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樹木這一臨時屏障,樑青可以稍微的緩一口氣,但她不敢鬆手,眼下這一條獵犬尚且讓自己手忙腳亂,在加上兩個大活人自己更是無法應付,情急之下,樑青靈機一動,趁着獵犬左右撲咬自己的時候,三轉兩轉,樑青一下將手裡的牽引繩纏繞到了樹樁之上,順勢打了一個結,儘管這個繩結簡單至極,但獵犬還沒聰明到能夠馬上就能解開繩結的地步,它現在能做的只是奮力地想要掙脫這個束縛,一立一立的跳着對着樑青狂吠。
見獵犬一時半會兒還掙脫不開,樑青趕緊尋找應手的武器來對付已經近到眼前的那兩名武裝人員,但已經來不及了,樑青可以很清晰地看到,跑在最前面的那個人正在拉動槍栓舉槍瞄向自己這裡,樑青倒不大擔心自己是否會被擊中,而是害怕槍聲一響會驚動山下其他的閒散人員和武裝分子,因爲樑青幾人現在並不清楚自己目前所處的位置到底距離下面的村莊還有多遠。
舉槍瞄準的那名武裝人員悶哼了一聲,一頭栽倒在地,臨死他也沒能完成扣動扳機的動作。
看到樑青一人跑到洞外要一人鬥殺具有極強攻擊能力獵犬,亦非情知這不是樑青一人就能完成的事,其他的人已經按照樑青的安排潛伏出去準備分割絞殺這支過於鬆散的追擊隊伍,無法爲樑青提供更好的支援,因此亦非咬牙愣是一點一點將自己挪出了洞外,而這時,已經射傷了一隻獵犬的樑青正與另一隻獵犬纏鬥,只抓着一支弩箭的樑青無異於赤手空拳,還好,那支霍頓弩就掉落在洞口處不遠,這是剛纔樑青被獵犬撲倒之後,弓弩跌落到了這裡,上面還有兩隻完好的弩箭就固定在箭架上。
還沒等亦非夠到弩箭,遠處又有兩個人影順着山樑跑了下來,萬分危急關頭,亦非奮力緊爬了幾步,伸手夠到了那把霍頓弩,從箭架上摘下一支弩箭快速裝填好,對着迎面來人就是一弩。
另一名緊隨而至的那個人見勢不好,想要找地方躲藏或者還擊,可還沒等他找好合適的位置,從他身後又有一人快速趕到,連發兩槍將這名武裝人員擊斃,跟過來的這個人正是翟明義。
又過了一會兒,大磊和秦漢也都從後面返了回來,對付這些由獵戶和少數土匪組成的武裝人員,可以說並沒有遇上什麼大麻煩,黎明前夕的黑夜之中頂着寒風前行,讓這十幾個追擊者根本沒大注意前面有什麼異常現象發生,有好幾個都是在迷迷糊糊之中,看到前面的火把之下有人在向他們招手才快步走上前去,可當他們走到近前,迎接他們的要不是冰冷的刀刃,要不就是一粒子彈,這十幾個人就這麼稀裡糊塗的喪命於深山老林之中。
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以及吁吁帶喘、癱坐在地的樑青,來到近前的秦漢不由得輕笑了起來。
“我說樑青,你行呀,沒想到你還是馴獸大師,誒,這隻狗咋處理?”
之前被樑青射中腹部的那隻獵犬,在掙扎了一段時間之後,此時已經命歸黃泉,而那隻被樑青纏繞到樹幹之上的獵犬,此時也已沒有了剛纔的那份兇猛,雖然它依舊在對着面前的這幾個人發出威懾性的低吼,但其氣勢已經大不如前。
“要是在平時我就收養你了,但現在我只能結束你的性命,省得你給我們添亂,你可別怨恨我。”
秦漢說着,掏出匕首走向已經被緊緊束縛在樹幹之上的那隻獵犬。
狗有狗心,看到有人持刀向自己走來,並且自己的夥伴和主人都系先後被眼前的這幾個人殺死,這條獵犬雖然依舊呲牙咧嘴對着來人進行威脅性的低吼,但顯然這只是虛張聲勢,它已經明顯地感到自己的大難即將臨頭,仔細觀察,可以看出這隻身體健壯的獵犬渾身都在發抖。
之前的幾番縱跳追咬,已經讓這條獵犬自己又將自己在這棵樹幹上纏繞上了幾圈,此時它的活動空間已經很有限了,秦漢緩步湊上前去,端詳着面前的獵犬,尋找着合適的下手位置。
看準位置之後,秦漢翻轉刀刃,黑夜中寒光一閃,冷森森的刀鋒對着獵犬直刺過去,已經毫無反抗之力的獵犬哀鳴一聲,竟嚇得縮頭後退想要盡力躲避開這一刀。
“住手!”
