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中午,非常不捨地,李崢還是把歸見風讓給了沈越岑。
雖然歸見風沒有明確表示接下來跟誰走,但從神態表情中已經能看出來,沈越岑的獨享數學教研室明顯更香一些,至於李崢的多人地下室,總還是充滿了恐懼的味道,如果只有林逾靜在的話還能勉強接受吧。
約定了接下來的聯繫方式後,李崢也不得不頂着沈越岑卑劣的笑容,與歸見風依依惜別。
也許,數學的世界,真的更適合獨行吧。
算了,風寶兒放心飛吧,崢爸永相隨。
……
李崢就這麼兩手空空地回到了書院地下室,非常沒有面子。
爲了確保自己不會太難堪,同時也好奇她們三個在一起會聊什麼,李崢也沒急着進去,先貼在門前竊聽起來。
似乎,她們並不怎麼在乎歸見風的事情,反而在聽林茉茗講故事。
房間內,林茉茗正站在椅子上手舞足蹈。
“所以啊,小學自然書上的說法是完全不嚴謹的。”
“生命的三要素,陽光、空氣、水,大錯特錯!”
“生命根本就不需要光,也不需要某種特的定氣體和液體。”
“就算不談外星生命,這三要素甚至就連放在地球上都是錯噠。”
“現有古生物學的研究,已經基本確定生命起源於深海原始湯,且第一批主流生物都是厭氧的,就是一羣在海底硫化物噴口吸食能量複製自身的細菌,氧氣對他們來說根本就是最致命的毒氣。”
“非說的話,生命只依賴一個要素——熵!”
“哇哦。”林逾靜拍手驚道,“我竟然在這裡聽一個小孩子給我講熵……好可愛。”
“呵!”林茉茗一個神氣叉腰,“對生命最美的定義知道是什麼嘛——生命以負熵爲食。”
常刻晴淡然道:“這不是物理學家說的麼?”
“哈哈,刻晴姐你也有今天。”林茉茗非常厲害地數落起來,“他可不止是物理學家哦,除了是量子力學的奠基人之外,他同樣是分子生物學和DNA科學的奠基人,就連我們古生物學的啓蒙書都是他的《生命是什麼?》,這纔是真正的跨學科巨佬,李崢渣渣!”
“渣猹!”林逾靜第一時間呲牙咧嘴拍桌響應。
常刻晴一愣。
原來大家都這麼想的?
這一次,她終於勇敢地表達了出來:“對,李崢渣渣。”
此刻,她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麼才叫合羣。
莫名其妙地,三種性格,三種文化的獨立女性突然找到了共同話題,像是互助會一樣展開了對李崢的批判。
林逾靜批判也就罷了。
常刻晴批判李崢也能忍。
可關你林茉茗什麼事?
偏偏林茉茗還是罵得最兇的那個。
“他還老覺得自己超級幽默,其實說出來的話都超冷的,根本沒人想笑,大家都是給他個面子配合的對吧?對吧對吧對吧?”
“還有,你們注意到沒有,他一身衣服穿兩個禮拜。”
“他還總欺負史洋做奇怪的事情。”
“上回還逼我一次吃五個大肥腰,嗚嗚嗚……”
咔!
門開了。
縫隙中,透出了一道兇狠的眼神。
“唔!”林茉茗站在椅子上一個哆嗦,瞬間原地撞坐下去。
“看清楚。”李崢提了提領子,走進屋來,“是同樣的襯衫,我買了七件。”
“好……好有品味。”林茉茗顫顫點頭,跳下去幫李崢拉出椅子,“哥,坐。”
李崢坐下的同時,卻注意到林逾靜和常刻晴都在不經意間露出一抹噁心的神色。
“買很多相同的衣服換着穿很噁心嗎?”李崢不解問道。
常刻晴深思熟慮後儘量準確地描述道:“不是噁心,是精神變態的感覺。”
“那莫念有15條同款背心怎麼說?”李崢怒道。
“他已經不是變態的問題了。”常刻晴正色道,“你雖然渣,但不要比爛。”
“我只是不明白,你們爲什麼要把服裝多樣性和變態聯繫在一起?”
