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澤和米武幾乎是馬不停蹄地趕回了美塞,一場爭鬥之後,美塞的街市上明顯的蕭條了許多,人們彷彿還沒有從那場血淋淋的槍戰所帶了的衝擊中恢復過來,整個小鎮依舊籠罩在一團陰影之中。
米武一回到這裡,既沒有回家,也沒有前往鎮子上的辦事處,而是直接到了礦上。
在回來的路上米武大致把一家人商量的結果告訴了秋澤,說道封礦,米武又開始愁眉不展了。
“這件事還真不好辦,不管怎樣,張海波也算是在咱們礦上參股合作了,如果強行封礦,張海波絕不會答應的。”
米武畢竟是個生意人,想問題也只是從生意這方面去考慮。
可秋澤想問題卻沒有他這些的框框束縛着,‘狼窩’基地多年的訓練教會了他們,無論做什麼,都要不露痕跡、不留把柄。
聽着秋澤那近乎早就成竹在胸的一個行動計劃,米武那緊縮的眉頭逐漸舒展開來,同時,他也在用一種異樣的眼神審視着身邊這個大男孩,驚訝於秋澤那靈動敏捷的大腦思維。
剛到礦區大門口,米武和秋澤正好碰上礦裡面出來的葛洪。
“米老闆,您可倒好,這裡都火燒屁股了,您卻沒了影子。”葛洪一見面就是一通牢騷。
“有你葛老闆在這裡坐鎮,這裡還會有什麼大事?”米武也學會了真真假假但這一套。
“呵呵,我看我這老闆也快做到頭了。”葛洪說着看了一眼米武身邊的秋澤:“這位是……?”
“哦,他是我小妹思琪的朋友,新礦開業人手緊,我讓他留在我這裡給我幫幫忙,都不是外人。”
“哦,想起來了,開業的那天一直跟在米老爺和思琪小姐的左右不離,只是那天比較忙,我們沒得說話,這麼說,這就不是外人了。”
葛洪說着,向秋澤伸出了手,他是想起來了,但葛洪想起來的確是讓他印象更爲深刻的、由張海波派出去恐嚇米敬堂的那兩名打手,是如何被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個修理的那副慘相,不知怎的,如今葛洪一想到這事,心裡竟有一絲快意。
“你說什麼,什麼做到頭了?”米武猜不透葛洪的心理,他不知道在這一瞬間,葛洪的心思已經轉了八道灣了。
“既然這位兄弟是令妹的知己,那有些話我也就不揹着他說了。”說着,葛洪將米武與秋澤帶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三個人席地坐了下來。
“米老闆,我們雖說交往的時間不長,我也知道你們家族不屑與我們這些人爲伍,但我可是真心的一直拿你當個朋友,今天你就當我是一個知己的朋友一樣,聽我一句話,這裡不是久留之地,而且今後還會是是非之地,你最好早作打算。”
葛洪的話,不由得讓米武與秋澤心裡暗吃一驚,聽話聽音,葛洪一定是聽到什麼風聲了纔會這麼說。
“葛兄你可別嚇唬我,我這裡有你們這樣的靠山,還會有什麼是非?”米武想要從對方的嘴裡多探聽些東西。
“米老闆,你是精明人,話我就說到這裡,你具體如何去做,我並不在意,我只提醒你一下,前幾天的衝突只是冰山的一角,更大的風暴還在後面那,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你我都要小心從事,爲今之計是離這熱鬧的地方越遠越好。”
葛洪說完,也沒打招呼,自顧自的轉身離去。
直到幾天後,其他人才發覺再找葛洪卻已沒了蹤影,不僅葛洪,連他的家人一起,就彷彿蒸發了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當葛洪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是十幾年之後的事了,而到那時候,他已經是身份顯赫的大人物了。
葛洪的消失,張海波倒並不太介意,這幾年他已經覺得葛洪越來越礙手礙腳了,而且現在的情景也容不得他爲葛洪的離開去操心,因爲威猜那裡已經開始行動了。
自己的賭場、妓院、工廠等地接二連三的被襲擊,並且幾乎都是毀滅性的被絞殺,讓張海波疲於奔命、有些顧此失彼,他沒想到威猜的報復來得如此的迅猛,這時張海波才知道自己有些低估了威猜的力量了,同時也印證了葛洪當初的判斷,那就是現在還不能和威猜硬碰硬。
可事已至此,要想退縮只能是死得更慘,在經過了最初一段的措手不及之後,張海波的報復行動也開始了。
