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若看到清門智站在自己的面前,而且感知到了周圍的所有功力已經散去,言若得意洋洋的對清門智說到,幻影彌天大法已經被她破掉。
但是,清門智卻是微微一笑,對言若所說的話置之不理,而是緊跟着反問道:“言大將軍,在下只是問你,白金族王子白笙歌是不是已經被你擄走,而隱匿在木萱宮之內?”
清門智的話,讓言若感到十分的震驚,她睜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清門智,忽然厲聲的喊道:“你,你究竟是誰?”
“我就是清門智。”
“不,你不是!”
言若一聲怒吼,舉起手中飛虹擒雷杖,便朝清門智面門而去。
言若的移花覓龍杖的功法,是木萱宮之中最爲深厚最爲霸道的功法,只見言若將飛虹擒雷杖祭出之後,忽然間,清門智面前閃現出來萬千條老樹盤根,崎嶇扭歪,凹凸不平,一條條,一根根,像是張牙舞爪的魔鬼一般,朝着清門智迅疾飛馳而來。
清門智與言若距離很近,而且言若是合體層弟子,清門智剛剛達到元嬰層,清門智難能躲過言若的移花覓龍杖呢?
千萬條樹根,齊刷刷的從清門智的胸膛之中穿過去,從他的身體之中穿過去的時候,清門智還是微笑着看着言若,看的言若心中駭然,害怕的睜大驚恐的雙眼,直至清門智煙消雲散,飛虹擒雷杖復歸手中,言若還是震驚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在玄冰宮殺人了?
言若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害怕過,而且是在殺死敵人之後。
言若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清門智竟然知道自己最爲隱秘的事情,剛纔的金炎陽和花落花就是因爲知道了這件事情,而使得自己難以壓抑心中的驚恐,將兩人殺死。
如今,在陣法之外,言若失手殺死了清門智,這是玄冰宮假宮主楚無痕的得意門生,楚無痕是否會發雷霆之怒,而將言若一舉摧毀?
更有,清門智都知道了白笙歌的消息,難道,楚無痕還會不知道嗎?
是不是楚無痕特意讓清門智來詢問自己的?
言若失魂落魄的將飛虹擒雷杖收到手中,心中茫然,心中一片淒涼,落寞的朝着樹林之外走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樹林之外已經有了一道籬笆,言若不經意,用飛虹擒雷杖將籬笆挑開,徑直走進了籬笆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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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進籬笆當中,言若的心底裡面忽然生起許多酸楚來。
一朝相思,十年悲苦。
無盡的相思苦,今生的相思淚。
言若看着自己走進一片荒無人煙的地方,到處都是黃沙漫天,遠處風已起,黃沙遮天蔽日,一望無際,身後,卻再也沒有了籬笆的影子,也沒有了樹林,更沒有了生機。
這是死亡的荒漠。
這是乾枯的荒原。
這是寂寞的荒天。
身前身後,都是漫無邊際的黃沙,腳底下踩着的,是鬆軟毫無力道的黃沙,眼睛之中能夠看到的,也是漫無邊際的一片黃沙。
到處都是,滿眼都是。
言若不知道自己怎麼走進了這個地方,更不知道在這招搖山上,怎麼會有這麼一塊地方。
心中驚疑,心中悲苦。
想起在青木族,那個青梅竹馬的郎君來,言若心中更是一陣陣的絞痛。
在這個地方,在這個一望無際的荒漠之中,也只能想起相思的人來,除此之外,還能做些什麼呢?
言若忍不住雙膝着地,跪在黃沙之上,將飛虹擒雷杖扔的遠遠的,雙手卻捧起一捧黃沙,用手緊緊的攥着,黃沙卻從手指縫之中緩緩滑落掉,全部滑落掉,落入整片的黃沙之中,不知道那一粒黃沙曾經是自己剛纔捧起來的。
言若不由得失聲痛哭,心中的悲痛已經蔓延到了全身,已經將整顆心都浸染在了傷痛之中。
一股悲慼,悲苦的心境油然而生。
一層相思一層痛,更難堪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已去。
長亭長,短亭短,情更傷,意難斷,悲秋風,傷春花。
坐看斜陽落西山,閒看杏花謝滿地。心中愁苦誰人知,卻把斜風當知音。
言若已經匍匐在地,哽咽哭泣:“斯人已去,我心憂傷,木伊哉,我好後悔啊!”
