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淪陷,南宋朝廷滅亡的消息,雖然王競堯早就已經從歷史書上知道了這個結果,有了充分的心理準備,但當它真正來臨的時候,卻還是未免讓人有些扼腕嘆息。
那些個驚聞噩耗的將領和難民們,都驚得目瞪口呆,有些軟弱點的,忍不住失聲痛哭出來,朝廷就這麼亡了,江山就這麼丟了!
王競堯讓司徒平一坐下,待他情緒稍稍平復,讓他從頭到尾詳詳細細的把蒙古韃子攻入臨安的情況說上一遍。
當蒙古大軍團團圍困住臨安的時候,內外交困的太皇太后謝太后,懾於元軍泰山壓頂般的武力威脅,最後與右丞相陳宜中商定,走議和乞降的路。她先派柳嶽等三人前往伯顏營中,主動提出稱侄或侄孫並納幣的屈辱條件,請求元朝罷兵議和。當即遭到伯顏拒絕.繼而又派監察御史劉觀傑再去伯顏營中“奉表稱臣”,許諾每年進貢銀二十五萬兩,絹二十五萬匹,幻想用此沉重代價換取南宋朝廷殘存一隅。
伯顏對此退讓非但不許,反要南宋丞相親自出面請降。消息傳回臨安,陳宜中唯恐被元軍拘留北送大都,連夜逃往溫州,遂使南宋違約。伯顏大怒,命令元軍進駐臨安城郊三十里處皋亭山,以示警告。
太皇太后任命文天祥爲右丞相兼樞密使,都督諸路人馬,與伯顏議和。但文天祥卻被伯顏所扣。太皇太后無奈,她用小皇帝趙顯的名義向元軍“百拜奉表”,自動削去帝號,改稱“國主”,派監察御史楊應奎帶着宋朝傳國玉璽三去伯顏營中,拱手送上尚存的全部河山。宣告南宋偏安江南局面的徹底結束。
等司徒平一一說完,那些本來痛哭流涕的百姓,忽然變得異常安靜,那些個武將,個個捶胸頓足,破口大罵。
若是臨安轟轟烈烈的戰鬥到底,和韃子同歸於盡,他們必然在這些軍民心中留下萬古不滅的英名。但以太皇太后爲首這批人的貪生怕死,爲保富貴不顧臉面,公然將漢人尊嚴出賣的乾乾淨淨的無恥行徑,卻讓這些軍民感到了從所未有的侮辱!
“常州血戰何等慷慨激烈,姚大人、陳大人死戰不屈,這纔是我漢人表率!”典霸天憤怒的站了起來,拳頭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這樣的朝廷,這樣的皇帝,咱們還保他做什麼!大家一夥子反了,咱們共保了大哥做皇上,和韃子拼個死活!”
“保了王大人,反了,反了,和韃子拼啦!”這話象點燃了全場的情緒,所有人羣情激憤地大聲叫着,吼着。
姚家姐妹和安小惠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位王大哥在軍民心中的地位竟然如此之高,爲了他,所有的人都不惜反了這個朝廷,她們連看王競堯的眼神都變得有些崇敬。但她們沒有想到的是,並不是他們想反朝廷,而是朝廷實在傷了這些人的心。
等衆人情緒稍稍安靜了些,王競堯站了起來,目光掃過所有的人,慢慢地說道:“現今大計,並不是誰來當皇帝,而是如何爲我漢人報仇雪恨,如何把韃子驅逐出中原!中原江山,丟了十之,僅存福建、廣東等地,韃子不日便要兵犯此地。王競堯不才,但既得諸君錯愛,不自量力,願帶着大家舉兵和韃子決一死戰,雖粉身碎骨而無遺憾。衆位儘可以放心,有我王競堯在,就有泉州、興化在,有新軍在,就有福建在,今日王競堯當衆立此誓言,‘百折不饒,誓滅韃虜’,若有違背,有如此桌!”
他拔出鐵血寶刀,奮起平生之力,猛然一刀斬下,這一刀用力之大,竟然把一張厚重的桌子一斬爲二,酒菜嘩啦啦落滿了一地。
“百折不饒,誓滅韃虜!”那些個百姓、軍人擦乾了眼淚,收起了悲憤之心,齊齊大聲宣誓道,聲勢氣動山河。
好好的一場新年酒宴,就在這樣的悲痛的氣氛中結束,現在王競堯面臨的局勢是如何利用這個絕好的機會,收攏福建人心,尋找機會恢復漢人的江山。
“大人今天做得甚對。”李天正回到王競堯書房連連點頭:“此時宋室才亡,人心不穩,若是起兵自立,反倒會讓那些亡國之臣把矛頭對準我們。這羣人能力不怎麼樣,但在士子中的影響還是很大的,越在這種時候,我們行事越是要小心謹慎。”
典霸天不屑地說道:“管那些鳥人甚事,我們自做我們的,誰敢有半個不字,老子第一個手刃了他!”
“天正兄說的有道理。”陶亮沉思着說道:“這事宜緩不宜急,宋室雖亡,但益王趙正已判福州,廣王王趙丙判泉州,兩人即將到任。按照我的分析,一旦天下士子得知二王尚在,必然蜂擁而至福建,我們在這時候萬萬不可成爲衆矢之的!”
“必然要選出來一個當皇上。”王競堯想着歷史上曾經發生的事,應該是趙正被立爲皇帝,不過這似乎不太符合泉州的利益:“我看廣王既然要來泉州,不如就立廣王爲帝,大家以爲如何?”
陶亮點點頭說道:“立廣王爲帝,於我們最是有利,不過那些朝中的大臣似乎更加看好益王,恐怕我們會面臨很大的壓力。”
衆人想想這話在理,各自動開心思,尋思着有沒有什麼最好的解決辦法。
“他媽。”忽然,一直沒有開過口的鐵殘陽從嘴裡吐出了這麼兩個字來。
“什麼?”坐在鐵殘陽身邊的司徒平一聽的最清楚,但一時沒有明白這兩個字的意思,不由問了一聲。
“他媽。”鐵殘陽還是隻有冷冰冰的這兩個字。
王競堯腦中靈光一閃,拍了一下鐵殘陽,笑道:“不錯,他媽,只要我們能得到楊淑妃的,那麼個朝臣又有誰會反對?”
說完他看了下鐵殘陽,發現這個平時不聲不響的大將,要麼不開口,一開口必然會出驚人之語,這也讓自己對鐵殘陽的身世更加好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