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則元簡要地向屋裡的亦非、樑青和翟明義通報了一下那邊基地的最新動態。
還沒等樑青開口,亦非槍先對着公使和丁武官說道:
“首長,我不管官方層面上如何應對這次事件,但眼下,既然已經確認了這個事實,對方也通知了我們找到了我們遇難的戰友和同胞,那我有一個請求,讓我們前去將我們的戰友和同胞的遺體接回來,我們不能讓他們被遺忘在異國他鄉,我們必須帶他們回家,這個要求請你們務必答應。”
丁武官和公使對視了一眼,公使說道:
“亦非同志,我瞭解你們的心情,你說的這些不是什麼請求,是我們必須要做的,而且我們必須讓我們的同志和同胞有尊嚴的回到我們的家鄉,只是我們有點擔心,以你們現在這種悲傷的心情前往,我們有些不放心。”
樑青開言道:“首長,請你相信我們的組織紀律性,相信我們的隊員會識大體顧大局的,我覺得既然那邊通知了我們,我們應該馬上行動,科沃地區現在極爲不平靜,那個基地可能隨時會受到攻擊或者再度失手,趁着現在情況稍微穩定了一些,我們馬上趕到那裡帶回我們的同胞和戰友,免得再節外生枝。”
公使點點頭:“你說的不錯,我們也知道不能耽擱,我們幾個一起過來就是想看看你們的狀態,看到你們能如此的應對此次突變事件,我們就放心了,相信你們一定會理智、穩妥地處理好此事,小丁,你和則元再和對方聯繫一下,沒有問題我們馬上派人過去,事不宜遲,遲則生變,一旦確認好了就馬上行動,亦非同志,你們也準備一下,聯繫好了你們馬上動身,則元你就留在這裡協助他們辦妥此事。”
正在這時,桌上的電話鈴聲再次響起,是高健。
“樑青,我們找到那兩名逃出基地的工作人員蔣舒和方進了,剛剛確認完他們的身份,正準備往回趕。”
“好的,路上你們一定要小心,我們一會兒也要出發,路上應該會遇上,到時候我們再聯繫。”
在樑青與高健溝通的時候,聯絡官馮則元也將相關事宜辦妥,而亦非已在外面組織好了一支小隊。
“樑青,你在家裡守着吧,我陪着亦非去,不會出事的。”
翟明義在一邊建議到。
“不用,你在家裡盯着,我要到現場看看,我要在那裡找出所有有關這次事件的一切信息,另外我去也可以看住他們別亂來。”
樑青一邊說着一邊已經穿戴好了自己的裝備來到了外面。
“亦非、樑青二位隊長,我們已經和對方再次確認完畢了,他們通知我們這一帶沿線已經打通了,全在他們的控制的範圍之內了,你們可以隨時出發。”
“謝謝馮助理,那我們馬上出發,還請您留在這裡幫着協調一下這裡的行動及善後,沒什麼事我們現在就出發。”
樑青說完,向着公使等人行了一個軍禮,一轉身坐到了亦非旁邊的副駕駛位,公使和武官走了過來再一次的叮囑道:
“亦非同志,這一路上你們一定要小心,一定不能意氣用事,相信我們一定會妥善處理好這次事件的,當務之急你們要安全、妥善地將我們的人給接回來,讓他們回家。”
“首長放心,我們一定會按令行事的,辦完事我們即可返回,您放心吧。”
夕陽西下,這支由三輛越野車、十名‘雪狼’隊員組成的隊伍,在夜幕降臨之前駛向了遠處那片動亂之地。
高健幾人在最後一道關口被限制前行了,守在這裡的士兵警告他們前面正在交火,無奈之下,高健等人只得下車在關卡這邊注視着不斷向這裡擁擠過來的逃難者,在這些人裡搜尋着他們熟悉的東方面孔。
從他們接到樑青傳遞來的信息一直到這裡,這期間又向前行駛了二、三十公里的路程,考慮到信息傳遞的時間有延伸的差距,高健估摸着應該離蔣舒那幾個人不大遠了,並且連接這一線大小村鎮的就這麼一條國防公路,如果不出什麼意外的話,蔣舒、方進二人應該就在這沿線附近。
“萬凱,我們車上有沒有大一點的國旗,插到車頂上可以更醒目些,也便於他們及早地發現我們。”
高健幾人穿梭在難民中間,逐個巡視着過往路人,從被截停在這裡已經又過去兩個多小時了,天都快黑下來了,高健難免心急。
“這主意好,我去看一下。”
萬凱返回到車上,他還真的在車上找到了一邊五星紅旗,可還沒等他安放好,哨卡那裡的士兵突然亂了起來,許多的士兵都從掩體裡跑了出來,一邊歡叫着一邊舉槍對着天空射擊。
被這突變的景象嚇了一跳的高健幾人本能地抄起了隨身的武器,但看了一會兒好像並沒有什麼緊急事態,細一打聽,原來是府政軍在這一輪攻勢過後取得了優勢,他們已經將獨立聯盟的隊伍趕出了這一區域,目前正在追擊、清剿潰逃的獨立軍的散落人員。
緊接着,這處前沿哨卡的路障被撤解開,經過詢問,高健他們被允許可以繼續前往。
之前那些驚慌失措的難民,臉上也開始漸漸地露出了笑容,許多人慢了下來,甚至坐到了一邊休息,也有的人抱在了一起在哭泣,戰爭留給普通百姓的除了痛苦就是傷害,再也不會有別的。
“萬凱,加快點速度,我們爭取在天黑之前找到她們,天一黑下來就很難找了,別再走岔了,大家多留點神,多注意點。”
高健向着車後的幾個人大聲命令着。
前方那個小鎮就是剛纔府政軍和獨立聯盟的人互相爭奪的地方,現在只剩下府政軍的人在逐個街區清剿,許多躲藏在地下室、防空洞裡的本地居民和難民此時陸續地走上了街頭。
“五星紅旗!五星紅旗!”
