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無痕匆匆的將花月劍法的一些心得說給沐寒雨聽。
楚無痕知道,自己的功力有限,即使耗費自己的壽元,能夠將日月輪換,時日轉換,但是,現在的能力畢竟有限,比高階層的功力修煉者的結節都要脆弱。
所以,楚無痕加快了語速,想要在沐寒雨沒有離開之前,將自己所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說給沐寒雨聽,只希望沐寒雨能夠恢復一點點的記憶。
那就能夠記起來,自己是誰,爲什麼會來到這兒都可以。
然而,楚無痕的努力,還是難以抵擋時日的消退。
一聲喊聲,段信已經尋到這裡來,他看見沐寒雨和楚無痕兩個人在一起,而且,距離這麼近,就迫不及待的對沐寒雨喊話。
一聲喊話,將楚無痕所有的防線擊毀。
天色早已大明。
沐寒雨懵懂的看着楚無痕,看着楚無痕焦急的神色,看着楚無痕焦灼的眼神,沐寒雨搖搖頭,說到:“血魔,我不知道你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而且,今天晚上所說的這一切,我都會記住的。”
“不過,我的婚典馬上就要舉行,我得走了,你保重!”
沐寒雨轉身就要走開,在離開楚無痕的那一剎那,沐寒雨回身又看了楚無痕一眼,微微的一笑,笑的是如此的綿長,笑的是如此的意味深長,笑的是如此的悽楚。
笑過之後,沐寒雨便邁着步子,大步的踏着剛剛冒出新綠的青草,一路走下高地,和站在高地上焦急等待自己的段信一同回去了。
段信的神色有些疲憊。
他也是回頭,神情很複雜的看了一眼癱坐在地上的楚無痕,不知道爲什麼,搖了搖頭,和沐寒雨一同走開了。
楚無痕突然感到心裡空落落的。
渾身無力一般。
雖說現在已經恢復了體力,即使耗盡將近二十年的壽元,在和沐寒雨的說話當中,楚無痕默默的修煉,已經將功力恢復到最佳狀態。
現在的他,完全可以生龍活虎的飛躍,奔跑,甚至殺人。
但是,內心空虛的他,看着沐寒雨遠走,卻是渾身無力一般的虛弱。
只待沐寒雨快要離開,身影快要模糊的時候,卻聽得沐寒雨大聲喊道:“血魔,你不是說要送我一份大禮嗎?什麼禮物啊?我等着!”
沐寒雨的一聲大喊,讓楚無痕忽然感到身心一振,從地上飛躍而起,長嘯一聲,歡快的答應到:“好,我已經想好了,我會送給你的。”
楚無痕忽然高興的相個孩子。
沐寒雨的呼喊,讓楚無痕的心底裡面更是有了千萬倍的力量,他瘋狂的跳躍着,揚天不時的長嘯着,臉上時不時的傻笑着。
他深知,沐寒雨的這一聲呼喊,就是他們兩個人的心開始走近的第一步。
談不上愛,也談不上生死相守,但是,至少沐寒雨的心目中已經有了楚無痕。
楚無痕瘋狂的奔跑者,跑到營地的小河邊,他早已想好了,無論天地如何變幻,日月如何輪迴,他都要沐寒雨幸福,漂漂亮亮的,永遠開心,永遠不要委屈。
他看着眼前風景旖旎的小河,幾棵參天大樹,一片片盛開怒放的百花,以及綠油油的青草,楚無痕哈哈一聲笑,便運起功力,聚集周圍所有美好事務的靈氣,將這些靈氣凝聚成衣,精心裁剪,一刀一剪之間,滿是楚無痕對沐寒雨的愛意,一針一線縫合之中,都是楚無痕濃濃的情意。
記得金戒之中,在第七間小屋子裡,有一間精緻萬分的裙裝,華麗而不失清秀,華麗卻不失清秀,美豔而不失端莊。
現在,楚無痕已經失去了金戒,這件裙襬也難以尋回,但是,這件裙襬的一針一線,都印在了楚無痕的腦海之中,他按照金戒之中的那件粉紅色的裙裝,用着天地之間最美的事物的最純淨的靈氣,爲沐寒雨親自縫製了一件精美的裙襬。
前有桃花鮮豔,後有飛鳥相襯。
上有豔紅打底,下有粉紅作陪。
精緻,合體的上身,迤邐,拖曳的裙襬。
待大功告成,楚無痕左看右看,都覺得十分滿意,雙手輕輕的捧着這件裙子,像是捧着一件最爲精美的最爲珍貴的寶物,朝着沐寒雨的營房跑來。
這裡人流如梭,人來人往之間,洋溢着婚典的喜慶,昨天的陰霾早已被這喜慶的婚典掩蓋。
楚無痕根本沒有理會所有異樣和不屑的眼神,徑直衝進沐寒雨的營房,在門外,高聲的大喊道:“沐寒雨,沐寒雨,我是楚無痕,我特地來送你禮物!”
