍,尹修空本是有着機會修煉完滿的,可惜因爲悲落的突然到來,地心青火被洛寒吸走了不少,導致他最終功虧一簣,並沒有真正大成。
雖然從結果來說,他的功力仍然大漲,可是心智中的缺陷卻已無法彌補,是以造成了他現下這般喜怒無常的怪異性格。
“你先冷靜一下!”
在尹修空出手之前,一直沒有說過話的凌尉將身一轉,直接擋在了他的面前,沉聲道:“安安就算想要害你,也必是在六弟無事之後,事關六弟生死,她不會在這個時候不分輕重!”
尹修空的憤怒頓時轉向凌尉,怒道:“你說的輕重是怎麼回事?你的意思是師兄的命很重,我的就很輕嗎?”
怒意使然,尹修空越說越氣,立時便想出手,那灰白的劍氣一轉,已然對向了凌尉,怒喝道:
“滾開!”
“尹修空,你夠了!”
安安陡然一聲嬌吒,反令尹修空的攻擊滯了滯,就聽她冷厲繼道:“你以爲你是誰,我如果要對付你有的是辦法,並不用挑這個根本沒心情理會你的時候!”
剛纔尹修空答應她的請求,不管是因爲對千鋒的好奇,還是真心想幫助劍晨,都讓安安對他有了一絲好感。
可她現在到底心憂劍晨更多一些,面對尹修空的無理取鬧,一顆芳心中抑制不住的怒火頓時爆涌。
“那你來對付試試看!”
尹修空暴跳如雷,周身上下那柄灰白劍氣更是明暗吞吐不定,當空一躍,先便朝凌尉怒劈而下!
咻——!
一道破空聲響便在此時突然出現,一抹黑色的細小影子猛然插入他與凌尉之間。
劍氣頓止。
小小的黑影出現,根本沒有擊向尹修空,可他卻面色大變,若要繼續攻擊凌尉就先必將撞上這黑影,登時強提一口真氣,身在半空猛然後翻,遠遠地落回地面。
噹啷——!
黑影落地,竟然是千鋒!
扭頭往黑影來處一看,卻見蛇七正雙手抱臂,冷得全身止不住顫抖,毫無疑問,千鋒便是被他甩了過來。
原來當凌尉擋住尹修空時,安安便叫蛇七衝過去撿起千鋒,只是這毫無威勢可言的一丟,卻讓尹修空這個驚弓之鳥嚇得立時停手。
千鋒對於他來說,正是此生最大的陰影與剋星。
凌尉的反應也很快,側身一滾,便將還未落遠的千鋒抄於手中,面色變了變,倒不像尹修空剛纔那樣反應極大。
這令尹修空更加不敢輕舉妄動。
“我說過,要對付你有的是辦法,所以……你給我老實呆着!”
看着遲疑不決的尹修空,安安冷冷哼道。
正在這時,還不待尹修空開口,衆人突然有所覺,齊齊震驚地扭頭望向旁邊一處不算太遠的地方。
因爲有血色堅冰的關係,圍繞在旁邊的衆人都感到彷彿數九寒天般的寒冷,可是,一股熱浪卻在這時消無聲息地席捲而至,立時將那寒氣驅散了不少。
冰與火交織在一起,讓人在同一時間感受到了冬夏兩季的灼熱與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