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外地人,不知這天津原來的情況。”掌櫃的拿過茶壺,給申檉倒上杯茶水,說道:“天津土棍之多,甲於各省,此等市井無賴遊民,同居伙食,稱爲鍋伙,自謂混混兒,又名混星子。皆愍不畏死之徒,把持行市,擾害商民,結黨成羣,打架羣毆。有句話說得好:髮匪易平,天津混混兒難辦。”
“那現在如何了?”申檉聽得很有意思,便急着問道。
“讓政府給滅了唄!”掌櫃的嘿嘿一笑,說道:“那叫一個快,一個狠,一夜之間,什麼獨眼龍、草上飛、小刀子、大黑塔、強嘎子……那可都是響噹噹的混星子,被抓被斃,沒逃了幾個。他們的手下還想着折騰折騰,拿着棍棒、刀叉去砸巡警局。嘿嘿,政府早派了人等着他們,那是什麼人,盡是些從戰場上下來換上巡警衣服的大兵,打他們,跟玩兒似的。機關槍一響,混混兒們血肉橫飛,四散奔逃。緊接着,巡警一場大掃蕩,將鍋伙盡數拔了,混混兒抓的抓,逃的逃,再也成不了氣候了。”
“團體確實無法同國家強權相抗衡。”申檉點了點頭,說道:“只要政府下了決定,措施得力,流氓團伙當然不是對手。”
“也是這夥混混兒不曉事,上海青紅幫都被夾起尾巴做人了,他們還不消停,聽說和某些滿清親貴有聯繫,這才惹惱了政府。”掌櫃的猜測着說道。
申檉好象很贊同地點了點頭,心中卻有自己的判斷。中國新政府敢於在剛剛成立的時候,就對黑*社會暴力團伙開戰,一連打掉了兩個頗具歷史,根深蒂固的惡勢力。說明新政府對掌控國內局勢方面非常自信,也表示着新政府得到了軍警的擁護和支持。
“這下好了。老百姓和商家再不怕被那些混混兒騷擾欺負了。”掌櫃的繼續說道:“而且政府還減免了不少苛捐雜稅,開辦安置處,對乞丐和流浪者進行管理,這個冬天可就沒再凍死那麼多的人了。”
申檉輕輕嘆了口氣,又和掌櫃的隨便談了幾句,便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天津橋上麗人行。佛照樓中世事評。掌櫃訪知我心苦,問何買賣語多情。”申檉在日記本上寫下一首詩,然後呆呆地望着窗外出神。
申圭植,號睨觀,又名申檉、申餘胥等。他出生於韓國中部地區忠清北道一個士大夫家庭,從小在家塾學習漢學、長於詩文。1896年進入漢城一所官立漢語學校學習。一九零零年,他考入陸軍武官學校,畢業後活躍在新式軍隊中。他有強烈的愛國思想,對政治非常熱衷。
一九零五年。日本逼迫朝鮮簽署乙巳條約,朝鮮淪爲日本帝國主義保護國,軍隊被強制解散。申圭植全身心投入到救國運動中,挽救國家危難。他計劃發動抗日義兵,未成,遂在義憤中服毒自殺,以表抗日決心。結果是右眼失明,從此佩戴眼鏡。這也就是他號“睨觀”的由來。
此號還包含他面對民族失去自由、遭受非人對待的境況理當斜視才正確的意思。此後他改變抗日策略。積極創辦學校、實業、雜誌社,參加“新民會”、“大韓協會”等愛國啓蒙團體。
一九一零年。獲知中國革命成功的消息後,申圭植決定流亡中國,探索祖國救亡、民族獨立的新路子。當時,日本帝國主義正在殘酷鎮壓韓國獨立運動力量。以借鑑中國革命爲動機,正悄然成爲韓國熱血青年流亡中國的一個時代趨勢。
………
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代表先進生產力的發展要求。就要重視科技創新,重視科技人才的培養,重視科技事業的發展。現代科技每前進一步,都引起社會生產力的深刻變革。總之,科技創新是社會生產力的解放和發展的重要基礎與標誌。甚至可能決定着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發展進程。
