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矇矇亮,肆意的風雪依然颳着,呼嘯在天地間,白茫茫的一片。
凇霧鎮一間酒樓內,酒罈堆得滿地都是,幾乎將整間酒樓擠滿,酒樓的掌櫃是一位外貌像年過半百的人,一頭華髮,正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簡直無法相信。
敖凡和酒肉和尚喝得酩酊大醉,倒在了桌子。不過他們都非常人,不多時便醒了過來,儘管還有些許醉意,卻已不影響思維和行動了。
“你這傢伙跟我來。”酒肉和尚站起來說道,搖晃着身子飛了出去,化作一道紫芒遠去。
敖凡一步未離地跟在後方,清晨的冷風夾雜着雪花撲面而來,冰冷刺骨,讓他清醒了許多。一夜轉瞬而過,不想途中竟意外遇了酒肉和尚,事情發生了許多變化。
跟着酒肉和尚,敖凡跨入了一座隱藏在山林中的傳送陣,通過陣法直接傳遞到了另一個地方。
大雪漫天,即使遙隔千萬裡,依然如此。而且,這片地方的白雪似乎更加巨大,天地間一片白茫茫,什麼都無法看清晰。
以敖凡的視力,勉強可以看出此地是一座小山,山中草木皆有,飛瀑流泉亦存在,但卻都被大雪覆蓋住了。7Z小說?遙望前方,一座龐大的寺廟隱約可間,依然佇立在風雪之中,可以看到不同的色澤。
“普天寺!”敖凡驚呼出聲,前方那看似樸素的寺廟,不正是他所熟悉的故地麼。
如此說來,他已經達到了西荒,腳下便是小靈山。這裡,是清清的家鄉,是清清生長的地方。來到此處,他立即涌出無限回憶,一點一滴都迅速浮現,微微嘆了一口氣,如今物是人非。
酒肉和尚緩緩地說道:“你這傢伙也相當霸道,直接將清清的屍體帶走,葬在你龍族的陵園中,當時可沒有想到我和我師兄兩位清清的爺爺?不過清清想來也不會在意葬在你們龍族,所以我們不會多加干預。但這畢竟是清清的故土,我們爲她設立了衣冠冢,師兄整天坐在清清的衣冠冢,很是心痛。我想你也應該來看看。”
敖凡點點頭,在風雪中邁步,緩緩向普天寺內而去。
普天寺的一切都和往昔差不多,只是被大雪覆蓋。其中可見不少僧人走動,打掃着地面,一派森嚴莊重的景象。他雖不知清清的衣冠冢所在何方,但仍然按照自己的猜測,沿着曾經的路線來到了一片奇異空間中。
外界尚是風雪連天,呼嘯不止,此處卻是四季如春,一派安詳。7Z小說?這是曾經清清居住的那片地方,四周有奇異的五色光澤流轉,迷濛夢幻,盡顯神秘,同時花草芬芳,輕輕搖曳,清泉叮咚,流動不止。最顯眼是東北方一座三層閣樓,紅木爲樁,琉璃作瓦,飛檐挑月,極其美觀。
唯一不同的是,三層閣樓的下方,一座墳墓靜立,周圍生長着青青綠草,隨風搖擺。這便是清清的衣冠冢,十年前立於此處,卻依然保持着整潔。
墓前,一道蒼老的身影顯現,穿着僧衣,低着腦袋,面容刻滿了歲月的皺痕,眼中一片混沌,無聲地望着前方的墓碑。這正是空禪大師,十年來一直在此,雖沒有敖凡那般坐在墳前一動不動,幾乎成石,卻也沒有離開過百步,一直待在這奇異的空間內,可見其感情亦是很深。
“大師。”敖凡來到了清清的衣冠冢前,對着空禪大師喊了一聲。
空禪大師的身軀顫了一下,微微擡頭,但還是沒有轉動視線,依然凝望在前方的衣冠冢,宛如磐石,靜靜地佇立着。
敖凡見此,也沒有多言,他知道啊空禪大師是什麼心情,他曾經何嘗不是如此。儘管十年過去了,但刻骨銘心的感情所帶來的傷痛卻如一道深淵,完全不會這般輕易地被抹平。
於是,他也如空禪大師那般靜立在清清的衣冠冢前,深情地凝望着。看着那座墓碑,他彷彿見到了一道清麗如臨塵謫仙的女子降世,帶着絕美的笑容,依稀間是那般熟悉。
不經意間,他閉了雙眼,否則恐怕將有淚滴奪眶而出。那份感情深埋在心底,若不去觸碰還好些,但如若觸及,便是無盡傷痛似潮水涌來,世界像是落入黑暗,心如刀割。
“敖凡,你來了啊。”一道蒼老的聲音傳入耳際,敖凡立即睜開雙眼。
他的面前,空禪大師終於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淡淡地望過來。一雙眸子古井無波,恢復了正常。
敖凡回答道:“是空聖大師帶我到此的,他說要讓我見見清清的衣冠冢,而我也同樣認爲有這個必要。”
空禪大師點頭道:“我明白他的意思,知道他的想法。說實在,看到你我非常驚訝,但我還是要問你一個問題。對於清清的死亡,你的悽愴我可以看到,從坐在龍珠陵園十年未動便可看出。但這卻不能說明你的決心,你真實地告訴我,你是否願意爲清清復仇,在有朝一日殺進仙道山?”
敖凡一怔,隨即毅然道:“我義不容辭,這是我必須做的。他日,我定要仙道山喋血!”
空禪大師點點頭道:“你有這個決心便好,我也能夠放心了,看來清清沒有看錯你啊。有了你這句話,待到他日你想要對仙道山發起進攻之時,我和我師弟還有王帝,三位無極境的人都會出手相助於你,勢必要將仙道山連根拔起。”
敖凡大爲震撼,三位極境的存在那是一股怎樣的力量。單是酒肉和尚的實力他便見識過了,摘星撼月可謂是輕而易舉,而同爲極境修爲的另外兩人,實力自然相差無幾,聯合起來極其恐怖。
對於空禪大師和空聖大師是否會出手,他毫不懷疑。這兩人乃是清清的爺爺,一起將清清撫養長大,有很深的感情在其中。而大胖子王帝雖然也有很深的淵源,但他卻不知道是否會幫忙,不由問出。
空禪大師回答道:“你放心,修行到了我們這種地步,最看重的往往便是親朋好,因爲我們存在的年代太久了,同代人幾乎全部逝去。所以,王帝他定會幫忙,十年前他更是險些獨自殺進仙道山,還是被我和師弟硬生生勸下,從長計儀。”
“我懂了。”敖凡點頭。
他不禁想到了很遠,修行之路寂寞,尤其是修行到了更高的境界,壽命增長,只能看着身邊的親人好一個個好去而亡,那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所以,他下定決心,一定要保護好身邊的朋。
在這片奇異的空間,他待了數天,同樣也明白了酒肉和尚帶他到此的心意,不禁有些感激。十日之後,他離開了普天寺,從傳送陣回到了南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