言若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經從彌天幻影大法之中走出來了,而後,進入到了玄冰宮的天荒陣之中。
在這低等次的陣法天荒陣之中,只是根據個人的功力和心境而變化,功力越是強大,天荒陣越是堅不可摧,而心境的喜怒哀樂,天荒陣隨之變化出心境之中的情景。
這個天荒陣,就是人的桎梏,心靈的牢籠。
只可惜,言若狂傲的認爲,她已經破了幻影彌天大法,卻不知道,楚無痕就在這裡等着她。
在幻影彌天大法之中,心境所想的最爲隱秘的事情,都會被陣法操縱之人所知,當年楚無痕進入陣法之中,他最想見到的人是母親大人楚大娘和沐寒雨,以及最爲仇恨的人水玄子,當時楚無痕都看到了。
而今,言若心中最爲隱秘的事情卻是白笙歌的事情。
楚無痕已經知道了,白笙歌現在在言若手中。楚無痕大爲驚訝,原想着讓言若以疲憊之身,衝出幻影彌天大法,以彌補玄山衝破羽飛風界陣法,而讓言若顏面能夠保全,藉此讓言若心中不至於仇視玄冰宮,這樣的計策,如同金炎陽和花落花一般無二。
誰知,言若一入幻影彌天大法之中,清門智立刻感覺到了言若的心思,這才連忙告訴楚無痕,楚無痕元神飛入陣中,接連幻化出金炎陽和花落花,以及後來的清門智,終於知道白笙歌的下落。
楚無痕非常納悶,言若身在青木族,並未跟隨青木族殿下祿壬出征白金族,白笙歌卻是從黑水族動身前往白金族的,如何能夠被青木族護國大將言若所擒獲?
於是,楚無痕連忙操縱天荒陣,讓言若不經意間走入天荒陣之中來,想要探聽白笙歌現在的情景。
誰知,一入天荒陣,就是楚無痕也感到詫異,和驚疑,原來言若的心境,和自己的心境一般無二,都是這般的悽慘,悽苦。
聽到言若說出木伊哉這樣一個人的名字,楚無痕立即明白了,這是言若大將軍曾經的戀人,就是因爲木伊哉這個人的存在,使得言若如今心境如此悲苦,而且,渾身戾氣叢生,整個人變得冷酷無情,而且極爲武斷,剛愎自用。
木伊哉究竟做了什麼事情,使得言若心中如此悲痛?
楚無痕一閃身,走進天荒陣,移步到言若身後,冷冷的說到:“木伊哉?或許今生你們是有緣無分而已。”
“不,不,不……”
言若現在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心境已經被陣法所操縱,功力衰竭,感應靈敏不足,更是因爲心境的悲苦,而使得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身入陣法之中,而且,眼前的這個人就是操縱陣法之人。
言若看着楚無痕,就當是一個陌生人一般,從來沒有見過的人一樣。
她忽然從地上爬起來,一躍而起,站在楚無痕面前,惡狠狠的看着楚無痕,厲聲的喊着,大聲喊了三聲不,之後,眼神之中卻又是一片遲疑,因爲憤怒,因爲憂傷,因爲悲痛,一張臉卻是變得猙獰恐怖,原來的傲氣,原來的雍容,現在卻是一掃而空,而變得恐怖不已,一道粗眉就像是一條蟲子一樣橫臥在她的臉上,一雙眼睛也是變得血紅,長大着嘴巴,扭曲着神色,整個人都瘋了。
楚無痕無動於衷,看着言若,說到:“如若不是因愛生恨,何來這麼多的愁苦?”
楚無痕的一句話,讓言若頓然間渾身氣力全無,言若頹然的又跌坐在地上,揚起臉來,此時,已經是滿眼含淚,神情悽楚,嘴脣抖動:“不,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們之間沒有恨,沒有恨,真的沒有恨……”
言若喃喃自語,似乎是對楚無痕說,也似乎是自言自語。
楚無痕笑了笑,苦笑着,便乾脆和言若一樣,坐在黃沙之上,與言若肩並肩,一起看着遠處已經揚起來千丈之高的黃沙,說到:“如若沒有恨,爲何卻要分開,言若,我想,木伊哉的心中,也是悽楚不已。”
言若忽然愣了,回過頭來,看着楚無痕,傻傻的問道:“你,認識我嗎?你知道木伊哉?”
楚無痕也是回過頭來,說到:“我不認識木伊哉,但是,我能猜得到他的心思。”
“不,你猜不透的。”言若忽然搖了搖頭,對着楚無痕狠命的搖着頭,之後,迴轉過頭來,卻是眼神空洞的看着遠處狂風吹拂起來的黃沙。
似乎是在回憶過往,也似乎是在細細的研判自己所做過的所有事情,就這樣一直凝思着,楚無痕便沒有打擾她,就讓她慢慢的沉浸到回憶之中去,不管這段回憶是痛苦的,還是甜蜜的,在這個五行大陸之上,還真沒有一個清靜的地方可以供人回憶往事。
就讓言若靜靜的回憶一下往事,也讓所有的往事全部涌上心頭,一件一件的,一點一點的,全部再回味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