身後一聲撕心裂肺的叫聲讓在街上駕車緩慢行駛萬凱一下將車停在了路中央,隨即他和高健同時從車裡跳了下來,車上的其他隊員也都跳了下來。
面前站立的這幾個人的慘狀讓高健幾人心裡一陣痠痛,在這幾個相互攙扶着的人裡面,高健他們看到了一男一女兩張東方面孔。
人羣中的那個男人一瘸一拐的走了上來,從他的身上、臉上可以很清晰地看到斑斑血跡。
“請問,你們是中國使館派來的嗎?你們是不是有一個叫高健的?我們之前聯繫過。”
來人聲音顫抖,但他的眼裡卻充滿了期盼。
“我就是高健,請問你就是從基地裡逃出來的方進同志嗎?我們就是前來接應你們的。”
儘管來人頭髮凌亂,一臉的血跡、漬泥,但高健還是很容易地分辨出,來人就是那張資料照片上的方進。
“高健同志,我們可見到你們了,謝謝,謝謝你們前來接我們。”
方進說着,竟一下蹲到了地上哭泣起來。
仍站在人羣裡面那個叫蔣舒的早已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在喊出‘五星紅旗’的那一刻起,她就開始抽泣起來,繼而嚎啕痛哭。
幾名‘雪狼’隊員將蔣舒和她身邊另外三個人攙扶到車子近前好一通勸慰安撫,同時拿出隨身攜帶的毛巾讓這幾個人先簡單的清理了一下,而後爲他們遞上礦泉水和一些吃的,顯然這幾個人已經餓急了、渴壞了,同時也都累壞了,幾個人就這樣隨意地坐在車子附近,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
高健拿出電話,給在家裡的樑青幾人打去了電話,通知他們已經找到了方進、蔣舒二人。
一輛採訪車‘吱’的一聲停在了高健他們這些人的近前,一個同樣具有東方血統的女人舉着話筒走上前來,後面跟着她的助手肩扛着攝像機。
一直在沿線轉悠的瑞貝卡恰巧從這裡經過,她看到車上的五星紅旗和這幾個人身上帶有的明顯外交工作人員標識,再看到這些工作人員照看下的那幾個一身血污、泥土落難之人,敏感的瑞貝卡意識到這裡面有文章可做。
“請問,你們是中國大陸……”
還沒等瑞貝卡將問題說完,萬凱一揮手將瑞貝卡就攔在了外面。
“對不起,我們不救受採訪,對不起,請讓開好嗎?”
萬凱和其他兩名隊員將瑞貝卡與其他人隔離開來。
“據我說知,中方一直秉持着不干涉他國內政的原則,如今在戰火紛飛的科沃地區出現中方的官方工作人員,這本身就很容易引起外界聯想與猜測,請問你們你們來此的目的是什麼?請給一個理由和解釋。”
陸續的又有幾輛採訪車駛到了近前。
“對不起,請讓一下,我們不接受採訪,我們只是前來接走被困在這裡的我方僑民,其他的無可奉告,對不起。”
記者的本事就是從隻言片語中撲捉到有用的信息,萬凱簡單的一句話,將瑞貝卡的注意力吸引到被這些人護在中心的那幾個人身上,而讓瑞貝卡感到震驚的是,這幾個被救護下來的人,他們的身上都帶有明顯的、統一的通行於那個神秘基地裡的身份標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