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虎強壓着心頭怒火,下車接受檢查。齊軍官兵把魯國人身上的武器全都卸了下來,這才讓他們進了齊軍大營。
陽虎上了馬車,惡狠狠地瞪着那些齊軍官兵,低聲叫道:“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你們這些齊狗殺個乾淨!”
魯國的和談車隊到了大帳前,一個齊軍軍官走了過來,說道:“君上在營帳內等候魯君,請魯君進帳吧。”
陽虎瞪着眼睛,叫道:“我們君上遠道而來,齊君怎麼不出帳迎接,這點待客之道都不懂嗎?”
齊軍軍官看着陽虎,笑了起來,說道:“要我們君上出帳迎接,要不要再給你們三跪九叩呀?告訴你們,是我們君上仁慈,給你們一次和談的機會,要不然,現在早就把你們魯國滅了!”
陽虎怒氣衝衝,想罵那齊軍軍官幾句,周清攔住了陽虎,說道:“小不忍則亂大謀,誰讓咱們是戰敗之國呢。”
周清下了馬車,帶着幾個隨從向大帳走去,走到大帳前,石正峰攔住了陽虎,說道:“你不能進去。”
“爲什麼?”陽虎叫道。
石正峰搖頭晃腦,露出一副嘻哈模樣,說道:“因爲我看你不爽。”
“兔崽子!”陽虎要拔劍,伸手一摸,劍被齊軍官兵卸下去了,陽虎就攥着拳頭要打石正峰。
周清攔住了陽虎,叫道:“陽虎,你給寡人冷靜一點!”
國君的面子,陽虎還是要給的,陽虎喘了幾口怒氣,鬆開了拳頭。
石正峰對周清說道:“除了陽虎之外,帶十個隨從進帳吧。”
周清帶着十位魯國大臣走進了營帳,姜騰蛟和十位齊國大臣正在營帳內等候,見周清他們進來,姜騰蛟和十位齊國大臣站了起來。
“魯君一路辛苦。”
“齊君客氣,客氣。”
齊魯兩國雖然是交戰的敵對國,但是兩國君主見面,最起碼的禮節還是不能丟的。
“魯君請坐吧,”姜騰蛟揮了一下手,衆人找着自己的座位,在營帳內坐下。
姜騰蛟說道:“魯君,齊魯兩國是鄰國,山水相連,雞犬相聞,本應友好相處。但是因爲一些原因,導致兩國兵戎相見,這是大家都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爲了修復齊魯兩國的友誼,讓齊魯兩國萬世友好下去,寡人想與魯君簽署一份和平條約。”
周清保持着戰敗者的謙卑姿態,說道:“不知這和平條約內容如何?”
姜騰蛟朝身邊的僕役使了一個眼色,僕役把一卷竹簡拿到了周清的面前。
姜騰蛟說道:“和平條約總共有這麼幾大項,第一項,魯國要賠付齊**費五百萬兩銀子。”
“五百萬兩銀子?!”魯國大臣們一陣驚呼,這可等於魯國十座城池的全年稅收。
姜騰蛟說道:“戰爭是由魯國挑起的,魯國理應對戰爭的損失進行賠付。這五百萬兩銀子包括陣亡齊軍將士的撫卹金,被殺害的齊國邊民的賠償款,還有齊軍集結、調動所消耗的軍費。”
周清說道:“齊君,我魯國連年遭災,百姓生活困苦,國庫空虛,五百萬兩銀子太多了,能否減少一些?”
姜騰蛟搖了搖頭,說道:“減不了,這五百萬兩銀子不是憑空喊出來的,而是經過周密計算的,每一兩銀子都有它的用處,齊國不會訛詐魯國一文錢。”
周清沉默了,他知道作爲一個戰敗之國,在勝利者面前是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的。
“那麼這和平條約第二項內容是什麼?”周清問道。
姜騰蛟拿出了一張地圖,手握毛筆,在地圖上劃了一道線,說道:“魯國要把這十三座城池割讓給齊國。”
“什麼,割讓十三座城池?!”周清還沒說話,魯國大臣們就義憤填膺了。
周清拿過地圖看了看,姜騰蛟索要的十三座城池都是邊境一帶的重鎮,如果把這十三座城池割讓給齊國的話,魯國就無險可守了,齊國再攻打魯國的時候,就可以長驅直入,直接殺到曲阜城下了。
周清質問姜騰蛟,“既然是和平條約,爲什麼還要讓我魯國割地?”
姜騰蛟說道:“這十三座城池是魯國反齊的大本營,齊國僑民遇害,大多發生在這十三座城池當中,魯軍越境燒殺,也是從這十三座城池裡發的兵。所以爲了齊魯兩國的萬世友好,這十三座城池,魯國必須割讓出來。”
周清還在猶豫,魯軍將軍單雄威跳了起來,叫道:“君上,咱們魯國的每一寸土地都是祖宗留下來的,不能隨便割給別人。文死諫,武死戰,我身爲武將,願爲魯國戰死沙場!”