剛剛緩過勁來的樑青從地上爬起身來還沒等站穩身形,就看到了秦漢舉刀殺狗,而獵狗縮頭躲避的恐懼之態一下讓樑青動了惻隱之心,儘管幾分鐘之前,她還和這支獵犬打的難分難解。
秦漢舉着的匕首終究沒有落下,他有些不解地看着走到近前的樑青。
“怎麼?你還想留着它這條狗命?你就不怕它回家叫人來再來收拾我們?”
樑青走到秦漢近前,伸手奪過了他手中的匕首。
“它是忠臣,它在執行命令,它忠於自己的職責,你忘了你的小名叫‘狼’,你們是同類,你不能骨肉相殘。”
也不知樑青這話是真是假,說完樑青還不忘看了一眼被束縛在樹幹上的那條獵犬,犬通人性,這條獵犬大概也知道是自己剛纔的對手救了自己一命,看到樑青看它,這條獵犬竟對着樑青搖晃了幾下尾巴。
“別沒事鬥口了,你們快來看看亦非。”
翟明義和大磊此時正將趴在地上的亦非扶了起來,經過剛纔的一番掙扎,亦非的傷口再次滲出血跡,亦非已經疼的昏厥了過去。
“這樣不行,我們要趕快地衝出這幾處村落,不然亦非很難再堅持下去,實在不行我們就只能硬闖了,趕緊收拾東西,馬上向山下轉移,爭取找到一輛交通工具,哪怕是一輛驢車也成。”
樑青看着面色蒼白的亦非,看着那被鮮血染紅的腹部,一陣心疼。
“秦漢,你回去在那些死人身上找幾件他們那種裹在身上的罩袍拿過來,給亦非蓋上,我們幾個趕緊把這裡收拾一下馬上動身。”
幾個人分頭行動,快速收拾好東西,已經昏迷的亦非又被擡上了那個簡易的擔架,身上搭蓋上了幾件那種寬大的罩袍用於取暖保溫,此時的天邊已經泛起了一抹紅暈,天漸漸地亮了起來。
剛剛走出了幾步的距離,身後的一陣哀鳴又叫住了樑青的腳步,扭頭一看,那隻仍被綁縛在樹上的獵犬正在用力地刨騰,想要把自己從繩索中解脫出來,樑青見狀,反身走了回去,來到獵犬近前。
“我現在把你放了,你可別再找我們的麻煩,趕緊回家叫人前來把這些死去的人掩埋好,聽見沒有。”
樑青說着掏出匕首一刀將獵犬脖子上的圈套挑斷,掙脫了束縛的獵犬一下就跳了出去,跑向了遠方。
呈現在樑青幾個人眼前的這個村鎮着實讓他們吃驚不小,與之前他們見到的僅僅十幾戶、幾十戶人家組成的村莊相比,這個村鎮可以用龐大來形容了,從半山腰向下望去,密密麻麻的佈滿了兩山之間的那一大片平緩的的坡地,從村莊各處騰起的炊煙來判斷,這裡人員密集。
“人員這麼密集,我們恐怕很難矇混過去,你看街裡隨處可見帶槍行走的武裝人員,我想他們已經有了準備,接着翻山繞道過去也許可行,但我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並且亦非的傷勢不允許我們再多耽擱。”
已經在半山腰觀察半天了的幾個人輕聲議論着,翟明義的一番話說出了大夥的心聲。
“不能再繞道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受與樂子他們匯合的路線限制,之前分手的時候已經圈定了幾個大致的匯合位置,按照正常行進速度,如果沒有什麼問題的話,樂子他們現在應該已經接近安全地區了,而我們穿越過這個村落就將抵達第一個匯合地點,假如我們現在改道,無法急時通知到樂子他們那裡,這會讓我們兩方無法按預定計劃匯合,再有我們的體能也是個大問題,而最爲重要的是,沒有地圖,在山中我們無法確定我們的行進路線的準確性,再次鑽進這荒山野嶺,一旦我們彈盡糧絕,不用別人追剿,我們自己就自取滅亡了,現在擺在我們面前的只有這一條路,穿莊而過,儘快趕到預定的匯合位置。”
樑青附和着翟明義說道。
“可這裡不像是前邊的那幾個小村莊,找個機會就能摸過去,現在剛剛天亮沒多久,你看看下面就有這麼多的人員往來,我們這身打扮根本別想矇混過去。”
秦漢說的沒錯,此時,不光是村鎮的中心,遍及這個村鎮四周的山地、林間,也都陸續看到了一些忙碌的人,其間還穿插着有武裝人員的身影,舉着望遠鏡觀察的樑青,視線劃過那一片廣闊的人員密集區域,最後落在了村落最爲邊緣的、一處冒着炊煙的,由土石搭建構成的一處院落。
遠遠望去,有兩個人小心翼翼地向着那個不大的院落靠攏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