虯髯大哥沒想到在這山林裡會有人偷聽他們說話,無所顧忌,粗聲大氣地說了起來。
“前幾天,薩魯去了一趟秀女越,爲兒子定了一門親事。今天是薩魯兒子成親的日子,各個部落的酋長都會去虎皮越營地,表示祝賀。婚宴開始,各個部落的酋長喝得酩酊大醉,薩魯就會派人把這些酋長抓起來,逼迫他們臣服。”
石正峰在樹上,聽得直皺眉頭,這個薩魯還真是卑鄙真是歹毒。
樹下,一個嘍囉說道:“爲了抓住各個部落的酋長,薩魯把自己兒子的婚禮攪了,還真是讓人意想不到。”
虯髯大哥說道:“什麼婚禮呀,這就是個陷阱。薩魯說秀女越的女子一個個美若天仙,他答應楊大人,統一了各個部落之後,就滅掉秀女越,挑選二十個最漂亮的秀女越女子,獻給楊大人。”
嘍囉說道:“薩魯的兒子娶了秀女越的女子,薩魯和秀女越就是親家了,薩魯竟然要滅掉秀女越,這心腸可真夠黑的。”
虯髯大哥說道:“你真笨,這婚禮是假的,薩魯的兒子已經和大肚酋長國的共主女兒定親了,怎麼可能真的娶秀女越的女子。那個秀女越的女子,頂多就是薩魯兒子的一個玩物而已。”
石正峰聽到這裡火冒三丈,今天所謂的婚禮實際上是個火坑,石正峰不能眼睜睜地看着烏雅掉進火坑裡。
虯髯大哥和嘍囉們東拉西扯,聊到了女人這個話題,一個個粗鄙不堪,哈哈大笑。
虯髯大哥仰頭大笑,突然,笑容僵住了,怎麼回事,樹上好像有人!
石正峰握着彎刀,從樹上跳了下來,說道:“你們是逍遙浪子的手下吧,你們是去幫着薩魯捉各個部落的酋長吧?”
虯髯大哥和嘍囉跳起來,握着兵器,叫道:“你是什麼人,爲什麼要躲在樹上,偷聽我們說話?”
石正峰說道:“遇見了我,你們就不用辛辛苦苦趕往虎皮越營地了。”
虯髯大哥舉着刀,叫道:“小兔崽子,找死!”
虯髯大哥和嘍囉們一起向石正峰發起了攻擊,石正峰活動着筋骨,迎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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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女越營地裡,天光大亮,一片燦爛,一片溫暖,布瑪和長老們來到了烏雅的茅屋前。
長老們望着天空,說道:“今天是個好日子呀,烏雅嫁到虎皮越,一定會很幸福。”
“嗯,說得對,我們秀女越和虎皮越結成了姻親,將來也會越來越強大。”
“祖靈保佑,秀女越萬歲!”
布瑪拄着柺杖,站在茅屋門前,叫道:“烏雅,烏雅。”
烏雅從茅屋裡走了出來,面容憔悴,昨晚,她一夜未睡。
布瑪看着烏雅,說道:“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呀,快去收拾收拾,一會兒虎皮越接親的隊伍就到了。”
布瑪叫少女們端來水盆,給烏雅洗了洗臉,洗了洗手,然後,又叫少女們拿出了從華夏商人那裡買來的胭脂水粉,陪同烏雅到茅屋裡化妝。
新娘子出嫁,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過了一會兒,烏雅化完了妝,穿上了新衣,營地外面,響起了敲敲打打的聲音。
一個長老朝外面望了一眼,叫道:“娶親的隊伍來啦,娶親的隊伍來啦!”
