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劍深淵底部,常年不曾化開的黑色霧氣,籠罩住了深淵下百米的空間,顯得是那般低沉。?。而在今日,這不知有多少年未曾變化的黑霧,竟劇烈地翻騰了起來,如黑暗海洋掀起海嘯一般。
在其中一個位置,黑霧翻騰得最是厲害,恍若黑暗海洋中的旋渦,漸漸地擴大。
敖凡便站在這個位置下,仰望上方,眼中莫名的光彩閃過,有感激、有期盼。感激於神秘之人的幫助,期盼於回到外面的世界。
看着霧氣中的旋渦越來越大,他目光微縮,望着一縷在此處幾乎不可能見到的陽光從旋渦中心照了下來,且在緩緩地變大着。
“我要回去了……”敖凡喃喃道,他一刻也不想待在這死氣沉沉,宛如亡者墓地的地方。他當即騰飛到半空,眼中光芒流轉,看着旋渦中心的光束。
眼見旋渦越來越大,他的內心突然一動,轉而看向白骨山的方向,問道:“前輩,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神秘的聲音並沒有回答他,彷彿是拒絕了他。他的眼底有失望的神色閃過,隨即也不奢望,看着上空已出現足夠一人通過的通道,立即飛了上去。
在他身在光束**,穿過旋渦之際,隱隱地似乎聽到一道滄桑的聲音道:“我叫幽冥……”
光芒的極致轉變,讓敖凡晃花了雙眼。原本的黑暗,突然被光明代替,讓他不可遏止地閉起了自己的雙眼。
好一會兒,漸漸適應光亮,他才睜開眼睛。放眼望去,這仍是幽劍深淵的深處,光輝並不是特別亮,只能用陰沉來形容。他心中一動,向腳下看去,只見一望無際的黑暗霧氣,猶如汪洋般涌動,隔絕了此處和真正的幽劍深淵。
敖凡已知這是隻能進而不能出的怪異霧氣,不敢隨意去觸碰。而且,他也怕離開太長時間會被察覺不對,當即騰空上飛。
飛行之際,感受着那無所不在的天地元氣,他只感覺全身溫暖。這雖不如幽劍深淵那濃郁到極致的元氣,卻能在每一息都包裹他的身心,讓他才清晰明白自己是個活人,而非和那些遍地的枯骨一樣。
飛得越高,光明越亮,但卻已不會對他的眼睛造成任何影響了。等他飛到雲海上,周遭已是正常的光亮,卻讓他倍感舒心。他辨別着方向,向水月洞天的觀雲臺而去。
當他看到雲峰,眉頭卻深深緊皺起來。因爲他忽然想到,雲峰周圍有隱藏的大陣存在,如同幽劍深淵底部的黑暗霧氣一般,只許進而不許出。如此,他又該如何回去?
若是從那條唯一通道的雲橋回去,勢必會引起注意。到時候,哪怕他準備好說辭,也難免會有被發現的危險。
在深深的思索中,他來到了雲峰周圍,停了下來。他此刻已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前有一道無形的屏障。這是大陣設置者故意要顯露出來,告戒來者的,否則以敖凡目前的實力也無法看透一座護峰大陣。
但正是如此,他才感覺難以下手!
茫茫的雲海,朵朵浮雲漂浮着,隨風而動。眼前,一座望不到頂的高峰聳立,邊緣陡峭而險峻,其中有一處位置,一直被敖凡盯着。
很顯然,那裡便是水月洞天的觀雲臺!
突然,他神色一動,眼睛大睜。因爲他發現在水月洞天的觀雲臺上,竟然出現了一隻小獸,那是剛剛從後方通道內走出來的。毫無疑問,這隻小獸便是異獸芸芸。
彷彿是感覺到了敖凡的目光,異獸芸芸擡首將視線移了過來,如黑鑽石般的眸子熠熠生輝,閃過了一絲異色。
隨即,它踏雲而來,速度頗快,渾身白色的毛髮在風中舞動,片刻便來到了敖凡身前,與他面對着面。他們看似觸手可及,實則在中間,有一層護峰大陣的無形屏障所阻擋。
近在咫尺,卻遠如天涯!
“芸芸!”敖凡輕輕地呼喚道,面色微微淡笑,帶着善意。
異獸芸芸發出幾聲不明意義的“嗚嗚”之聲,也不知表達什麼,只是媚若晨光的眼神中,愈發地明亮。
“你能將我放進去麼,我不小心出來了。”敖凡笑笑地道。
之所以問異獸芸芸這個問題,是因爲他突然想起,異獸芸芸可是被稱爲雲峰的守護獸,指不定就能打開身前這道看不見的屏障。
異獸芸芸微皺秀氣的小鼻子,在原地虛空來回踏出幾步,如同思考一樣。最後,它瞟了敖凡一眼,頭頂紅中帶黃的獨角上光芒一閃,射到身前的虛空上,頓時開始擴大,形成一個可供一人通過的虛空之門。
敖凡頓時明白,通過這道門戶便能進入雲峰內部。他沒有停頓,立即進去。等他進入後,虛空門戶也隨之消散。
“嗚嗚!”異獸芸芸衝他叫了叫,也不知在表達什麼。緊接着,異獸芸芸轉過身子便迅速離開。這次,它沒有從水月洞天的觀雲臺離去,而是繞着雲峰踏空而行,也不知去了何處。
放下心事,敖凡迅速來到水月洞天,換了一身新的白袍。隨即他離開水月洞天,去往雲峰的其餘各處轉了一圈,發現自己的消失並沒有引起注意,便**回到水月洞天。
然而在回去的路上,他卻意外見到雲清月。這個未語先羞的女子,看到他後又微微臉紅,接着便邀請他去清月洞天。敖凡沒有拒絕,隨她來到了清月洞天,同樣也從她口中得知自己消失了兩月有餘。
在此,雲清月又彈奏起了一首琴曲,琴聲如清泉流水,像是能洗滌人的心境,讓敖凡心神頓時一片空明。不知不覺,在幽劍深淵中產生的負面情緒,隨之消散。同時答應幽冥的承諾,也被他暫時丟在腦後,免得成爲負擔。
一曲完畢,敖凡回到了水月洞天,開始像初來雲峰時那般坐於觀雲臺修行。誰也不知道他消失了兩個多月,且還殺死了天劍道主極爲看重的後輩。這些事情,從他的表面上來看,彷彿根本沒有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