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盜們剛纔要殺石正峰,是爲了財,現在要殺石正峰,又增添了仇。
“爲大哥報仇!”
強盜們怒氣衝衝,從四面八方向石正峰、楊漣展開了圍攻。石正峰橫下心來,要在臨死前多殺幾個強盜。
就在雙方即將碰撞到一起的時候,嗖嗖嗖!響起了羽箭破空之聲,幾個強盜慘叫着,從馬背上摔了下來,身上扎着一支支羽箭。
強盜們愣住了,停下腳步,轉身一看,一羣人騎着馬,向這邊衝過來。
“惡賊休得猖狂!”
衝在最前面的是一個錦衣少年,錦衣少年從箭壺裡取出一支箭來,搭在弓弦上。弓弦一震,響如霹靂,一支羽箭飛射而出,正中一個強盜的眉心。
強盜們愣神的功夫,已經被錦衣少年和隨從們射翻了五六個。這時,石正峰也跳了起來,鋼刀揮舞,砍死一個強盜,奪了強盜的馬。
錦衣少年衝到了強盜們的面前,抽出腰間的刀來,照着強盜們就劈砍過去。
錦衣少年不僅射術精湛,刀法也很厲害,三招兩式之間,就有數個強盜做了他的刀下之鬼。
本來強盜們氣勢洶洶,被錦衣少年他們這麼一攪和,立刻就陣腳大亂。強盜們見身邊的同伴一個個被殺死,也顧不得割石正峰、楊漣的腦袋要賞錢了,撥馬就跑,保住小命要緊。
錦衣少年的隨從們還沒殺痛快,想要追趕上去,錦衣少年叫道:“窮寇勿追。”
這錦衣少年十六七歲的模樣,英姿勃發,身上流露出一股與年齡不符的氣質,令人肅然起敬。
石正峰向錦衣少年拱手致謝,“在下石正峰,這位是我的表叔楊漣,我們叔侄二人謝謝少爺的救命之恩。”
錦衣少年拱手還禮,面露微笑,說道:“客氣客氣,在下陳忠。”
石正峰看了看陳忠身後的那些隨從,一個個龍精虎猛的,看來這陳忠絕非是普通人家的子弟。
石正峰說道:“陳少爺,剛纔你殺強盜的時候,我發現你這射術、刀法很是厲害呀。”
陳忠還沒開口,旁邊的一個隨從就說道:“那是自然,我們少爺自幼習武,整個平陽縣也沒幾個人是我們少爺的對手。”
“不得無禮,”陳忠板着臉,看了那隨從一眼。
石正峰說道:“陳少爺,你是平陽縣人?”
陳忠又露出了微笑,說道:“不錯,在下正是平陽縣人。”
石正峰說道:“我和表叔正要去平陽縣。”
“好啊,我們一路走吧,不知二位到平陽縣所爲何事呀?”陳忠問道。
平陽縣不是個太平地方,除了官府委派的官吏和逐利的商人之外,外地人很少有到平陽縣來的。
石正峰想了想,編了一個謊話,“我和表叔四處漂泊,吃百家飯爲生。聽說平陽縣挺繁華的,就想來見識見識,順便混口飯吃。”
“兄弟想是被人騙了,平陽縣動盪不安,沒什麼飯好吃的。”
石正峰笑了笑,說道:“動盪不安纔好呢,我們叔侄倆就是靠給人當保鏢爲生的。”
“原來是這樣,”陳忠想起了剛纔石正峰擊殺強盜的模樣,心想,僅就刀法而言,這石正峰在自己之上。
陳忠是個武學癡人,他眼睛一亮,說道:“石兄弟,既然你們叔侄二人要當保鏢,不如就給我當保鏢吧,你們都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出來。”
石正峰有些詫異,眨着眼睛,看了看陳忠。
陳忠旁邊的隨從叫道:“我們少爺要僱傭你們,那是你們的福氣,整個平陽縣,誰不知道我們陳家的大名呀。”
陳家是平陽縣土人當中的第一大家,幾十年來,陳家一直和鄭國官府融洽相處,藉着官府的勢力,陳家以經商爲手段,置辦下了一份豐厚的家產。
石正峰說道:“陳少爺要僱傭我們叔侄二人,那是瞧得起我們,只要待遇和其他保鏢一樣就行。”
陳忠笑了,說道:“石兄弟是個爽快人,我每個月給你們叔侄二人,每人十兩銀子。”
石正峰和楊漣還沒有什麼表示,旁邊的幾個隨從就躁動起來,每個月十兩銀子,那可是這些隨從的雙倍工錢。
陳忠覺察到隨從們的不滿,說道:“你們別不服氣,就衝着剛纔石兄弟砍殺強盜的那幾招,石兄弟就值這個錢。”
陳忠在隨從們的心目中有着絕對的威信,隨從們即使有天大的不滿,也不敢表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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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忠帶着石正峰、楊漣他們騎着馬,向平陽縣城駛去。到了城門口,石正峰就感受到一股緊張的氛圍。
青天白日的,普通的城鎮都是城門大開,派出幾個兵丁,象徵性地把守城門。而這個平陽縣城,城門是打開了,不過城門前面卻是設置了一堆路障。而且還站着一大羣士兵,這些士兵神情嚴肅,端着長矛,仔細地盤查出入的行人、車輛。
石正峰問陳忠,“陳少爺,這是怎麼回事呀?”
