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前線指揮部原先的判斷,大家最初以爲越軍的主力應該駐守在駝峰嶺附近,憑險據守,任誰也沒想到越軍的主營區會是那麼的突前,仔細觀察高健、樂子兩人才發現了在這裡紮營的奧秘。
雖說這裡離駝峰嶺稍遠,但這裡卻是扼守水、旱兩路的咽喉要道,而且越軍是隱藏在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之間,一般人很難發覺,對周邊環境不熟悉的人甚至會迷失在茂密的原始森林裡面。
而越軍又可以在支撐不住的時候通過各種通道快速撤到駝峰嶺,再在那裡佈防死守,這樣還可以避免對方炮火的密集轟炸。
兩個人透過望遠鏡觀察着越軍營區裡的一舉一動。
剛剛有過行動部署的營區此刻又重新安靜了下來,除了正常的巡邏、守衛人員,營區裡已看不到閒散走動的人羣了。
阮文雄站在自己的指揮所門前,目送着範錦昌消失在遠處的黑暗當中,他所在的位置地勢最高,正好可以俯視營區裡的大部分活動,阮文雄又看了一眼遠處臨時搭建的祭臺前被捆綁着的那兩名中國士兵,一如白天那樣,兩個人彷彿沒有了生命一般,綁在那裡一動不動。
也許明天一早還會有新的‘祭品’送過來,那樣最好,雖說他對外宣講處死這些被俘軍人是對死去的將士在天之靈的告慰,也確有這層意思,但最主要的還是阮文雄要用這些人的鮮血來祭奠他那死去的哥哥,這也是阮文雄一定要搞這個儀式的緣由。
樂子最先發現了位於營區中央位置的兩棵大樹下,綁着的兩名被俘戰士,從這兩人的姿勢可以判斷出,他們兩個一定是收到了越軍的非人折磨。
但那裡也是極其危險的地段,營救隊員要穿過大半個營區纔可以抵達那裡,之前要想盡一切辦法躲避或者打掉越軍的巡邏隊和遊動哨。
圍繞營區的四周還豎立着六七個大小不一的觀察吊斗,每個吊斗的上面都有兩名越軍在那裡值守,轉動的探照燈幾乎可以照亮營區裡的每一個角落,這些吊斗會對營救行動產生致命的威脅。
身後一陣極輕的窸窣之聲,樑青等人也趕到了此處。
高健和張全樂對着越軍的營地一一指點着告訴了樑青他們所觀察到的一切。
這多少有些出乎樑青的意料,按阿昌帶回來的信息以及他們的推測,被俘的戰友應該不只是就這麼兩人,應該還有其他的人,但現在只發現了兩名,難道其他人都遇害了,樑青心裡畫着問號。
正在這時,身後傳來幾聲沉悶的爆炸聲,並且夾雜着幾聲零星的槍響,這是搜索的越軍觸發了‘雪狼’隊員在密林里布下的地雷。
時間不等人,樑青通過曲仁河的報告,已經知道了越軍的隊伍已經到達了那個小村寨的附近,用不了多久越軍的搜索小隊就會發覺那裡的蹊蹺,等越軍反應過來迅速回援,那時候自己這裡將會異常危險。
既然只發現兩名戰友,那就先營救這兩名,樑青打定主意,拿過高健他們描畫的草圖,正要準備佈置,下面的營區裡突然傳出一陣嘈喳之聲,並伴隨着越軍的高聲呵罵。
樑青幾個人拿起望遠鏡注視着下面的最新狀況,看到被吊綁着的兩名戰士那裡一切如常,周圍甚至連看守都沒有,那裡應該不是引發混亂的根源。
正巧一座吊斗上的越軍打開了一架探照燈,一道光束射向河邊的一處草叢,越軍的叫罵之聲就是從哪裡傳出來的。
樑青循聲望去,只見兩名越軍正在低着頭對着腳下指指點點叫罵着,還不時用手裡的槍托砸向哪裡,由於聽不懂越軍他們說的是什麼,樑青扭頭看着一邊的阿昌。
“小樑班長,那裡也關押着我們的人,我聽見越軍在罵他們說再不老實,也把他們吊到那裡,而且,我也想起來了,越軍建有很多這樣的地牢,就是爲了關押被俘人員的。”
樑青幾個人聽後,再次將注意力集中到那個產生騷亂的區域,通過阿昌的指點,他們這纔看清,在那些草叢之間,地表的那一層用竹子覆蓋住的地面,與周邊的景物截然不同。
身後又傳來幾聲爆炸,不能再耽擱了。
“情況有變,現在我們分成兩組,a組高健,樂子帶着兩個人,去營救中間那兩名戰友,b組大翟和大鵬你兩帶兩個人從這邊泅渡過去,去營救關在地牢裡的戰友,巴根帶着阿昌班長居中策應,我留在這裡提供支持,動作一定要快,儘量多埋放一些炸藥,趕快行動。”
三路人馬迅速向山下撲去。
