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義?”
陳長老怒哼一聲,冷笑道:“早幾年便聽說安祿山有個伶牙利齒詭計多端的孫女,今日一見果不虛傳,不過可惜……”
“任你巧舌如簧,老夫卻不信你半個字!”
安安攤着手,面上看似還有一抹笑意,可雙眼中的冷光卻越來越盛,冷冷道:“我是我,安祿山是安祿山,麻煩你不要混爲一談,還有……”
她嘴角一掀,不屑道:“說你是愚可不是空口說白話,你們這羣人被別人愚弄在股掌之間而不自知,豈不是愚不可及?”
“臭丫頭,你說什麼!”
安安這一嘴可是將這五人全都給罵了進去,不待陳長老飆,旁邊崆峒與點蒼兩人哪裡還忍得住,紛紛出口喝罵,氣勢瞬間升騰而起,眼見就要出手。
蛇七一閃,將安安護在身後,而他的眼前卻也一花,劍晨比他更快,一抹血色如盾的氣勁更比他還早一步凝結在安安身前。
安安回頭,劍晨朝她笑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可安安卻從劍晨的眼中看到了感激,於是也回以一笑,兩人早過了通過交談才能明白對方心思的階段。
回頭只是一眼,在對方三人還未有所動作時,安安陡然轉頭伸出一指,在對方面前搖了搖,道:
“難道說錯了麼?”
“你們認定劍晨是個殺人魔頭,其證據無非就是他曾在霸劍山莊的萬劍盟會上奪得過一柄瀝血劍,然而你們又是否知道,瀝血劍共有十柄,九假一真?”
此言一出,丐幫陳長老與崆峒點蒼二人暴起的身形突然一滯,陳長老更面露詫異道:“你說什麼?”
轉即卻又將那詫異抹去,冷哼道:“真是可笑,瀝血劍乃絕世兇劍,江湖中傳說流傳至今,老夫從未聽說九假一真這個說法,況且,當日萬劍盟會上孟少莊主展示的那柄瀝血劍凶煞無比,就算真有假劍,那柄劍也該是真的!”
說話間,他的目光怒瞪着劍晨,霸劍山莊一役,劍晨在郭傳宗的幫助下,乃是假扮作一位丐幫弟子,並且還曾上臺挑戰那百人斬,以至於丐幫也多受牽連,再加上劍晨與郭傳宗的關係,江湖中對丐幫也頗有微詞。
若不是如此,當初傳功長老又何必帶人去衡陽找劍晨麻煩?
收到消息郭幫主在衡陽是一方面的原因,而更重要的是,丐幫需要在武林同道面前作個表率,以證明丐幫與劍晨之間並無關係,有的,只是小幫主受劍晨的矇蔽。
事實證明丐幫做到了,成功在江湖中人面前扭轉了天下第一大幫與殺人魔頭爲伍的印象,可付出的代價卻是極大,傳功長老身死,數百丐幫精英弟子陣亡,這份代價就連勢力遍及大江南北的天下第一大幫也有些不能承受。
所以對於劍晨,陳長老實在恨之入骨,他已然抱定主意,不論安安怎麼說,今日也要讓此子喪命於自己拳下!
然而他的決心似乎下得早了些,安安並沒有再說什麼,可是他們五人中另外兩個一直沒有開口的其中一人,卻說了句讓陳長老面色一變的話。
“阿彌佗佛,關於瀝血劍之事,貧僧可以證明,確實有九假一真這個說法。”
開口的是普智禪師,在與劍晨寒喧之後被陳長老怒哼打斷,他便一直縮在後方靜靜看着局勢的展,此時由於安安之言,他竟又踏上半步,雙手合什淡然說道。
“大師!”
陳長老不可置信轉頭,看着面色一片淡然的普智禪師,出家人不打誑語,這句話放在普智禪師身上更是再適合不過,他乃是厚德載物的得道高僧,平生從不說一句虛言。
但話雖如此,普智禪師這時冒出來這話明顯有是向着劍晨等人,是以陳長老才感覺不可置信,他們五人來此,是爲手刃劍晨這殺人魔頭,然而由始至終,陳長老都沒感覺出普智禪師有此意思。
而且不光是他,還有費仲!
純陽劍宮連遭變故,老一輩純陽九劍損失慘重,這也讓純陽劍宮這等大勢力由興盛轉爲蟄伏,直到費仲出關。
自五位純陽九劍先後身故,純陽劍宮之低調已到了在江湖中隱形一般的程度,甚至就連費仲接任純陽掌教之事,江湖中竟也鮮有人知!
不錯,如今的費仲再不是純陽修羅殿一殿之主,他竟已是繼玉虛真人之後,下一任純陽掌教!
五人當初聚時,陳長老私以爲以費仲之前與劍晨之間的過節,找上門來之後,費仲才該是五人中最積極想對付劍晨的人,可事實卻恰恰相反。
從出現在這客棧後院開始,費仲便一直一言不,冷眼旁觀的閒散神態就如一個對此全無關係的路人一般,他竟會是如此態度,這不得不讓人心生疑慮。
似乎感受到陳長老的注意力由普智禪師那邊轉移到自己身上,費仲微微一笑,也不再保持冷眼之態,如普智禪師一般同樣踏上一步,淡笑道:
“普智大師說得不錯,瀝血劍九假一真之事,費某人也有所耳聞,並且費某更知道,當日在霸劍山莊出現的那一柄絕非真劍,而是一柄影劍。”
此言一出,陳長老等三人固然神情一凜,想不到就連他也像是在替劍晨說話,而劍晨與安安的目光更是牢牢盯在他臉上,想從費仲的淡然裡看出些什麼。
九假一真的說法,安安與普智禪師都先後提過,可費仲卻更進了一步,說出了影劍二字,當初鑄劍大師歐冶子在打造湛盧劍時,確實先打造了影劍,但此事知道的人極少,不知內情的人知道瀝血劍有十柄,也只會說出假劍二字,絕計扯不到影劍上來。
費仲能說出影劍二字,這也就是說,他所知道的事情,只怕不會像表面上那麼簡單,那麼……他的立場到底是什麼?
他曾先後兩次敗在劍晨手中,第二次時更是在謀奪純陽掌教的關鍵時刻,卻被安安揭穿了詭計,後又被劍晨吸乾了內力。
照理說,他應該很恨劍晨與安安纔是,又怎麼可能在此時說出對劍晨有利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