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賴在青石城不走的袁恆業,夏侯洪逸也沒有什麼好辦法,打,打不得,說,說不動。
石正峰信誓旦旦地向夏侯洪逸保證,自己可以把袁恆業弄走。夏侯洪逸想來想去,也只能讓石正峰去試一試了。
石正峰先去解決袁恆業的問題,然後再去鄭國求援。
石正峰率領峰字營的弟兄們快馬加鞭,不到兩天的功夫就趕到了青石縣境內,順着官道向縣城方向走去。
走到縣城附近,石正峰發現官道兩邊搭起了一座座窩棚,一羣人灰頭土臉地在窩棚周圍打水洗衣、生火做飯。
石正峰有些詫異,仔細看了看,這些人衣着打扮各異,看上去不像是逃難的農民,倒像是生活在城裡的市民。
蘇廣益在旁邊說道:“正峰,這麼一大片營地,少說也有上萬人,這是怎麼回事呀?”
“過去問一問就知道了,”石正峰騎着馬向營地裡走去。
營地裡的百姓見石正峰他們騎着馬拿着刀,嚇得面如土色,還沒等石正峰說話,就四散而逃。
這時,石正峰看見營地裡有幾個穿着軍裝的杞軍士兵,叫道:“喂,你們是誰的部下?”
這幾個士兵拄着長槍,看了看石正峰他們,說道:“我們是陳江河陳將軍的部下,你們又是什麼人?”
石正峰叫道:“我是峰字營校尉石正峰,奉了君上的命令到青石城處理公務,快帶我去見陳將軍。”
石正峰翻身下馬,叫杞軍士兵帶着他去見陳江河,杞軍士兵帶着石正峰來到了一座營帳前,杞軍士兵叫石正峰在帳外等候,自己進去通報。
過了一會兒,營帳裡響起了陳江河的聲音,“正峰,你快進來吧。”
石正峰進了營帳,只見陳江河面色蒼白地坐在牀上,腿上還蓋着一牀被。
陳江河說道:“正峰,我身體不便,恕我不能迎接。”
陳江河的氣色看上去很差,石正峰問道:“陳將軍,你這是怎麼了?”
陳江河還沒說話,親兵就在旁邊恨恨地叫道:“我們陳將軍的腿叫楚國人給打斷了。”
“什麼?!”石正峰目瞪口呆,看了看親兵,又看了看陳江河,問道:“陳將軍,有這種事?!”
陳江河低頭嘆息,說了一句,“弱國無外交啊。”
石正峰問那親兵,“到底是怎麼回事?”
親兵把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對石正峰說了一遍,當杞軍、蒼藍宗與賈軍作戰的時候,楚軍和吳軍也在激戰,楚軍被吳軍擊潰。袁家族長袁百壽的三兒子袁恆業,率領一部分楚軍的殘兵敗將,爲了躲避吳軍的追殺,退入了杞國。
進入杞國之後,袁恆業和他的楚軍露出了豺狼的嘴臉,一路燒殺掠搶,來到了青石城城下,陳江河率領三千官兵在守衛青石城。
袁恆業派人給陳江河傳話,叫陳江河打開城門,他要率楚軍進城休整。
袁恆業被吳軍打得像喪家之犬似的,四處亂竄,竄到了杞國這裡,又人模狗樣地耍起了威風。杞軍官兵們一個個是怒火中燒,堅決不肯開城門。
陳江河是個理智的人,他知道杞國弱小,又逢多事之秋,不能得罪楚國。
於是,陳江河派了自己的一個親兵出城去見袁恆業,告訴袁恆業,青石城面積狹窄,容不下袁恆業的楚軍,袁恆業的楚軍可以在青石城外休整,杞軍爲楚軍供應糧草。
陳江河很客氣了,在杞軍糧草不足的情況下,他願意足量供應楚軍的糧草。
但是,袁恆業對於陳江河的客氣毫不領情,他覺得陳江河不讓他進城,是瞧不起他,便殺了陳江河派來的親兵,率領楚軍,揚言要攻下青石城。
袁恆業是袁家族長袁百壽的兒子,如果陳江河和袁恆業刀兵相見,一不小心殺死了袁恆業,那麼袁家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將會給杞國帶來滅頂之災。
考慮再三,陳江河還是下令打開城門,允許袁恆業率領楚軍進城。
陳江河越是退讓,袁恆業越是猖狂,進城之後,袁恆業包圍了陳江河所在的縣衙,質問陳江河,爲什麼不早些打開城門。
陳江河向袁恆業解釋了一番,袁恆業根本不聽,叫陳江河下跪道歉。陳江河是堂堂杞國副將,怎麼能隨隨便便給袁恆業這麼個黃口小兒下跪。
見陳江河不肯下跪,袁恆業勃然大怒,命令身邊的士兵們按住了陳江河。陳江河錚錚鐵骨,寧折不彎,袁恆業怒不可遏,拿起了鐵棍,把陳江河的腿給打折了。
杞軍官兵們得知陳江河的腿被袁恆業打折了,義憤填膺,要殺光袁恆業和楚軍。陳江河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穩住了杞軍官兵們的情緒。
殺了袁恆業,楚國肯定要報復,陳江河不忍因自己一時意氣,置百萬杞國百姓安危於不顧。
袁恆業進入了青石城之後,將陳江河和他手下的三千杞軍逐了出去,城中百姓知道袁恆業是惡魔一樣的人物,也不敢待在城中,拖家帶口,跟隨陳江河他們來到城外避難。
得知了事情的前因後果,石正峰和鮑盡忠、蘇廣益、馬漢他們也是怒不可遏。
鮑盡忠叫道:“袁恆業算個什麼東西,敢打傷我杞國大將,我這就去取了他的狗命!”