高健他們最先衝入越軍營區,樑青的及時警示,讓他們避開了一名越軍遊動哨,但就在他們通過一座營房的時候,還是發生了一點意外。
樂子剛剛在越軍的營房門前安放好爆炸裝置,從營房的一個側門突然出來一名越軍,不知道他是起來解手還是換崗,反正走得很匆忙,一時間樂子根本無處躲避,兩人在拐角處一下就碰了個對面。
這名越軍被眼前突然出現的一個花花臉嚇了一跳,正要開口喊叫,他的身後突然又轉過來一個人,一下就捂住了他的嘴,緊接着寒光一閃,這名越軍的喉嚨就被割斷了。
高健放到了這名越軍以後,和樂子幾個人越過營房,來到了被吊押着的那兩名戰友附近。
藉着月色和不時掃射過來的探照燈的光亮,高健和樂子幾個人這纔看清被吊綁着的是誰。
高健首先拿起了一個小石塊,朝着趙磊的腳下拋了過去,藉以探聽一下他們四周是不是有隱蔽的暗哨。
四周一切如常,只是趙磊的頭微微的擡了擡,然後又無力地垂了下去。
而這時,他們身後的的那片密林裡,又有幾聲爆炸聲的傳來,那邊的槍聲也陡然密集起來。
耳機裡傳來了樑青的指令。
“a組周圍暫時安全,行動。”
高健一個手勢,另外兩名‘雪狼’葛健、劉桐如靈貓般的就撲到了趙磊和王國慶的近前,高健和樂子在周圍警戒着。
兩名‘雪狼’隊員一邊解除綁在趙磊、王國慶身上的束縛,一邊在兩人的耳邊輕聲呼喚着,一直處於半昏迷狀態的二人,當聽到這熟悉的鄉音的時候,竟彷彿像被打了興奮劑一般,豁然睜開了雙眼,慢慢地擡起頭來。
在確認兩人身體大致狀態的同時,兩名‘雪狼’隊員割斷了綁在他們身上的繩索,就勢將他們的手臂搭在了自己的肩上。
“a組注意,身後有五名越軍巡邏巡邏隊員正在向你處移動。”
還沒等他們帶人離開,樑青的警示就到了。
與此同時,b組的翟明義和沈大鵬他們也已經泅渡到了對面的岸邊。
藉着岸邊水草的掩護,幾個人從水裡慢慢探出頭來,位置正好,二人那裝有消音器的手槍就瞄準了兩名越軍看守的腦袋。
兩名守衛的越軍毫不知曉自己已經即將要成爲槍下之鬼,正百無聊賴的站在一個草棚之下抽着煙,不時的還擡頭四下張望一下。
翟明義他們剛一鑽出水面,樑青的命令就到了。
“b組行動,快!”
樑青在上面看得清楚,她知道高健他們是無論如何躲不過去與那隊巡邏隊的接觸了,即便能躲過去,巡邏隊也會發現被吊在那裡的俘虜失蹤了,到那時,營區裡就會大亂。
而且,從後邊傳遞過來的訊息,曲仁河恐怕也在那裡支撐不了多久了,從身後傳遞回來的槍聲可以判定,越軍的合圍已經形成。
聽到樑青的指令,翟明義他們就知道情況有變,他和沈大鵬雙槍同發,‘嗤嗤’兩聲,兩名越軍的腦袋就碎開了花。
兩具屍體倒地的同時也帶倒了立在一邊的衝鋒槍,隨着一陣混亂的悶響,與這裡最爲接近的那個吊斗觀察哨一下子將探照燈的燈光一下將這裡照的通明,已經爬上岸來的幾名‘雪狼’隊員一下子就暴露在對方的燈光之下。
阮文雄在範錦昌走了之後,回到屋裡之後一直是坐臥不寧,阮文雄心裡清楚,範錦昌對於受自己的轄制一直心有不甘,他想多打幾個漂亮仗來證明自己,沒有辦法,眼下正是用人之際,阮文雄也不好把這層窗戶紙捅破。
通過電臺,阮文雄一直在和範錦昌保持着聯繫,開始階段一切還算正常,即便觸發了對方埋設的地雷也在他的意料之內,因爲這樣可以延緩追兵的追擊速度。
讓阮文雄產生懷疑的是另一路負責堵截的隊伍在觸發了地雷之後竟也沒能看到對方的人影,這讓他不免詫異,難道對方這麼快就撤了回去,還是更改了回去的線路,如果是那樣的話,爲什麼這些地方明卡暗哨也都沒有消息傳遞回來。
這時候範錦昌又告知,他的隊伍已經與對方交上火了,而且還發現了對方丟棄的裝屍袋,應該很快就可以將對方俘獲。
這消息讓阮文雄的心略微寬鬆了一些,他又側耳傾聽了一下遠方傳來的槍聲,雖說並不太密集,但只要有交火,就證明雙方還在糾纏着。
阮文雄踱到窗前,將不知何時關閉上的竹窗重新又支好,他要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氣來緩解一下這兩天緊張的心情。
遠處的一個碉樓上的探照燈赫然閃亮,將關押着戰俘的那個地牢附近照得通亮,隨即,探照燈的光亮又迅疾熄滅。
阮文雄的頭皮開始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