布瑪帶着長老們走出營地,迎接虎皮越的娶親隊伍。
率領娶親隊伍的是一個虎皮越的長老,長老和布瑪她們說了幾句客套話,然後揮了揮手,四個虎皮越壯漢擡着一頂轎子,走了過來。
布瑪和秀女越長老們都沒見過轎子,一臉的疑惑,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虎皮越長老說道:“這是轎子,華夏人娶親的時候,新娘子都是要坐在這裡面的。請烏雅姑娘出來吧,我們要擡着烏雅姑娘回虎皮越營地。”
一個秀女越長老說道:“烏雅真是幸福,坐轎子成親,想當初我成親的時候,那可是靠着兩隻腳板,走到營地去的,我那腳板都磨破了。”
另一個長老說道:“從小我就看出來了,烏雅這孩子是有福之人,今天,我這話終於應驗了。除了大肚酋長國,虎皮越可是最強大的部落,普通人根本就高攀不起。”
又一個長老說道:“我們得告訴告訴其他小丫頭,以烏雅爲榜樣。”
“烏雅可是洪福齊天,比不了的,別人哪裡有這般金貴之命。”
長老們七嘴八舌,溜鬚拍馬,烏雅卻是愁眉不展,一句也沒聽進去。
虎皮越送來了一箱箱的彩禮,長老們打開箱子,看着那些彩禮,雙眼直放亮光。
“哎呀呀,這就是華夏人的絲綢嗎,真滑呀,真漂亮呀,要是把這東西穿在身上,那得多幸福呀。”
“哎呀呀,這就是華夏人的瓷器吧,真漂亮,比咱們那些陶器要強出幾千倍、幾萬倍呀。”
“哎呀呀,這就是華夏人的茶葉吧,據說吃了肉之後,泡上一壺茶水喝下去,很解膩,很舒坦。”
“哎呀呀,這就是華夏人的寶貝吧,這些寶貝都是咱們的了。”
長老們的臉上滿是貪婪的笑容。
布瑪看着虎皮越送來的這些彩禮,皺起了眉頭,心想,薩魯口口聲聲說越族人該保持傳統,遠離華夏人,結果,虎皮越弄來這麼多華夏人的稀罕物,看來,薩魯是個口是心非之人。
虎皮越長老說道:“布瑪酋長,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兩個少女攙扶着花枝招展的烏雅走進了轎子裡,四個虎皮越壯漢擡起紅紅的花轎,向虎皮越營地走去。
布瑪和長老們率領着送親隊伍,拿着嫁妝,跟隨花轎一起向虎皮越營地走去。
和虎皮越的彩禮相比,秀女越精心準備的這些嫁妝,就顯得很是寒酸。從這彩禮、嫁妝上也可以看得出來,虎皮越、秀女越這兩個部落之間的差距。
烏雅坐着花轎,一路顛簸,顛得她直想嘔吐,終於到了虎皮越的營地。
虎皮越的營地要比秀女越的營地大出許多、氣派許多,秀女越的那些長老都是第一次來到虎皮越的營地,那副模樣就像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看着什麼都覺得稀奇。
薩魯滿面春風,見烏雅的花轎來了,便揮了一下手。身後一羣華夏人吹鼓手,拿着嗩吶,鼓起腮幫子,賣力地吹奏,歡樂的氣氛立刻在營地裡洋溢起來。
秀女越的長老們看了看薩魯的身後,驚呼道:“我的天吶,方圓幾十裡的酋長們,都到齊了,薩魯真是天大的面子呀。”
“虎皮越是方圓幾十裡最強大的部落,酋長薩魯的兒子成親,哪個部落敢不來,哪個部落敢不給面子?”
薩魯笑着對布瑪說道:“布瑪酋長,歡迎你們,裡面請,裡面請。”
“薩魯酋長客氣了,”布瑪帶着長老們向營地深處走去。
虎皮越營地中央有一塊大廣場,大廣場上擺滿了桌椅,虎皮越的女人們搬着瓜果酒肉,不停地忙碌着。
薩魯說道:“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了,各位親朋好友請入座。”
各個部落的酋長們說說笑笑,在廣場上坐了下來。布瑪也挑了一個座位坐下,看着桌子上的飯菜,布瑪心生疑惑。
薩魯是個好面子的人,做什麼事情都要講究一個大氣,可是,這婚宴的飯菜怎麼這麼寒酸,連野菜都端上來了,像是擺樣子湊數似的。
烏雅走下了花轎,走到了搭在大廣場的禮臺之上,吸引了來自四面八方的目光。
衆賓客看着烏雅,紛紛讚歎,“秀女越的女子果然是長得漂亮呀。”
“廢話,長得不漂亮也配不上薩魯酋長的兒子。”
“哎,薩魯酋長的兒子在哪?”
“出來了,出來了,那就是薩魯酋長的兒子皮拉夫,今天這對新人真是男才女貌呀。”
薩魯的兒子皮拉夫走了出來,皮拉夫二十多歲,個頭不高,但是,長得卻很壯實。
跟隨布瑪前來送親的莫羅,看到了皮拉夫,大吃一驚。這個皮拉夫正是那天在山林裡,揚言要廢掉莫羅、被石正峰痛毆的虎皮越戰士。
烏雅也認出了皮拉夫,很是驚訝。
皮拉夫看着烏雅,嘴角揚起,露出了詭異的微笑。
薩魯帶着皮拉夫一起走上了禮臺,皮拉夫和烏雅並肩站在一起。
薩魯朝臺下的賓客們擺了擺手,說道:“諸位親朋好友,請安靜一下,請安靜一下。”
各個部落的酋長們都安靜下來,看着薩魯。
薩魯說道:“首先我要感謝大家在百忙之中,抽空來參加小兒的婚禮。”
“薩魯酋長客氣了,”立刻有酋長在下面叫了一聲。
薩魯面帶微笑,繼續說道:“我們虎皮越、秀女越,還有在座的各個部落,都是越族人,都是太陽神的後代。”
嘩嘩譁!
臺下的酋長們一臉虔誠,看着薩魯,熱烈地鼓掌。
薩魯說道:“現在我們夷洲遭遇了數百年來未有的變故,有一個叫石正峰的人,帶着一支軍隊從華夏大陸渡海而來,揚言要統一夷洲,殺光我們這些越族人。”
“什麼,竟有此事?!”酋長們一個個神情惶恐,面面相覷。
山林裡的越族部落消息閉塞,如果薩魯不說,這些酋長還不知道石正峰要統一夷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