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瞄準那個綠皮頭目!”愛博蘭登對着遠方綠皮方陣喊道。
環境是最好的老師,現在愛博蘭登已經逐漸明白怎麼樣才能最好的遏制綠皮的攻勢。幹掉那個指揮的頭目就行了。不管綠皮的攻勢如何兇猛,只要頭目一死,他們就會立刻失去攻擊的勇氣開始撤退。
他的士兵實在太需要喘一口氣了。
綠皮的攻城已經持續了超過一個星期。整整七天兇猛攻勢,至今也沒有絲毫衰減。鐵拳堡現在宛如一個拳臺上滿身傷痕的拳鬥士,雖然說依然站在那裡繼續戰鬥,但是身形卻已經搖搖欲倒了。
事實上,哪怕連愛博蘭登自己都沒有料到居然能堅持到了現在。
不知道是誰說綠皮的攻擊向來是雜亂無章的,但是眼下他所感受到的綠皮的戰鬥極有章法。爬梯的爬梯、撞城的撞城,填土的填土。表面看起來比較混亂,實際上卻是各司其職,多頭並進。
第一天的戰鬥綠皮就填平了壕溝,第二天的戰鬥綠皮就反覆攻上的城牆。第三天的戰鬥綠皮就摧毀了一座炮臺。從第四天開始,戰鬥就再也沒有停歇,綠皮日夜狂攻,前赴後繼,那份狂熱和嗜血足以令久經戰陣的老兵都爲之膽寒。
堅守三天,這是原定計劃中的內容。從第四天開始,綠皮的攻勢就會緩減,因爲綠皮大軍中很大一部分都將去防禦(或者進攻)人類援軍的營地。但是不幸的是,愛博蘭登並沒有感覺到綠皮的攻勢有所緩減,相反越來越兇猛。今天綠皮已經三次攻上了城牆,然後三次被守軍反擊下去。
那門特殊的遠程大炮簡直成了鐵拳堡的救星,因爲那門大炮不僅射程遠,而且精度也遠非普通大炮可以比擬。昨天全靠那門大炮擊斃了綠皮頭目才讓綠皮撤退。
大炮開火了。但這一次卻只命中了綠皮前方的一塊空地。炮彈在地上彈跳着,射中了一塊大石頭,將其砸去了一角。
“口胡,差點撲街!”獸人雖然說莽撞,但是並不愚蠢。他掉頭選了個比較容易躲避大炮火力的地形。城頭的攻勢絲毫沒有減弱。
“預備隊!”愛博蘭登頭盔上捱了不知道什麼的東西的一擊,一陣踉踉蹌蹌,但他還是挺住了,向身邊的衛兵喊道。“快讓預備隊上來,來兩百個人!”
“殿下,沒有預備隊了!”不知道誰這麼回答。“所有人都投入戰鬥了。”
“那麼機動部隊呢?”
“我們就是。”
愛博蘭登站穩腳跟,腦袋中的昏眩尚未褪去,一個個子較矮的地精從幾具屍體上跳了過來,手中的戰矛直刺向愛博蘭登的胸口。愛博蘭登向側面閃開,戰矛在他臂甲上滑開。他回手一劍刺進了地精的腹部,,然後順勢開了一個一直延伸到肋骨的大口子。地精因爲疼痛嚎叫了起來。
“混蛋!”年輕的親王咒罵着同時再次將劍刺入了綠色生物的身體。
地精鬆開了握着戰矛的手,捂着肚子哀嚎着倒了下去。一名衛兵從斜刺裡趕到,一斧頭砍斷了他的脖子,結束了他無謂的掙扎。
如果他還有五百名普通士兵,那麼至少他可以撐過今天,愛博蘭登想着,如果是五百名裝備精良的騎士那該多好。可惜他的愚蠢和傲慢把這些士兵葬送了。他已經不願意去想究竟爲何綠皮的攻勢不但沒有減弱反而越發猛烈,他心中只有一個想法,必須堅守下去。
他的衛隊這個時候已經開始把殺上城牆的綠皮給趕了下去。起碼他們給他的衛隊是最好的。三十名衛兵全部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就在剛纔短短的戰鬥中,衛兵們已經殺死了和他們數目相等的綠皮,而自身沒有任何人傷亡。
“爲舍姆而戰!”愛博蘭登高喊着衝上去,在兩個緊隨着他的衛兵幫助下,又殺死了一個獸人。城頭的綠皮已經被全部消滅。剛纔被綠皮趕走的火槍手也重新回位開始射擊。綠皮的攻勢被遏制住了。起碼是暫時被遏制住了。在綠皮下波衝鋒開始之前,這裡暫時安全了。
現在他唯一祈禱的就是其他段的城牆情況不要比這裡更糟。
所幸似乎諸神聽見了他的禱告。至少在他視野所及,情況還能堅持下去。城頭剩下的大炮都已經沉默下來,只有那門特殊的大炮依然在咆哮——綠皮們已經撤退了。
勝利了?還是綠皮終於已經開始分散兵力了?愛博蘭登有點不敢相信的看着城下。此時時間已經是黃昏,夕陽西沉,光線昏暗,所以他看不清楚綠皮的營地到底情況如何。
愛博蘭登相信已經已經消滅了至少五千名綠皮,甚至可能上萬。但是他也知道,綠皮大軍遠談不上受到真正的打擊。綠皮的攻城武器依然源源不絕,綠皮的數量依然無窮無盡。綠皮的退去似乎只能說明一個情況,愛博蘭登所期待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還活着的人已經開始收拾城頭。愛博蘭登一屁股靠牆坐下,大口的喘息着。不,不可以大意。沒人知道綠皮是真的撤退了還只是後退下來重整一下。但是黑暗中似乎沒有鼓聲響起。