“好。”一聲清脆的聲音,從房間裡傳出來。
繼而,兩個女護衛從房間裡面走出來,走到楚無痕面前,將楚無痕手中的裙子拿走,頭也不回,也沒有一句話,便走入房間。
房間裡面也沒有任何的聲音。
楚無痕就默默的站在營房外面,默默的站着,默默的聽着。
聚集的人越來越多,越來越多的人看見楚無痕站在沐寒雨的營房外面,免不了議論紛紛。
有一些沒有忘記昨天慘景的護衛,開始對楚無痕指指戳戳,楚無痕聽見了,就當什麼都沒發生,看見了,也當做什麼都沒有看見,充耳不聞,就是一臉微笑的站在沐寒雨的營房門口,兩眼炯炯有神的看着門扉,只待沐寒雨穿着自己親手爲她縫製的裙子走出來。
一個膽子大的護衛早已罵罵咧咧,非常不滿意在護衛長段信和沐寒雨成親的檔口,有一個惡魔在這裡站着,他似乎並不怕死,更不怕楚無痕的憤怒,走近楚無痕,指着楚無痕的鼻子,罵做惡魔!
楚無痕還是微笑。
護衛更是大膽,罵聲更兇,罵聲更烈,罵聲更是難聽至極。
楚無痕微笑着,朝營房問道:“沐寒雨,這個人能殺不能殺?”
“不能,他是爲了程大護衛長而罵,你得聽着,除非你能爲程大護衛長報仇!”沐寒雨隨即說道。
楚無痕便微笑着聽着這個護衛的罵聲,收到:“好,我聽你的,我不殺他,只要你不說殺人,我就不殺人。”
所有的護衛都聽到了楚無痕和沐寒雨兩個人的對話,先是一愣,旋即明白了什麼意思。
這裡面有許多人都知道沐寒雨和楚無痕兩個人的過去,也深知楚無痕爲了沐寒雨敢冒生死,此時,沐寒雨的吩咐,楚無痕自然是不敢違拗。
於是,護衛們早已憋瘋了,爲了程大護衛長,爲了死去的千百個兄弟,爲了沐寒雨和段信所受的委屈,這些護衛們再一次的聚集到楚無痕的身邊,先是小聲的怒斥,見楚無痕臉上微笑,一動不動,便變本加厲,大聲怒吼,甚至謾罵。
而後,直至扔東西,砸他,拉扯他,捶打他,將他摔倒在地上,狠命的踹他,玩命的發泄自己心中的憤怒,而朝死地裡捶打。
楚無痕自始至終沒有吭一聲,也沒有喊痛苦。
這一幕,看的窗戶裡的沐寒雨心中早已是心思翻涌:眼前的楚無痕,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的心裡,究竟是想着什麼?他爲什麼要這麼做,他這麼做值得嗎?
沐寒雨現在真的想變成一縷靈氣,能夠鑽進楚無痕的心境裡面,去看一看楚無痕的心境裡面究竟在想什麼。
當兩個女護衛拿着楚無痕親手做的裙子走近屋子的時候,沐寒雨早已是眼睛一亮,看着眼前的裙子,神思早已飄到十萬八千里之外,要不是身旁的姐妹們打趣她,她差一點就敢跑出房間外面,問一問楚無痕,他們之間的前世,是不是真的是一世的姻緣。
褪去戎裝,換上粉裙,臻首娥眉,杏眼紅脣,沐寒雨穿着楚無痕親手做的粉裙,驚訝的屋子中十幾個女護衛們嘖嘖稱奇,羨慕不已。
這些姐妹們日夜形影不離,早已習慣了身穿戎裝的沐寒雨,如今見沐寒雨換了一副行頭,宛若天人,紛紛點頭示意,怪不得血魔楚無痕對她死心塌地,原來是人間仙子一般的美麗。
沐寒雨還沉浸在幸福和喜悅當中,此時聽得門外的楚無痕問話,沐寒雨回話,之後,沐寒雨掀起窗戶,就看見楚無痕被衆護衛掀翻在地,捶打怒罵,楚無痕卻是不還口不還手,他在遵守昨夜與沐寒雨之間的約定。
沐寒雨看的心疼不已:馬上就要成爲別人的新娘了,沐寒雨現在卻爲了楚無痕,一個惡魔,一個仇敵,而感到心痛不已。
難道,這就是心有靈犀?
沐寒雨連忙掩上窗戶,心頭亂撞,連忙掩飾的問道:“段信那邊準備好了沒有?怎麼還沒有來?難道要我自己一個人去,他不來迎親了嗎?”
一干姐妹們聽了嘻嘻笑着,笑話沐寒雨猴急。
沐寒雨臉頰緋紅,恰好隱匿了剛纔的心思。
正在打鬧中,聽得外面忽然鼓聲大作,是段信來了。
段信邁着大步,走近營房,斜眼看了一眼被衆護衛壓在身下的楚無痕,冷笑了一聲,便朝營房走去,走到房門前,段信喊道:“沐寒雨,我來接你了!”
“好!”
一聲叫好,一個身披鳳冠霞帔臉着紅布的女子,嫋嫋婷婷走了出來。
楚無痕撥開衆人一看,神情立即呆滯,眼前的沐寒雨並沒有穿着自己爲她親手縫製的粉裙,而是頭戴鳳冠,臉遮紅蓋頭,上身紅絹衫,外套繡花紅袍,頸套項圈天官鎖,胸戴照妖鏡,肩披霞帔,下身着紅裙,腳穿紅緞繡花鞋,千嬌百媚,嫋嫋婷婷。
楚無痕愣了:不對,在屋子裡,沐寒雨是穿了粉裙的,姐妹們還在打趣沐寒雨,但是眼前,沐寒雨爲何又換了紅裝,如此的嬌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