雖然很多人現在並不是很理解這些理論,甚至對財政部拔給科學院的鉅額經費很是不滿,但陳文強依靠着總統的支持,依靠着復興黨的支持,還是使國會通過了財政預算案。
是的,陳文強不是全才,他能在醫藥方面取得成就,卻並不能在所有領域都有所建樹。但他有一個優勢是別人無法比擬的,那就是他了解世界科技發展的趨勢和進程,往往能在別人尚不重視的情況下,提前挖掘到剛剛閃着微弱光芒的金子。
荷蘭人安東尼?福克很好奇地望着面前這位新興的東方國家的國務卿,喬森的大名如雷貫耳,遠不是他這個無名之卒所能比的。儘管在歷史上,他創造了歐洲地區最大的飛機制造公司——福克公司,但現在,他只是一個四處遭到冷遇的年輕工程師。
一九零九年,在福克只有二十歲的時候,他製造的第一架名爲“蜘蛛”的飛機進行了首飛,成爲當時飛得最快和最堅固的單翼飛機。後來他回憶說:“當我親自操縱這架自己製作的飛機飛離地面幾百英尺時,高興得心都快跳出來了。”福克把自己設計的飛機呈獻給他的祖國荷蘭,但遭到了冷遇,然後他又轉向法國、英國和俄國,但都象在荷蘭一樣,軍隊的軍官老爺們根本瞧不起這樣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夥子,不相信他能有什麼驚人之舉。
但令他感到萬分驚訝的是,報紙登載試飛成功的消息後,卻很快從遙遠的東方向福克發出了熱情的邀請。邀請他來中國繼續發展他的飛機事業,中國政府將爲他提供儘可能的便利與幫助。
“福克先生,你的飛機名字叫‘蜘蛛’,這真是個很奇怪的名字。”陳文強帶着和善的笑容,很親切地問道。
福克毫不拘謹地解釋道:“因爲機翼間有許多密如蛛網的張線,而飛行員坐在上面正如一隻‘蜘蛛’停在網心,所以我給它起名叫蜘蛛。”
“你是個才華出衆的年輕人,而新興的中國將爲你提供最好的研究環境和生活條件。如果你滿意我剛纔提出的條件,就讓這種合作開出燦爛的成功之花吧!”陳文強很真誠地表示道。
“這個——”福克有些猶豫,緩緩說道:“能否容我考慮一下。”
“當然可以。”陳文強很大度地說道:“中國是個美麗的地方,我會派人陪你進行一下游覽,相信你會喜歡上它的。”
“我對這個神秘的東方國度也充滿了好奇。”福克禮貌地說道:“謝謝國務卿先生對我的接見和禮遇,這給我留下了非常良好的印象。”
……
送走了福克。陳文強回到辦公室,拿起兵器研究所的研究項目報告,仔細審視起來。
陳文強不僅要在審批經費上向總統提出合理建議,還可以對所研究的項目提出一些建設性或啓發性的意見。但是科技的發展有時光有想法還不行,還要受制於當時的生產工藝和製造水平。所以,簡單的,能迅速獲得成功的,便成爲了他的首選。
狙擊步槍是一種配備光學瞄準鏡,在較遠距離上消滅敵人重要單個目標的高精度步槍。從結構上看。狙擊步槍並不是什麼新產品,它只是一些特製的槍械。當然,也可以從大量普通步槍中精選出來,這樣做比較便宜。
至於已經仿製成功的麥德林輕機槍,由於結構簡單,動作可靠,兵器研究所也列入了計劃。但是需要進行一些改裝,陳文強要求它能夠發射標準步槍彈。重量要輕,槍管的氣冷式散熱性要好。並可迅速更換。
馬克沁重機槍要繼續仿製,但要換成俄國改進的帶有鋼板護盾和輪子的型號,這應該是個比較容易完成的任務。