“還好吧,倒也沒覺得變態。”林逾靜隨手一擺,“你這麼穿衣服,只是有點渣罷了——扎克伯格的渣。”
“……”
“!”林茉茗神色一震,“雙關+諧音梗,用扎克伯格萬年一件T恤來諷刺李崢,本語言天才GET到了,哈哈哈超好笑。”
常刻晴爲了合羣,也跟着掩面一笑。
“喂喂喂,‘扎克伯格的渣’這個好笑?”李崢瞪眼道,“我再冷也比這個有趣吧?”
林茉茗和常刻晴用更大的笑聲迴應了他。
正說着,敲門聲響起,吳數和歐星灼收到消息,也溜了過來。
李崢立刻讓林逾靜重說了一遍渣克伯格。
然後吳數就又笑崩了,她是真的笑了很久。
爲了讓吳數停下來,又消耗了10分鐘。
就在李崢要開始講課題思路的時候,門又是一開,周驍探進頭來。
“不是說了有課題先找我麼?這還是別人給我打小報告才知道的。”
“您別這樣,先請進……”李崢把周驍請進來後才解釋道,“這還沒起頭呢,沒到麻煩老師的那步。”
“沒關係,牛院長交代過了,我現在的工作基本是全程配合你。”周驍坐好後,認認真真拿出了筆記本,擡好眼睛道,“你們正常說,我聽一下然後給你反饋。”
“好吧。”
十幾分鐘的功夫,李崢又向吳數、歐星灼和周驍展開了思路。
李崢說完,吳數第一個舉手:“我加入,但隨時有可能退出。依據我現有知識的判斷,超導理論不是一個孤立的問題,搞明白它也許十分依賴其它方面的理論物理突破,如果真的確定了這一點,我很可能會退出。”
“沒問題,這次是開放的自由課題。”李崢隨之轉向歐星灼,“阿灼?”
“我就不參與了。”歐星灼不假思索地答了,隨之嘆了口氣,“你們這些怪物可能不太懂,像我這種人,搞定現在的學習任務都很吃力了,我自己專業領域的論文和進展我都吃不過來,如果爲了蹭點資源硬加入,只會拖累你們。”
李崢點頭道:“可以少給你安排一些內容。”
同時,他還使勁打着眼色。
誰要真給你多少任務啊?
這不是給你跟數姐創造空間呢麼。
“內容少的話,直接叫我幫忙就好了。”歐星灼卻好像什麼都沒看到,只擡了擡眼鏡正色道,“生爲凡人,我很抱歉。”
吳數也只是一笑,拍着小老弟的腦袋道:“別理他了,他根本不是學不過來,只是不想蹭你們的成果罷了,總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堅持羞恥的自尊心。”
歐星灼一羞,撣開吳數的手慌忙整理起髮型:“神經病……我就是學不過來罷了。”
李崢也算是懂了,歐星灼這個逼只能打C位。
接下來,他衝周驍攤手道:“整體內容就這些,請您指教。”
周驍連忙合上本子笑道:“這次我好歹懂一些,畢竟本科也是學物理的。”
“哦?學長?”吳數問道。
“不不,本科不是在薊大讀的,差不少分呢。”周驍擺着手道,“我是後來研究生才考到了咱們學校的教育學,當時物理雖然沒學那麼深,但對於凝聚態和超導還是有基本認知的。”
周驍說着,又猶豫地望向李崢:“所以……我這裡有一些個人看法……不知……”
“但講無妨。”李崢再次攤手。
“那就冒犯了。”周驍點了點頭,重又展開本子,一五一十說了起來。
“理論物理是一個難進寸分的領域。”
“不只是物理,甚至所有學科都是這樣,所以大家纔不得不去做實驗。”
“當然,我們這裡也並不是報國家重點工程,沒那麼嚴肅,作爲本科生的課題學習,只要合理合法都是可以的。”
“但是,你們早已不是普通的本科生了。”
周驍說着,衝幾人認真點頭。
“今早我剛剛代表英培去開了個會,專門討論了李崢組與歸見風的事情。”