陳忠說道:“最近經常有強盜騷擾縣城,朝廷派來的欽差大臣也馬上就到了,所以弄出這麼大的陣勢來。”
陳忠帶着石正峰、楊漣他們繞過了路障,來到了城門口。把守城門的官兵見是陳忠,紛紛打着招呼。
陳忠揚起馬鞭,向身後一指,說道:“這些人都是我的隨從。”
小軍官點了點頭,衝着手下士兵們揮手,叫道:“放行放行。”
士兵們退讓到兩邊,陳忠帶着石正峰、楊漣他們騎着馬,進了城。石正峰心想,不管何時何地,這有錢人就是好使啊。
石正峰、楊漣跟隨陳忠來到了陳府,陳府經過幾十年的修建,成爲平陽縣城內最大的府邸,比縣令吳良德住的縣衙還要大。
高牆大院,威儀萬千,到處都彰顯着豪門世家的氣派。
陳忠等人翻身下馬,進了陳家大院,陳忠對石正峰、楊漣說道:“石兄弟,你們叔侄二人到後院廂房,和保鏢們住在一起吧,我叫人給你們準備一些被褥。”
石正峰剛要謝謝陳忠,楊漣說道:“陳少爺,我不會武功呀,當不了這個保鏢。”
陳忠早就看出來楊漣不會武功,他之所以讓楊漣跟着石正峰當保鏢,無非是讓楊漣混口飯吃。陳家上上下下幾百口子人,也不差楊漣這一張吃飯的嘴。
楊漣這個人很實在,無功不受祿,自己當不了保鏢,就不能吃保鏢的飯。
石正峰有些無奈,心想,這位楊叔的迂腐氣又發作了。
石正峰說道:“陳少爺,我表叔確實不會武功,不過他識文斷字,熟讀經書,也算是有些才學。”
陳忠想了想,說道:“那就讓楊老先生跟着管家去當差吧。”
“謝謝陳少爺,”楊漣向陳忠作揖致謝。
三個人正說着話,迎面走來了一羣人,嘰嘰喳喳,吵吵鬧鬧。
石正峰擡頭一看,這羣人當中,爲首的是一個少爺模樣的人,這人年紀比陳忠要大一些,容貌和陳忠相似,應該是陳忠的兄弟。
石正峰猜得沒錯,這人名叫陳袞,乃是陳忠同父異母的兄長。
陳袞喝了酒,滿臉通紅,和一羣狗腿子在那說說笑笑,撞見了陳忠。這後院小路很狹窄,陳忠想要避開陳袞已經來不及了,兄弟二人見面了。
陳袞打量着陳忠,說道:“呦,這不是二弟嗎,又出去賣弄武藝了?”
陳忠很討厭這個異母兄長,但是,他還得低着頭,拱手行禮,說道:“弟弟見過兄長。”
陳袞哼了一聲,說道:“陳忠,你可別這樣,我受不起呀。滿平陽縣城誰不知道,陳家的庶子陳忠是個文武雙全的人物,陳家的嫡子陳袞是個吃喝嫖賭的廢物。”
陳袞雖然在話語裡擡高陳忠、貶低自己,但是,他那語氣、神情,分明就是在向陳忠挑釁。陳袞身邊的那羣狗腿子也是搖頭晃腦,根本沒把陳忠這個庶出的少爺放在眼裡。
陳忠不動聲色,低着頭,站在那裡。
陳袞湊到了陳忠身邊,說道:“陳忠,我告訴你,嫡子就是嫡子,庶子就是庶子。你他媽再張揚,你也奪不了我的嫡子之位。陳家早晚是我的,不是你的。”
陳忠不卑不亢,說道:“兄長不知從哪裡聽來的謠言,我陳忠光明磊落,從來就沒想過獨吞陳家的家產。”
陳袞笑了一下,拍着陳忠的臉頰,拍得啪啪直響,“你要是聰明人,最好就別有非分之想。我呢,是個大善人,走到街上見到貓兒狗兒,還要扔塊骨頭給它們。等我繼承了家業,我不會讓你餓死的,哈。”
陳忠不吭聲,一張臉已經漲得通紅。陳袞身後的那些狗腿子,看着陳忠那副窩囊樣,放肆地笑了起來。
陳袞羞辱完了陳忠,心情大好,朝狗腿子們揮了一下手,叫道:“走,咱們出去玩去。”
“慢着!”
陳袞帶着狗腿子們剛要走,一聲叫喊驚住了他,他扭頭一看,喊話的是一個陌生人。
“你誰呀?”陳袞問石正峰。
石正峰打量着陳袞,說道:“想必你是陳家的大少爺吧,大少爺,你剛纔那麼對待二少爺,不對。雖然二少爺沒說什麼,但是,你得給二少爺道個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