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我可以說是你的崇拜者了呢。”
“崇拜者?”
“沒錯,你的馬術真的很棒……願意和你的崇拜者喝一杯嗎?”。安輕笑着,順手從邊上的桌子拿起兩個斟着紅色葡萄酒的酒杯(這些都是倒好供客人取用的),將其中一個杯子遞給艾修魯法特。
“我的騎術其實很一般。”艾修魯法特接過杯子,但並沒有喝,只是端在手裡。“只是因爲我有一匹好馬。”
“呵呵……贏了就是贏了。勝利取決於很多方面,甚至僅僅只依靠運氣。可是呢,”安有些俏皮的看着艾修魯法特,身體不知不覺的略微前傾。“運氣也是一個人實力的一部分哦。如果連運氣都沒有,那麼一個人怎麼能贏呢?賽馬本來就是一個比拼坐騎的比賽啊。”
“這個倒是。”艾修魯法特回答。“請問安女士,您是……”
“我不是本城的人,我是瓦隆人。”安回答道。“不過我每年都來這裡看賽馬比賽的。那是一場精彩的比賽,不是嗎?”。
“去那邊坐坐?”這個自稱爲安的女人提議。她所指的地方是大廳的一個角落。艾修魯法特注意到她同樣把酒杯端在手裡卻沒有喝酒。
艾修魯法特沒有拒絕,反正是消磨時間,有個人聊聊也是好的。這個叫做安的女人身材窈窕,穿着一件紅色低胸禮服,這件衣服毫無疑問是針對性的特製的,完全的襯托出了她身材方面的優點:她有一個大得略顯誇張的胸部,加上苗條得只堪一握的纖細腰身。這兩個優點正是當前男人們對女性身材最主流的追求。不僅如此,而且她還很年輕漂亮——臉蛋迷人,神情舉止又顯得落落大方。如果用花來比較的話,那麼艾修魯法特身前正是一朵怒放的玫瑰。
更妙的是,這玫瑰看上去沒有刺。
“說起來,我好像聽別人說你失憶了?”坐下來之後,安問道。
“不是好像,而是我……確實不記得之前的事情了。”艾修魯法特回答。這一點並沒有隱瞞的必要,話說回來,有了那位艾絲女士的嘴,現在全城都應該知道這個事情了吧。
“我還以爲是謠言呢。不過,看起來真的不太像。”
“哦,爲什麼這麼說?”
“因爲你眼神堅毅,看不到半點迷茫。”安笑着說道。“我聽說失憶的人都是比較迷茫的。”
“可能是因爲我半生奔波,所以比較容易適應不同的環境吧。”艾修魯法特說道。
“你說話真幽默。”安笑了起來,她一手端着葡萄酒杯,另外一隻手則用一種優美的姿勢托住自己的下巴。“現在也許整個布拉西安城所有的男人都在羨慕你,而所有的女人都在羨慕你的兩個未婚妻。”
“我實在不知道我居然有這麼大的魅力。”
“那是因爲你還沒有自覺。”安說道。“一個普通的鄉紳貴族年收入只有三百到七百左右的大金奧利,你一次就得到了相當於別人二、三十年的收入,誰會不羨慕?就算我也是哦,”她笑着說道。這個微笑有着顛倒衆生的魅力,事實上她的臉此刻真的將“眉目含情”這個詞演繹到了極致。可惜的是,艾修魯法特此時卻正看着手中杯酒,所以並未注意到她的神情。
“那也只是在這個鄉下地方罷了。”艾修魯法特回答。
“如果失去記憶了,你爲什麼還記得自己是個僱傭兵?”
“哦,這個很容易。”艾修魯法特說道。“因爲我還記得……模糊的記得一些技能。”他看着自己的右手,“一些……與衆不同的技能。”
“戰鬥的技能嗎?”。安湊近他。“你的身上,散發着一種宛如野獸一樣的氣息哦。我對這種氣息很熟悉呢。只有經歷過無數血戰,擊敗過無數敵人的勇士,纔有這種感覺……很吸引人呢。”
“戰爭不是好事情。”艾修魯法特說道。“好像有人告訴過我……戰爭是很可怕的事情,所有隻要有可能,一定要避免戰爭。”
“真不像是一個僱傭兵說的話呢。對僱傭兵而言,戰爭纔有收入,纔有工作,不是嗎?”。
“我也這麼覺得。大概正是因爲有這種心情,我才放棄這個職業,來這裡,憑着這個婚約以求混吃等死吧。”
“是嗎,嘻嘻……好男兒到哪裡都是不同尋常的呢。黃金哪怕丟到沙土中依然會爍爍生輝,對不?”安站起來,“來,我們來跳一曲。”
艾修魯法特也注意到樂隊的音樂已經從剛纔那種明快激烈的樂曲變成了平緩得多的舞蹈音樂。對這場舞會來說,開胃菜已經結束,主菜正式開始了。
舞池裡已經有大約十對的男女開始跳舞了,不過兩姐妹並不在其中。這個叫做安的女人是一個不錯的舞者,至少在跳這種舞的時候表現不錯。不過她的體力似乎不怎麼好。在兩個人順利的跳完了一曲後,她就明顯的變得嬌喘微微,就連頭上也微微看得見汗珠了。