“現在不僅是牛院長,即便是校領導都支持在你們身上投入更多的資源。”
“其中一部分是我們自己能支配的經費和獎金,另一部分就是實驗資源。”
“這些優待,不要說研究生博士生,就連許多教授都十分渴望。”
“但你們也要知道,這些投入不是無限期無限度的。”
“學校當然不可能逼着你們立刻再搞出什麼大成果,但至少,在方向上要相對可行一些。”
“比如這個課題,哪怕你們是要研究某種物質的超導性,哪怕是這種教授、長江學者都不敢起的課題,我都能或多或少給你們爭取到資源。”
“但從基本理論入手……”
“這是院士們纔有資格做的事情。”
“總之,如果你們依然堅持要起這樣的課題,學校這邊能提供的支持將十分有限。”
“即便只從你們個人的科研生涯考慮,這個課題也理應放一放。”
“我才疏學淺是一定的,但這個問題真的超出客觀現實了。”
周驍這席話說得算是很重了,但大家卻並沒有感覺到什麼壓力,反而更加放鬆。
“周老師,並不需要學校支持的,只是自己做的開心而已。”李崢笑道,“跟你說也只是拿你當自己人。”
“那謝謝……”
林逾靜在旁支着腦袋道:“具體超導物質與環境的研究已經太多了,讓李崢用自己的聲望優勢,從已有團隊那裡搶資源,去做人云亦云的撞大運研究,那纔是真正的浪費。”
“啊……”周驍驚道,“你們已經想到這一層了麼……”
林茉茗揮手叫囂道:“大局觀啊,周老師。”
“是是……是我格局小了。”周驍也想不到,有一天會向一個未成年同學點頭認錯,“現在我完全理解你們了,那這樣,我還是正常推進這個課題,儘快聯繫物院,找一位相關領域的教授來指導學習,並儘量爭取一些實驗資源,即便只搞理論,偶爾也是需要實驗觀測的。”
“這個不急。”李崢擡手道,“指導老師,我心裡已有人選。”
“你可以告訴我,我們走正常流程合作。”周驍再次展開了本子,“這對那位老師來說也有額外的績效、名譽和資源,反正也是一起做,總好過默默幫忙。”
“這倒是。”李崢想了想終是說道,“解其紛。”
“解其紛……沒聽說過。”周驍搖了搖頭,在本子上記錄起來,“解其紛教授對吧……”
“不是教授。”
“院士?”
“只是老師。”
周驍驚得擡了擡眼鏡:“好歹是個……副教授吧,確定只是講師?”
“確定。”
“好吧……你有你的眼光。”周驍記好了這個名字,這便起身告退,“那你們繼續聊,我去做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李崢遲疑片刻後,又追出去交待道:“周老師,物院那邊不用太爭取,如果他們讓解老師指導我們有困難,那這事我們自己做就好了,這個課題我不準備請陌生的老師指導。”
“明白了。”周驍點了點頭,卻仍是不解地問道,“李崢,以你們的水平和陣容,物院是很可能請出成名的教授出面的,真的有必要一定要與一位名不見經傳的老師合作麼?”
“名聲不是重點。”李崢拍着周驍笑道,“我只與熟悉且信任的人合作,就像周老師你一樣,換個人我根本不讓他進來。”
“受……受寵若驚。”周驍莫名有種被大佬肯定的感覺,羞澀過後,使勁揮了下拳頭,“知道了,我全力爭取。”
“我的意思就是你不必全力爭取……”
“誒!老師有老師的責任,你別管,我去了!”
“……”
……
共進午餐,歡送歐星灼後,又到了下午上課時間。
還是那句話,這個下午的課,除非真的有必要,不然李崢不敢逃。
神奇的是,這次,歸見風竟然也來旁聽了!
