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尋着聲音擡頭看去,卻見那城頭的女牆邊,不知何時已站了個軍士打扮的人。
有人守關,衆人鬆了口氣,那便好辦了。
“軍爺!”
管平仰着脖子,雙手作喇叭狀放在嘴邊大喊道:“我等兄弟四人慾要入關,還望方便則個!”
“哼!”
管平的話已說得極爲客氣,不料城頭那人毫不領情,冷哼了聲,道:“想要入關,三日後再來!”
說着,腦袋一縮,便想退出去。
管平一見,頓時急忙又喊道:“軍爺,如今非戰時,我等兄弟也是大唐良民,爲何不能入關?”
那軍士立於高處,絕嶺峭壁間對穿而過的透骨寒風吹得他面頰生疼,正是心情糟糕的時候。
管平不知好歹地一再追問,氣得他越加不耐煩起來。
綁綁綁!
軍隊制式重重地敲打着城牆,威脅之意極爲明顯,面上怒道:“想要入關,就等三日,不想入,滾!”
說完,身子一縮,不見了蹤影。
“我呸!”
管平氣得雙腳暴跳如雷,好不容易壓着的性子頓時如火山般爆開來,一手指着城頭,破口大罵道:“一條看門狗而已,臭威風什麼,有膽子下來,看爺爺不撕爛了你的狗嘴!”
只是,他在下邊又跳又鬧,那城頭的軍士彷彿是鐵了心不想再理會,任他如何喝罵,只是不露頭,倒弄得管平口乾舌燥不已。
凌尉在一旁詫異道:“三日?爲何要等三日?”
郭傳宗也是皺眉,道:“近十幾年來幾無戰事,這軍隊封關之事,我都只是聽老一輩提起過,卻從未見過,沒想到,今日倒趕上了。”
“可是,咱們一路走來,一直都風平浪靜,並沒覺有什麼需要關閉劍門關的異樣事呀?”
“難道……”凌尉目光閃動不已,接過郭傳宗的話,猜測道:“蜀中之地出了什麼變故不成?”
既然關外無事,那有事的,必定就是在關內了。
幾人說話間,劍晨已經下馬了,此刻正搖手跺腳地活動着騎馬騎久了而顯得有些僵硬的身體,平靜道:“何必浪費時間去猜?”
郭傳宗與凌尉一愣,就連管平也停止了喝罵,詫異地看向劍晨。
不猜,還能做什麼?乖乖等上三日嗎?
可是,看他的動作,似乎又不像。
難道……
郭傳宗目光一閃,陡然面色微變地想到一種可能。
大哥這是要……破門?
江湖中素來有條不成文的規定,凡武林人士,大多不屑於甘做朝廷鷹犬,但是,非到萬不得已,也不會惹上官家。
朝廷是白,江湖是黑,黑與白,本就涇渭分明,互不干涉。
所以,雖然郭傳宗等人對劍門關的突然封閉心中有氣,但也頂多只是抱怨牢騷兩句而已。
若有本事,直接飛渡劍門也可,若無此本事,那便也徒呼奈何,唯只一個等字。
就連脾氣暴躁如管平,也只是破口大罵,逞逞口舌之利,藉此泄泄心中不滿而已。
要他直接破門,卻是心中連想也沒想過之事。
畢竟,破門容易,門破之後,便已算是公然與朝廷相抗,相當於謀反的大罪!
所以,當劍晨一邊活動身體一邊往劍門關處走去時,三人才會如此驚訝。
“大哥,不可!”
郭傳宗在短暫愣神後,急忙高聲阻止道:“咱們又不急於一時,便等上三日又如何,你又何必公然挑釁於官家!”
劍晨聞言,頭也不回,仍然一邊走着,一邊應道:“一時不急,一生也就不急,如今一扇小小的破門也能阻我三日,待遇上唐門時,又該阻我幾日?”
氣勢,自劍晨緩緩前行的身軀上一擴再散,轉眼間,已令郭傳宗心中訝然。
此刻的劍晨,彷彿不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剛從沉睡中醒來的猛獸,威勢沖天,周身上下滿是一往無前的霸氣。
這是……郭傳宗從未曾在劍晨身上感受過的霸道氣勢!
在郭傳宗等三人俱都怔愣的當口,劍晨的腳步停了,停在離劍門關門三丈開外的位置。
陡然開聲高叫道:“今日砸你們門的人,叫劍晨,你們可記清楚了,別弄錯!”
炸雷般的吼聲驚起崇山峻谷間飛鳥無數,雷聲尚在,他突然已有了動作。
啪嚓!
陡然間,另一聲更加令人心膽俱寒的旱雷自他手中爆起,一團銀芒在衆人震驚的目光中,狂暴彈出
雷動九天!
轟!
三丈距離,正是飛火流星錘能夠揮威力的最佳距離,驚雷才響,那包裹着厚厚一層鐵皮的關門正中,立時火星四濺。
郭傳宗擔心的事,已然生!
這一錘砸得石破天驚,就連厚重無比的劍門古城牆,彷彿也在飛火流星錘轟上城門時,整個顫了一顫。
常年累月風吹日曬的古城牆上,乾涸的岩石塵埃登時垮下一大片。
待流星錘飛回時,衆人驚然可見,那一眼便覺厚重的城門,雖然未被這一錘轟破,卻也被砸了好大一個凹陷。
與衆人的驚訝不同,劍晨卻皺了皺眉頭,似乎對這一錘極爲不滿意,自語道:“不愧是天下第一雄關,看來……”
“還得多砸幾錘!”
精光一閃,飛火流星錘乍收又出,雷鳴電閃間,第一錘的迴響尚在耳側轟鳴,第二錘又已印上城門。
轟!
這一次,劍門關的城門,震顫得更加劇烈了。
“大膽!”
正當飛火流星錘再一次飛回,劍晨一言不,又準備轟出第三錘時,城頭上,驟然傳來厲喝:
“何方刁民,膽敢在劍門關鬧事!”
衆人擡頭看時,僅有六七丈寬的城頭上影影綽綽,只一瞬間,便站滿了殺氣騰騰有守關軍士。
而那開口喝罵之人,管平瞧得清楚,正是先前叫自己等人滾的那位。
只是,此刻的他雖然怒容滿面,殺氣凜然,可劍晨卻連正眼也沒往上瞧過一眼,手中的動作該怎麼來還怎麼來,並沒有因爲城頭出現的大片軍士而有過一絲停頓。
於是,第三錘,就在城頭軍士驚怒的怒吼聲中,再度重重撞上城門。
轟!
城牆的震顫更加劇烈,城頭上站了密密麻麻的軍士中有修爲弱一些得,竟被這一錘之威氣勢所奪,搖搖晃晃如同喝醉了酒一般,連站也站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