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衛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說道:“哦,原來如此。你們的體制挺好的。
不過,一支隊伍裡有兩個老一,那可不行。
萬一這兩人有意見有矛盾呢?
那隊伍怎麼辦?聽誰的好?兩個老一僵持着,鬼子忽然打來呢?那豈不是全軍覆滅?”
秦若君咧嘴一笑,說道:“那不有#委會嘛!集體決定啊!投票啊!看誰的提議得票多啊!
如果兩個老一一團和氣的,那不就有機會合夥鬧兵變了嗎?有點矛盾,還可以相互牽制呢!誰也拉不走一支隊伍。”
韓衛華點了點頭,又點燃一支菸,若有所思地說道:“我現在孤立無援,你們這種制度,我得借鑑。不然,我隊伍裡若有一兩個害羣之馬,鬧起兵變來,我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秦若君聞言,甚是歎服,卻也天真地說道:“韓營長,你很善於學習。了不起!你竟然想到了很長遠的事情。
不如,你加入我們游擊隊唄!象你這樣能打的人和你能打的隊伍,在我們這裡,你肯定會受到重用的。
我們這邊,不講究什麼軍校畢業的,不講究什麼背景的,會帶兵打仗的,一定會重用。
這年代,能打和會打纔是最重要的。象我爹,就是一個大老粗,沒文化的人,十年前,加入這支隊伍,當年叫紅軍。
他也就在軍營裡認識了幾個字。現在,你看他不也做到了指導員嗎?正連職!這要在主力部隊上,那可是指揮着一百多號人槍呢!可威風了。”
韓衛華聞言,觸動心裡的隱痛,有些憂傷,說道:“不行!我始終會找到我的上級的,我始終會找到我的大部隊的。
我若是加入了你們的隊伍,我豈不是成了叛徒?咱們聯手抗戰,一起打鬼子可以,互通情報可以,一起分享戰果可以,一起籌糧籌款可以。
但是,我不要你們參加我的隊伍,我也不參加你們的隊伍。咱們雙方,好的東西,可以相互學習,相互借鑑。但是,我絕不會背叛我的隊伍,絕不會背叛我的主力部隊。我相信,你也一樣!你和你老子也一樣。”
秦若君聞言,對韓衛華肅然起敬,豎起拇指,說道:“韓營長,你頂呱呱的。我佩服你。好樣的!是一條漢子!”
秦炳健怕愛女惹事,也走來了,笑問:“你們說啥呢?”
他看到秦若君竟然向韓衛華豎起了拇指,稱讚韓衛華,以爲是白天了,以爲太陽從西邊出來的了。
他擡頭看看西邊天際,沒有太陽啊!
夜空還是黑漆漆的!西邊天際,哪有太陽?
就在此時,宋海鑫氣喘吁吁地帶着幾個人,緊張地跑過來,說道:“報告營長!韓大隆、曹大福、錢林立帶着他們的原來的水警部隊登陸了,進佔了龍尾洞。
他們不放一槍,不放一彈,就把咱們浴血奮戰的勝利果實摘走了。現在,韓大隆幾個正帶着幾個排的兵力,朝這邊過來。他們人多,相當於咱們三個新老虎營呢!”
韓衛華聞言,一拳擂在巨石上,憤憤地說道:“媽的,這幫畜生!盡幹缺德事!放着鬼子不打,卻部來暗害自己人。宋海鑫,馬上去叫人,搶佔制高點。錢肥豬敢跟老子搶地盤?老子剁了他!”
他發火的時候,青筋畢露,虎目圓瞪,殺氣騰騰,很嚇人。秦若君呆呆地望着他,感覺他很男人。跟他在一起,有一種被他征服的愉悅感。
她忽然明白了:難怪那麼多漂亮姑娘喜歡他!真男人啊!哪個姑娘家家的不想?
秦炳健聽到宋海鑫的報告,也很氣憤,急忙對秦若君說道:“若君,叫醒羅麻子,帶隊走人,前往龍牙寨,抓緊擡傷員去。讓老百姓把糧食啥的都儘快的搬到龍牙寨去。我留下,配合韓營長。你去設伏!”
他話沒說完,急性子的秦若君,早已和宋海鑫一起跑開了。因爲宋海鑫的報告,她已經聽到了。
眼看就要上演一場自己人相互撕殺的大戲,韓衛華心裡甚不是滋味。
一直以來,他可是把韓大隆當成自己人,槍口一致對外的人。所以,他儘管還沒見過韓大隆,但是,也會把情報傳給韓大隆,目的就是想團結韓大隆一起抗戰。
可忽然間,韓大隆卻來搶地盤,不對勁啊!
當然,韓衛華也想到了其中錢林立的掏鬼,但是,消息也不可能那麼靈通啊!
可這微山湖距離盤龍山有上百餘里路呢!