他攙扶着安走向邊上供人休息的角落,在走過一個臺階的時候,安突然腳踩了一個空,整個人撲倒了他的懷裡。
“真抱歉。”安迅速的穩定了身體,向他道歉。“我一個不小心。”
“艾修魯法特。”另外一個聲音響起,艾修魯法特不用轉頭就知道是星刻來了。
“哦,你未婚妻來了。”安貼在他耳邊,用一種親暱曖昧的姿勢快速的說道。“我就不插在中間了,下次見。”
她走了幾步才停下腳步,回頭打量舞池。艾修魯法特已經和星刻在舞池之中了,從星刻臉上三分發嗔的表情,就能猜得出兩個人在說些什麼。十有八九就是在質問“爲什麼跟這個陌生女人眉來眼去的”,而另外一方的回答也九成九是“沒有啊,只是隨便聊兩句,跳個舞罷了。”
安撇了撇嘴,朝着前方走去。她並沒有如預先的一樣回到之前那個聊天的角落,而是從大廳的一個側門離開。
離開招待客人的大廳之後,她在外面的花園繞了一個小圈,然後來到花園側門的一個小房間裡。在這個房間裡,已經有人等着她了。
“雪莉小姐,事情並不太順利。”安走進門,將門反掩之後說道。
“你不是說,所有的男人都是好色的嗎?”。雪莉用不太相信的口吻回答道。“我以爲憑藉你的專業經驗,這事情可以手到擒來的。”
“沒錯,男人都是好色的,但是所好的‘色’可是各不相同,他不一定吃這一套。”
“憑你的胸圍還吸引不了他的眼光?”
“胸大不是萬能的。”安吃吃的笑起來。“每個男人喜歡的類型都不一樣,我相信比起我來,你去勾引他更加合適。從這一點來說,”她的聲音裡夾雜上了三分曖昧。“有時候,貧乳也是珍稀資源。當然只是有時候。”
“別開這種玩笑了,這事對我很重要。”雪莉怒視着對方,她的怒意一半是因爲確實有事,另外一半則是因爲對方最後一句充滿諷刺的曖昧味道。“真的沒辦法勾引他?”
“他對我,幾乎沒什麼興趣呢。”安搖了一下頭。“很抱歉,但是事實就是這樣。憑我的專業眼光,我一下子就能看得出來。就算我嘗試進一步表達什麼也只是浪費時間,甚至可以造成反感。”
“僱傭兵不都是一幫放蕩的男人嗎?”。
“應該說大部分都是色中餓鬼,但偶然有一兩個例外也很正常。”安回答道。“再說了,這一位現在可暫時不缺女人。他已經和兩個未婚妻在一起了。”
“果然……失敗了嗎?”。雪莉低聲的喃喃自語,然後她馬上提高了聲音。“那麼,你對他有什麼看法嗎?”。
“他自稱失憶了……”安皺起眉頭,回憶着剛纔的點點滴滴。“但是說句實話,不太像。因爲他鎮定得可怕,一點也沒有畏縮什麼的。要麼是他過去是個見慣了大場面的人,要麼這只是一個掩人耳目的煙霧罷了。不過他的談吐舉止……絕對不像一個普通的僱傭兵。我看過無數男人,所以我很確定,他一定受過完整的禮儀指導,這說明他有很大的可能性出身不凡,至少也是受過此類教育……而且……他應該是一個比較厲害的戰士。”
“果然……”雪莉輕聲的對自己說道。
“按照我對男人的直覺。”安繼續說道。“他應該是一個大膽而且敢作敢爲的男人……應該說是能夠承擔責任的那一類型。說句實話,讓我都有些心動了。這樣的男人可不好找,難怪瑪麗安伯爵夫人一力促成這段婚姻。想要說服他放棄兩個未婚妻恐怕很難,除非是很大的危險或者誘惑……否則基本上就不用想了。”
“你剛纔說他是一個很強的戰士?”
“沒錯,他的手非常穩定而有力,只有長期鍛鍊過的持劍手臂纔有這種現象。因爲他在端着酒杯走路和坐下來聊天的時候,杯子的酒幾乎沒什麼晃動。這種平衡感不是人人都有的,只有嚴格訓練後才能獲得……至於力氣方面,他的力氣也很大。因爲我認爲他可以在完全不費力的情況下把我抱起來。甚至只用一隻胳膊的一半力氣就行了。我那個時候是全力的仆倒的,他卻只是微微一用力就扶住了我。”她再一次吃吃的笑起來。“我想他的體力非常超人,在牀上的話,除非是我出馬,否則三個五個普通女人恐怕都要討饒。連我……嗯,最好還是多一個女人才比較保險。”
“不要轉這些歪念頭,我僱你來可不是爲了滿足你的妄想的!”
“我知道,所以你是老闆我是僱員。”安微笑了一下,做了一個表示服從的屈膝禮。“不過我還是要說,如果他來我的妓院,我倒真的願意免費接待,試試他的能耐。”她注意到僱主臉上的不悅。“但是不管怎麼說,這個人恐怕很難用普通程度的暴力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