“等一等,”石正峰伸手拉住了鮑盡忠。
鮑盡忠叫道:“正峰,袁恆業佔了青石城,還把陳將軍的腿給打折了,我們要是連個屁都不放,那還是人嗎,咱們還拿着刀槍裝什麼軍人呀,躲到山溝裡當縮頭烏龜算了。”
陳江河急得在牀上直叫:“正峰,你們千萬別衝動呀,現在曹國還在北邊佔着我們的國土,如果我們再和南邊的楚國交惡,南北夾擊,杞國將陷入萬劫不復之地呀。”
殺袁恆業,楚國要報復,不殺袁恆業,衆人又咽不下這口惡氣。
石正峰心想,這是亂世之中小國的悲哀呀,如果杞國是個金印強國,他孃的,這事一點也不用猶豫,直接就去把袁恆業全身的骨頭都打折。
可惜,杞國不是金印強國,只是個風雨飄搖的銅印小國。
石正峰沉默良久,對身邊吵鬧不休的鮑盡忠、蘇廣益、馬漢他們說道:“你們別吵了。”
鮑盡忠、蘇廣益和馬漢安靜下來。
石正峰又對陳江河說道:“陳將軍,我去會一會袁恆業,你放心,我不會和他發生衝突的。你受了這麼大的屈辱隱忍不發,就是爲了杞國的大局考慮,我不能糟蹋了你的一番心血。”
石正峰理解陳江河,陳江河很是感動,坐在牀上點了點頭。
石正峰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說道:“陳將軍,你安心養傷,我去去就回。”
石正峰讓鮑盡忠留下來統領峰字營,他帶着蘇廣益、馬漢騎着馬,來到了青石城城下。
大白天的,青石城城門緊閉,城樓上插着一面繡有“楚”字的大旗,空空蕩蕩的,連個人影也見不到。
石正峰揚着頭,叫道:“城上有沒有人,有沒有人?”
石正峰連着喊了好幾聲,城樓上,兩個楚軍士兵懶洋洋地站了起來,顯然,石正峰的叫喊攪了他們的美夢。
楚軍士兵扶了扶歪斜的頭盔,沒好聲氣地叫道:“你們是什麼人?”
石正峰說道:“我是杞國的校尉,奉了杞君的命令,前來見袁恆業袁少爺。”
楚軍士兵根本就沒把杞國放在眼裡,別說是一個校尉,就是杞國國君親自來了,楚軍士兵也是這般愛搭不理的模樣。
“在下面等着,”楚軍士兵說着,打了一個哈欠,走下城樓去通報。
過了一會兒,青石城的城門發出了吱吱呀呀的聲響,打開了一道縫隙。
石正峰準備騎馬進城,蘇廣益在旁邊說道:“正峰,袁恆業能把陳將軍的腿打斷,說明他是個殘暴任性的傢伙,咱們三個人就這麼進城了,萬一......”
石正峰說道:“他袁恆業就是老虎,也吃不了我。”
馬漢在旁邊笑呵呵地看着蘇廣益,說道:“老蘇,你怎麼了,害怕了?”
蘇廣益瞪起了眼睛,神情很是誇張,叫道:“誰說我害怕了?!”
馬漢笑道:“你要是沒害怕,咱們就一起進去吧。”
“進去就進去,奶奶的,老子要是怕這羣楚國雜碎,老子就不叫蘇廣益!”
蘇廣益嘴上氣勢洶洶,心裡卻是咚咚打鼓。但是,見石正峰、馬漢都是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蘇廣益也不願認慫,硬着頭皮,跟在石正峰、馬漢的身後,向青石城內走去。
穿過幽暗的門洞,石正峰和蘇廣益、馬漢進入了青石城,青石城內的百姓大多都逃到了城外,城內一眼望過去冷冷清清,只有幾個土匪模樣的楚軍士兵,提着刀槍,目光挑釁地看着石正峰他們。
對於楚軍士兵們那挑釁的目光,石正峰置之不理,不屑於理睬這些蝦兵蟹將。
石正峰在楚軍士兵當中掃了一眼,看到一個軍官模樣的人,問道:“小三少爺在哪?”
那軍官說道:“小三少爺在縣衙呢。”
石正峰在青石城待過一段時間,認得路,掄起馬鞭抽了一下馬屁股,朝縣衙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