若然韓大隆不是下午就率部出發的,哪能在這個時間節點上到來?而且,又是在自己的老虎營打完仗之後。很明顯,有人提前泄露了消息。
於是,韓衛華便對秦炳健說道:“老秦,你們隊伍裡,會不會有奸細?
咱們前腳剛到盤龍山,這剛打完鬼子,韓大隆就帶大部隊到了。
這打盤龍山的事,事先知道的,只有你派小鼻涕來傳話,他告訴老獵戶,我把情況告訴了老獵戶,老獵戶又告訴了小鼻涕,小鼻涕回去告訴你。
這怎麼可能呢?你還有沒有告訴羅麻子?他可是你的隊長,你不可能不讓他知道吧?”
秦炳健可沒想過這個問題,而且,剛接到報告,便懷疑有內奸了。
於是,他不滿地說道:“韓營長,你這話可不地道了。你明顯是在挑撥離間啊!我是告訴了羅麻子,但是,羅麻子是老#員,又是隊長,他會亂告訴別人嗎?
他保密意識也是很強的。至於小鼻涕,那可是我帶出來的兵,我帶出來的兵,我會不相信他?
至於老獵戶,他是我們團裡主力部隊下來協助我的。他又在你身邊,你不相信他?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你咋不說你的部隊有奸細?”
他說着說着,**味挺濃的。
韓衛華孤軍無援,難得有游擊隊這支友軍,也知道秦炳健性子爆,不願意和秦炳健鬧矛盾。
於是,他笑了笑,說道:“老秦,既然沒有的事,也就算了。我也就是有點顧慮,不是挑撥離間。我沒那個壞心眼。”
彎月懸掛,夜空青藍明淨,花叢中分不清斑斕的蝴蝶與花瓣。山風掠過,花草香氣撲鼻而來。
秦炳健怔怔地望着韓衛華,看他笑的那麼勉強,心裡也不是滋味。
但是,他也不願意和韓衛華鬧彆扭,也是難得有韓衛華老虎營這支友軍,更重要的是,今夜韓衛華不僅率部支援了他,而且,還幫他找了一個落腳點。
爲了緩和氣氛,韓衛華遞一根菸給他,打着火柴,爲他點菸。然後,韓衛華自己點燃一支菸。
別小看爲別人點菸這個動作,那韓衛華可是營長,秦炳健是連長,營長給連長點菸,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秦炳健被韓衛華這個動作感動,便主動說道:“韓營長,這韓大隆的大部隊就快過來了,我身邊沒幾個人,你現在身邊僅剩下你一個人。
走吧,咱們暫時是惹不起韓大隆,也不知他的來意是什麼?你年紀青青的,別給他害了,那可是抗戰大業的損失。”
韓衛華搖了搖頭,說道:“老子不怕他。老子現在就是單刀赴會,看他有啥招能把老子給害了?”
說罷,他深吸了一口煙。
剛纔,他很火,很爆,很劍拔弩張,但是,此時抽根菸,他又冷靜下來了:即便是與韓大隆有什麼不愉快,也不能刀兵相見。如果兩支隊伍打起來,有沒有勝算不說,但是,總會有一方慘敗,到頭來便是益了小鬼子。
菸頭閃亮,秦炳健的腦子也閃過一道靈光,若所有思地說道:“嗯!有問題。是有問題。文工團的團長諸志忠!這個人值得懷疑。”
韓衛華聞言,怔怔地望着秦炳健。
秦炳健吐了口菸圈,說道:“昨夜,我從虎峪山裡回到黃河故道的蘆葦蕩裡,發現羅麻子與諸志忠聯合對抗我,我們三人吵了幾句。
今天上午,他們倆人是一起出去的,整個上午,他們倆人都是在一起的。
中午議事,我轟走了諸志忠,收到小鼻涕傳回來的消息後,我又讓小鼻涕把消息傳達給羅麻子,畢竟羅麻子是隊長。
雖然羅麻子這麼些年,和我不太合心,但是,大事還是能尿到一個壺裡的,打鬼子更是槍口一對外。
所以,有什麼消息,我會告訴他。他畢竟是隊長嘛!他要只是我的兵,老子早就弄死他了。
這麼些年,就是因爲隊長和我不那麼合心,弄得我們這支隊伍,至今也沒壯大起來。他可能把消息轉告了諸志忠。
這個諸志忠是帶着一臺電臺來的。他都是偷偷的發電文的,老子也不知道他發給誰?
韓營長,我性子爆,不好意思,剛纔,着急了點。這個畢竟是涉及到我們隊伍的形象問題。我馬上安排肖非去查這個問題。”
秦炳健是主力部隊下來的,雖然性子爆,沒啥文化,但是,在主力部隊歷練多年,還是有素養的。
他想通了環節,便知錯就改,馬上就向韓衛華道歉,馬上就要回自己的隊伍去查這個奸細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