其餘的魯國大臣們也紛紛叫嚷起來,堅決不同意割地。
姜騰蛟說道:“魯國如果不願意割地的話,這和談就沒辦法再進行下去了,前線的齊軍將會繼續作戰,到時候,齊國要的就不僅僅是這十三座城池了。”
周清知道,憑藉齊國現在的實力,滅了魯國都有可能。如果戰爭再繼續打下去,魯國的軍隊和百姓將遭受更大的傷亡,賠款割地的數額還會增加。
打來打去,受傷的還是魯國,這就是亂世之中,身爲一個小國的悲哀。
周清嘆了一口氣,說道:“好,寡人同意割地。”
“君上!……”魯國大臣們還要勸說周清,周清擺了一下手,止住了他們。
說幾句豪言壯語,誰都會說,但是設身處地去做事,沒幾個人能做。周清忍辱負重,也是爲了魯國,爲了百姓,割地總比亡國要好。
姜騰蛟繼續說道:“和平條約的第三項,魯國官府不許妨礙齊魯兩國的正常貿易,兩國之間的關稅要保持一致,這個關稅由齊國來定。”
姜騰蛟這招很明顯,要從經濟上控制魯國。
周清想爲魯國爭取關稅自主權,但是,姜騰蛟堅決不同意,無奈之下,周清只好接受這和平條約第三項。錢也賠了,地也割了,滿頭是包,不差這一棒子了。
姜騰蛟又說道:“和平條約第四項,魯國停止一切反齊宣傳,保障齊國人在魯國的生命財產安全。”
周清垂頭喪氣,說道:“接受。”
姜騰蛟又說道:“和平條約第五項,魯國要罷免太尉陽虎。齊魯兩國之間的戰爭,都是陽虎挑起來的,作爲戰爭禍首,魯國要把陽虎交給齊國處理。”
周清還沒說話,魯國大臣們就叫嚷起來,“君上,不能接受齊國的無理要求,陽虎大人是我們魯國的柱石啊,如果把陽虎大人交給齊國,那就是自毀長城。”
周清對姜騰蛟說道:“齊君,我可以處罰陽虎,但是我不能把陽虎交給你們齊國。”
姜騰蛟說道:“這五項和平條約是一攬子條約,魯國要麼全接受,要麼全不接受。不接受的話,戰爭將會繼續,這和平條約的內容只會增多,不會減少。”
和平條約的前四項,周清咬一咬牙都接受,這最後一項,讓周清很是糾結。
魯國大臣們都勸周清,不能交出陽虎,姜騰蛟則態度堅決,不交出陽虎,齊軍不會停止進攻。
周清沉思良久,擡頭看了看姜騰蛟,說道:“齊國打算怎麼處置陽虎?”
姜騰蛟沒想到周清會問這個問題,愣了一下,說道:“這個暫時我還無法回答魯君,因爲我們要調查,看看陽虎都犯了哪些罪,這些罪該怎麼處罰。我們齊國是法治國家,朝廷做出的任何事情都要有法可依。”
周清說道:“齊君,你能答應我不處死陽虎嗎?”
姜騰蛟剛說完齊國是法治國家,周清就問了這麼一個問題,有點打臉的感覺。
姜騰蛟猶豫了一會兒,說道:“爲了魯君,我可以破個例,答應你不判陽虎死刑。”
周清鬆了一口氣,問道:“那齊君準備判陽虎監禁還是流放?”
姜騰蛟說道:“陽虎這種危險人物,當然要監禁起來。”
周清皺着眉頭,說道:“如果監禁的話,齊君你得答應我,不能讓陽虎在齊國服刑。”
姜騰蛟怒氣衝衝,叫道:“絕對不能讓陽虎待在魯國服刑!”
周清說道:“那咱們就各退一步吧,讓陽虎去莒國服刑。”
莒國是齊魯兩國的鄰國,當初全力支持姜騰蛟奪取君位,是齊國最堅定的盟友之一。
姜騰蛟想了想,說道:“那好吧,就讓陽虎到莒國服刑。”
魯國的大臣們還想勸說周清,周清擺了一下手,說道:“戰爭是由陽虎挑起來的,作爲一個男人,陽虎理應負責。你們十個人給寡人記住了,不許將這個消息透露給陽虎,否則,寡人嚴懲不貸!”
魯國大臣們低着頭,不說話了。
姜騰蛟說道:“既然魯君接受了和談的內容,那麼明天午時,咱們就對天盟誓,正式簽署和平條約吧。”
姜騰蛟已經派人在營地外築好了一座高臺,在華夏大陸,國與國之間簽訂條約,要登上高臺,對天盟誓,這樣條約的內容就會被天神所知,雙方要是背約,就會遭到天神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