當然,是他知道李崢能護着他纔敢來的。
於是,沈越岑這個下午的戰鬥目標轉移了。
而且其激烈程度甚至超越了李崢時代。
如果說面對李崢的時候,沈越岑會用200%的速度講課,就像一輛飛馳的跑車,讓人完全跟不上。
那麼歸見風在的時候,沈越岑則是進入了航空時代。
大家只能遠遠地看着天空,看着一架超音速飛機緩緩駛過天際。
發出類似。
“真高啊……”
“一定很快吧……”
“不是轟炸機就好啦……”
之類的感嘆。
別說他們,即便是李崢,都要不時開啓學習倍速才能勉強跟上。
隨着難度階梯的陡增,對於抽象代數這門課,就連他都沒有把握拿滿分了。
這節課後,李崢沒再去沈越岑的休息室小竈,而是匆匆告退趕向物院。
但願來得及。
……
五點來鍾,物理學院實驗教學中心,現代電工教學實驗室,一個男人把成沓的學生實驗報告扔在桌上,而後脫掉了實驗服,打開窗戶,一躍坐上窗臺,看着落日殘陽那緩緩不可見的曲線,默默點了只煙。
這煙剛吸進去半口,一聲正義的呵斥猛然傳來。
“小解!誰讓你在這裡抽菸的!”
男人一慌,當即扔掉菸頭跳下窗臺。
可一看門口,才發現來者竟是這逼。
“你他媽的……”解其紛哭笑不得,又點了一隻重新坐上窗臺,揮着手道,“關門關門。”
“呵。”李崢笑呵呵把門鎖死,衝解其紛努了努嘴,“合着你也怕領導啊?”
“我怕個雞兒的領導,怕領導我能混到這兒?”解其紛擺手笑道,“你丫的是讓我想起高中老師了……有一次中午,跟幾個人在班裡抽菸……給我們打的……”
“那你是活該。”李崢四望尋摸着往裡走去,“就這?物競集訓菁華的教學實驗室都比這裡強。”
“光電子那個實驗室好一點。”解其紛靠在窗框上笑道,“這個是電工體驗的,藍翔沒準兒都比這個強。”
李崢這便走到教學臺前,看着實驗報告搖了搖頭:“這活兒不是研究生助教乾的麼……”
解其紛笑着拿煙指了指李崢:“不寒磣我你難受是吧?是不是以爲發了個《Science》我就不敢揍你了?”
“你看了麼?”
“沒看,不是化學方面的麼?”
“沒看好,其實賊水,就是拿顯微鏡看了一個別人沒看過的東西罷了。”李崢走至窗前,也跳了上去,隨解其紛一起癱在了窗臺上,“超導,有空給我講講麼?”
“超導?”解其紛只一擺手,“超導只是現象,要解釋這個現象需要更基礎的理論,現有的主流模型還是幾十年前的,我個人也並不認可它的數學推導,這裡就又牽扯到量子力學了,你知道,我不想給你講這部分我的個人看法。”
“講嘛……”
“??”解其紛陰陽怪氣地看着李崢,“撒個鳥嬌,誰慣的你這臭毛病,這是交女朋友了?”
“好眼力。”李崢挑眉道。
“艹,就不該問……”解其紛捻着菸頭兒道,“你大老遠過來除了寒磣我,就是爲了問超導?”
“我以爲你做好準備了。”李崢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我們學院的老師說已經聯繫上物院了,準備請你帶我們開個課題。”
“沒聽說。”解其紛百無聊賴地又點了一根菸,“再說,你我還勉強教教,其他笨點兒的我真懶得廢話。”
“其他,笨點的……”李崢擡手道,“你是在說林逾靜還是歸見風?”
“噗!”解其紛驚得噴飛了菸頭兒,“等等……你們是這種陣容嗎??”
“還有吳數。”
“她也來??”解其紛瞪着眼睛道,“這他孃的是十年一遇的本科天團了……等等,你再說一下,你們要搞什麼來着?”
聰明人之間的交流就省去了很多廢話,李崢直接啓用了最簡明的語言。
“以現有超導實驗數據爲素材,嘗試用各學科思維,在現有理論基礎上提出新的假設。”李崢擡着手說道,“事先聲明,我們並沒有你那樣重構理論的野心,只是試着從更多的角度觀察總結,提出哪怕一點點假設。”
“但你要知道。”解其紛並沒有再拿煙,而是一本正經地比劃起來,“哪怕只爲了這一點點,你也要吃透全部的量子力學,而你又覺得有幾個人能自信地說出‘我推算了全部量子力學’呢?”