威猜與張海波的纏鬥已經持續了一個多月的時間,這一次威猜是下決心定要除掉張海波而後快,爲此他不僅調動了自己所控制在各地的武裝力量,同時又僱傭大量的職業殺手充斥其間,對張海波控制的區域,實行地毯式清剿。
開始的時候張海波還可以勉力支持,也派了些人前往威猜的地盤去折騰了一番,端掉了威猜的幾處賭場及毒品加工點,但時間長了張海波就吃不消了。
曾經或明或暗支持張海波的地方部族力量,逐漸都被威猜的美元攻勢給瓦解了,站在一旁坐山觀虎鬥、袖手旁觀的還算是好的,絕大多數人已開始擠兌甚至侵蝕張海波的既得利益了,位於美塞的礦區就首當其衝。
葛洪的悄然離開讓張海波對礦區的掌控一下子處於了一片空白之中,好在他知道米家人自會用心去打理礦山的經營,而且張海波現在一方面要抓緊新的海*因工廠的修建,另一方面要應對威猜對自己的各路打擊,實在是沒有精力再去顧及礦山的事了。
直到有一天,張海波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員回來告訴他,礦上已經基本上處於停工的狀態了,留在那裡的工人已經沒幾個了,而且米武傳讓人傳話給他,說近來常有一些部族的武裝人員到那裡去指手畫腳,他們的礦區已經無法正常運轉了,張海波才知道事情遠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簡單,這一定是威猜暗中使壞,從各個地方來壓縮自己的生存空間,同時張海波也暗恨那些沒少搜刮自己的地方軍閥,恨他們如此的忘恩負義。
“阿奈,我們那個新廠的設備都到齊了吧?”
張海波雖說在各方面都受到了威猜的打壓,但他對新廠的關注度依舊不減,他知道,只要自己的新廠開工,威猜的帝國就會倒塌大半,他也就有足夠的資金,來招攬更多的殺手,到那時,眼前的被動局面就會逆轉。
“都已到齊了,而且之前走掉的那些技工我也大部都找了回來,我正想和海哥你商量,我們要抓緊時間將這些人和設備都帶過去,眼下人手有些緊,我怕路上會有意外,因此想再等幾天,調回一些弟兄在起運設備。”
自從美塞衝突之後,張海波就和奈溫這一些親信之人就躲到了一處秘密地點,張海波幾乎隱居不出,一切對外聯絡都是有奈溫操縱,這也是威猜派出來的多路殺手都未得手的一個原因,而張海波不除,威猜的心病就就法痊癒,美塞的受辱之行的那口惡氣也出不來。
聽奈溫說完,張海波一揮手:“不用等了,耽誤的越久,危險就越大,你去準備一下,明天晚上起運,我和你一起去。”
“海哥,你現在要是出頭太危險了,威猜派出來多路人馬來查找你的下落,還是我去做這件事。”
“不用,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再也不願在這做縮頭烏龜了,威猜那老小子也不見得就能把我怎麼樣,我手底下這些弟兄更不是吃素的,就按我說的辦,明晚起運。”
張海波身上的那股匪性又重新泛起。
“那礦上的事怎麼辦?我看米家是要想抽手了,前兩天礦上還發生了一起離奇的爆炸事件,引發一場礦難,據說一些採礦的關鍵設備和資料都在那次的爆炸中被毀了,而且還有人員的傷亡,我感覺那次爆炸很蹊蹺,如果不是威猜那些人做的,那也許就是米家自己演的苦肉計,這可能意味着米家想要脫身。”
張海波盯着奈溫,半天沒說話,許久他才說道:
“那個礦山是死的,跑不了,米家想抽手也沒那麼容易,即使礦山停工也要米家人在那裡呆着、守着,只要他不走,礦山隨時可以復工,你現在就派幾個人去那裡盯着米武就成,他要是真的要溜,我們就給他點厲害瞧瞧,實在不行,就把他帶到咱們這裡來,想跑,沒那麼容易。”
張海波咬牙發狠道,原先他插手礦山,只是爲了自己販毒作掩護,但通過這些日子的瞭解、觀察,張海波發現玉石生意的利潤同樣驚人,同時大陸方面對玉石製品的需求狂增,這無疑又是一條新的生財之道,張海波現在對礦山的經營是絕不肯輕易撒手了。
在張海波與奈溫研究米武和威猜下一步的打算的時候,這兩邊的人也在研究張海波的下一步計劃會是什麼。
製造些小的礦難事故對於秋澤來講手到擒來,藉口設備資料被毀,死難礦工的親屬鬧事爲由,米武趁機將礦區整個封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