“殿下。”一個臉上被火藥薰得烏黑的人來到愛博蘭登身邊。“您……”
“我就在這裡!”愛博蘭登回答。“所有人都不要鬆懈!今夜要加強防備!”直到明天我用眼角確認爲止。他在心裡想到。
城頭上平靜下來。愛博蘭登靠在城頭上,不安的等候着下一個日出。他知道自己應該在全軍面前做出榜樣,堅持下去。但是他太累也太疲乏,滿身血污也阻止不了睡魔的入侵。在他意識到之前,他已經陷入了夢鄉。
“綠皮!”一聲淒厲的慘叫把愛博蘭登從夢鄉中猛的拉回現實。糟糕!他意識到自己犯下不可饒恕的大錯。一天的激戰之後,沒有人能夠抗拒睡魔的召喚。他應該安排好哨兵並讓其他人休息的,但是他卻沒有這麼做。所有人都執勤,所有人都是哨兵就意味着沒有哨兵。
綠皮沒有敲鼓,沒有吼叫,他們這一次帶來的是真正的偷襲。一把標槍從前方飛了過來,擊中了一個沒有盔甲的火槍手。那個不幸的人握着標槍的柄,以一種慢鏡頭似的動作緩緩摔倒,仰面朝天的倒在地上。
“小心!”有人大聲喊道,“是蜘蛛……”
還沒等他說完,數只長着倒鉤長腿的巨型蜘蛛帶着地精騎手衝上了城頭。如同從天而降般落在火槍手中間並開始攻擊。原本沉寂的鼓聲這個時候開始響動。“waaaaagh”的粗野吼聲驚天動地。
愛博蘭登站了起來並抽出了自己的劍。激烈戰鬥的聲音從他的四面八方傳來,到處都是冒出來的地精蜘蛛騎手。這時一個巨型蜘蛛突然直接從他的正上方衝了過來,利用衝擊力把他狠狠的按倒在下面。蜘蛛那骨質多瓣的口器在不斷的發出咔嚓咔嚓的響聲,愛博蘭登差一點就被咬中了。幸好危機時刻他的一個衛兵及時趕來,用猛烈的一擊硬生生的把蜘蛛的鰲肢給切了下來。黑色的液體從斷掉的地方噴濺了出來,被激怒的大蜘蛛不顧騎手的指揮,丟開愛博蘭登轉而攻擊那個衛兵。
另外一隻蜘蛛也衝過來。如此,兩隻蜘蛛前後夾攻,在地精騎手的指揮下,試圖用鐮刀一樣的利爪把那個衛兵給肢解了。在坐騎攻擊的同時,騎手也用手中的標槍不斷猛刺目標。
愛博蘭登猛衝上去爲部下解圍,他把自己的劍深深的砍進了蜘蛛黃黑相間的巨大軀體上。蜘蛛因爲疼痛和驚恐而急速後退,坐在它上面的騎手一下沒坐穩,被這一系列的突然動作而被甩出去。
另外一個戰士衝上來,跳到了蜘蛛騎手的位置並且用長矛自上而下刺穿了蜘蛛的腦袋。這個打擊終於讓這隻巨大的生物喪失了生命的活力,撲倒在地。
“大炮!大炮快點開火!”愛博蘭登大喊起來。下面的戰鬥吶喊已經如此響亮,哪怕是死人也該被吵醒了。但是位於高處的大炮卻沒有任何開火的跡象。愛博蘭登意識到蜘蛛騎兵在到這裡之前就已經成功的偷襲了所有的炮位,殺死了炮位上睡覺的炮手。
梯子已經被又一次的靠上城頭,那種沉悶的撞擊聲非常清晰。但是城頭之上卻沒有任何人能夠在綠皮上城之前用火槍和大炮攻擊他們。所有的人都在和蜘蛛騎兵激戰,而且戰局岌岌可危。
第一個綠皮衝上來,那是愛博蘭登所見過的個子最大的綠皮,穿着綠皮的那種粗糙而堅固的盔甲,單手持着一把巨劍,發出“waaaaagh”的狂吼。令愛博蘭登吃驚的是,這個巨大的獸人動作卻令人恐懼的靈巧,僅僅一下子,獸人已經跳到了他的面前。
愛博蘭登揮劍抵抗,但是武器交錯的一瞬間,他發現那個獸人居然是個虛招,以巧妙的力量把他全力的一擊卸到空氣中。接着,猛烈的一擊落到他的頭上。
愛博蘭登感到自己的視線開始變的不清晰,而且頭開始變的越來越沉重,最糟糕的是,整個世界都顛倒了,世界好像距離他越來越遠,變得越來越不真實。
他眼睜睜的看着大個子獸人從人羣中衝殺過去。看着一個衛兵被大蜘蛛壓倒在身下,而蜘蛛騎手則用標槍不停戳刺着獵物的身體。他看到另外一個衛兵吃力的用手捂着自己脖子上的傷口,而本來明亮潔白的盔甲已經被鮮血染成了深紅。他看到十多個手持長矛和短劍的地精尖叫着擁上來,丟下被射殺的同伴,撲向一個火槍手,不斷的刺砍着,直到目標最終倒下。他看到成羣的獸人發狂似的吼叫着,衝上了已經無人抵抗的城頭。
愛博蘭登把頭慢慢的轉了過去,隨後他眼中看到的只有鐵拳城堡的天空。年輕的戰士感覺整個天空正在慢慢的變暗,儘管此時朝陽正最終從遠山躍升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