“全部推算?”
“是的,量子力學的本質內容全部都是數學。”解其紛搖着頭道,“雖然沒人比我更討厭它,但應該也沒幾個人比我更懂它。”
“說話注意啊。”李崢咧嘴笑道,“我要學的東西,還沒一個能挺過一週的。”
“唉……”解其紛一嘆,靠在窗框上耷拉着眼睛看着李崢,“對你們這個課題我沒有任何興趣,但林逾靜、歸見風和吳數都聚齊了……這我不動心也是扯淡。你回去問問他們吧,如果能接受一個拒絕量子力學的人給他們講量子力學,那我可以提供指導。”
“想啥呢,他們非常希望聽你的課。”李崢爽然大笑,“我已經把你吹上天了,可別掉鏈子啊。”
“等等……他們真的接受讓我這麼一個……一個……實驗管理員上課?”
“你說說你!”李崢指着解其紛罵道,“明明很反感搞什麼級別這一套,自己又如此自輕自賤,擰巴不擰巴?”
“是……可是……”解其紛竟然有些羞澀地撓起頭來,聲音也有些發顫,“雖然學術圈已經一文不值了,但能被你們幾個認可……我……我謝謝了。”
“喂喂喂,教課的是你啊,是該我們謝謝你。”
正說着,李崢手機響起,取出一看,正是周驍。
“消息來了。”李崢笑着跳下窗臺,衝解其紛挑眼道,“準備好離開這裡吧。”
“啥意思?”
李崢只一笑,便接通了電話。
其實他完全可以私下找解其紛合作,但在書院地下室,周驍也確實提醒到他了。
如果英培這邊走正規流程進行導師指派,那正好可以藉機讓解其紛恢復講師的身份。
雖然實驗室管理員也是值得尊重的崗位,只是解其紛不該擺在這裡,即便只給自己一個人講課,其作用仍然大於管理全部的教學實驗室。
電話接通,周驍的聲音立刻傳來。
“李崢,在哪兒?”
“就在物院。”李崢笑道。
“那剛好,快來五層小會議室,物院的老師想見你。”
“好,不過我正跟解其紛老師在一起,我們一起上去?”
“這樣啊……你等等……”周驍明顯是捂住電話問了什麼,而後才答道,“你先自己來,這邊老師的意思是先別通知解其紛。”
“???”
“總之先來吧。”
“周老師,我拿你當自己人的。”李崢緊握着手機道,“之前不是說好了……”
“我知道我知道,所有情況我都如實反應給了物院這邊。”周驍正色道,“這邊只是想先跟你談談……相信我,你們之間溝通一下終歸是更好的,等一等凝聚態研究所的魯教授也會來,他會親自聽取你的思路,這些事跟你與解其紛的合作並沒有衝突。”
“……”
解其紛的笑聲也隨之傳來。
“呵呵。”他長舒了口氣,重又取出了一支菸,“快上樓吧,一碼歸一碼,我只能給你們上課,給不了任何資源的,物院有的是搞真事兒的人,不都是楚佑華。”
在周驍的請求下,李崢終是勉強應了。
放下電話,李崢徑自搖了搖頭:“我是想把你撈出這裡的。”
“多管閒事。”解其紛揮手道,“出去的時候帶上門。”
“總之……”李崢握着拳頭道,“不管怎樣,批判也好,認可也罷,你要負責帶我們推算出整個量子力學。”
“當然。”解其紛扭着頭笑道,“這是我的榮幸。”
“也是我們的。”
出了教室,關好了門。
李崢向自己點了點頭。
他確實在多管閒事,解其紛在這裡過得似乎也不錯。
只是自己不想接受。
不想接受楚佑華之流,見到解其紛的時候,那種看狗一樣的眼神,談到解其紛的時候,那種像是說垃圾一樣的語氣。
倒要看看,堂堂物院。
是楚佑華一個人這樣。
還是通通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