第一枝自動步槍是馬克沁將“溫切斯特步槍”進行改裝和試驗,在1883年成功地製造出來的。它利用部分火藥氣體的動力使槍完成開鎖、退殼、送彈和重新閉鎖等一系列動作的,從而實現了步槍的自動連續射擊。但由於重量原因,以及使用當時的標準步槍彈藥。威力過大,後坐力使連續射擊時難於控制精度而沒有進一步的發展。
陳文強提筆在自動步槍這一欄寫上自己的意見:可以研製發射小口徑槍彈的自動槍械,這樣可使士兵攜帶更多的彈藥,而且此種步槍要求既可單發,又可連發。另外請注意。爲增加殺傷力,彈丸的長徑比要計算和試驗,使之打入人體後容易失穩翻滾。
迫擊炮誕生在1904年的日俄戰爭期間,這種在戰場上應急產生的火炮,當時被叫作“雷擊炮”。陳文強要求兵器研究所繼續研製改進,使之結構更加完善,要具有射速高、威力大、質量輕、結構簡單、操作簡便等優點。
引進美國熱動力魚雷的新技術,仿製並進一步改進,可分爲淺水魚雷和深水魚雷兩種,爭取三年內實現國產化,並對電動魚雷的可行性進行研究。
水雷這種窮國的武器也不能放過,一枚所費無幾的水雷足以致一艘造價數千萬的現代化軍艦於死地。兵器研究所要加緊研製,力爭實現生產國產化,用途多樣化。
對於科學院投入的資金是巨大的,而對兵器研究所的支助更是不遺餘力,以至於總統宋教仁都感到不解。但陳文強的態度也很明確,事關國防建設,國家安全,在如今中國所處的形勢來看,財政部對軍費和軍工科研應該是全力保障的。再說,別的方面款項可能是少了些,但也夠用,發展總要有個主次吧!
陳文強說得沒錯,依靠着中國銀行這個印鈔機和吸金器,隨着從民間不斷收攏的硬通貨,發鈔能力與日俱增。再加上發行國債和陳文強千方百計的一通猛劃拉,各部門提交的預算都基本得到了最低限度的滿足。當然,其中一些項目被陳文強直接咔嚓掉,或者批上暫緩進行的意見。
有了錢,再加上政府一系列的打散、重編、換裝、調動,對各地軍隊的控制能力越來越強。儘管各地還不時有小暴亂髮生,但整個國家的大局勢已經穩定下來。
皇家珍寶拍賣會舉行得異常成功,不光是中國富商們一擲千金,要買幾件物品作爲傳家寶,連一些外國人也興趣濃厚。到現在,雖然還未全部結束,已經聚斂的資金也足夠工商銀行的前期儲備了。中國銀行又出資一千萬,正在籌建農業銀行,並準備將原來的涉農業務分離出來轉給農行,從而成爲比較專一的中央銀行。
今年的財政預算到明年十月份到期,那明年的資金能夠再支撐一年嗎?陳文強放下兵器研究所的項目報告,又拿起了各地的稅收匯總。除廣東和上海外,各地都是赤字。但陳文強看的不是這些,而且這種情況是早就預料到的,他注意的是各地工商稅收的增長情況。
南方好於北方,沿海好於內地,這很正常。令陳文強感到欣慰的是隨着海外華僑資金的迴流,工商業的發展呈現出令人心喜的勢頭。這與國內政局日趨穩定,政府制定的一系列優惠政策,以及僑務委員會的努力,是分不開的。據估算,明年浙江、福建、江蘇很可能實現贏餘,最起碼也能做到收支平衡。
很好,國家財政的負擔越來越小,就可以集中資金進行一些突擊性的建設,希望在兩年內能實現這個目標。
而對災民賑濟的投入也呈減少之勢,闖關東,走西口,下海南,在政府的控制和扶持下,由原來民衆的自發和無序,正在納入政府有計劃、有步驟的移民實邊戰略。此舉不僅將開發出大片荒地,增加糧食產量,還安置了大量災民,更使國家財政的負擔日益減輕。
一至兩年穩固基礎,三至五年纔是大發展,在妥協和退讓,縱橫捭闔中,中華共和國終於從夾縫中求得了一個穩定發展的環境。雖然還有很大變數,但終於暫時擺脫了滿清統治時,全無反抗之力的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