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一般的故事情節,主角在歷經千辛萬苦,最終達成目的的時候,都是大團圓結局。可是,我就是一個倒黴的人,明明手已經觸碰到湛盧劍,之前,我們也碰到過還幾次類似的情形,可是這一次結果卻完全不一樣。
這種不一樣來至湛盧劍,因爲在我觸碰到它的一瞬間,我感覺自己掉進了一個冰窟窿,與冰鋒劍的冰冷不一樣,那種好冷源自於我的內心,一種莫名的恐懼籠罩了我的全身。
我的眼前不再有光,如同墮入無盡的黑暗之中,我試圖呼喊同伴,卻發現身旁早已沒有了夥伴的身影。“這是怎麼回事,是幻覺一定是幻覺!”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而最好的辦法就是閉眼,再睜眼,也許一閉一睜,世界就完全不同了。
當我再次真開眼的時候,周圍的一切果然完全改變,但是卻沒有能讓我高興起來,反而變得更加的恐懼。因爲我感覺到自己背關在一個非常狹窄的空間裡,連轉個身都很困難。
“這又是哪裡?”我驚恐地推了推在四周的障礙物,冰冷冰冷的,很陌生,卻又似曾相識。“這些似乎是木板,難道是……”我的冷汗瞬間一起冒出來,驚恐之餘,我感覺到自己時候所處的地方,並不陌生,是一副棺材,我居然困在一副棺材裡面。
我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自己明明和王雨晴他們在溫韜墓裡,怎麼轉眼間就來到棺材裡?“這是幻覺嗎?那爲什麼如此真實?這到底是爲什麼?”
可是卻沒有人可以回答我,我完全是一種自問自答的形式,“一定是我中了某種機關暗算,一定是這樣,這些都是假的,我要回去,我要破解這一切,我一定可以的!”
我知道自己一定要靜下心來,纔有可能回到現實,可是正當我靜心的時候,一個詭異的聲音,不知從哪飄蕩出來:“花沐升,你是回不去的,嘻嘻嘻嘻嘻!”
“誰,你是誰?”我猛然睜開眼,驚訝對着面前的棺材板喊道。我完全不明白,爲什麼在這裡還有人對我說話,這不是幻覺嗎?
“我就是你內心的恐懼,你知道嗎?”黑暗中的聲音忽隱忽現,非常滲人。
“我內心的恐懼?”我牽強地笑了笑,“我有什麼好恐懼的,不要裝神弄鬼了,我是不會怕你的!”儘管我表面上很堅強,可是再堅強的人也有自己的恐懼,別人不知道,自己是不可能不知道的,因爲我的內心深處一直有一份很深的恐懼,只是我把它埋藏的很深很深!
“哦?是嗎?你真的無所畏懼嗎?”黑暗中的個聲音,帶着質疑,帶着嘲弄,似乎他能洞悉我內心所有的想法,“那你就再看看你自己吧!”
“我自己?”我既驚訝又疑惑,卻不由自主地看了看自己,下一刻,我完全被嚇到了,我發現自己全身光溜溜的,沒有半點的遮掩,更可怕的是,我的手腳似乎又小又短,就像是剛出生沒有多久的嬰兒一般。
“這是怎麼回事?”剛一開口,我又嚇懵了,因爲我聽到的不是自己原有的聲音,而是一陣嬰兒特有的哭啼聲,換而言之,我現在不僅身體變成了嬰兒狀,連聲音也變成了嬰兒的哭聲。再加上,我現在身處在一副棺材裡面,這不就是我出生時候的情景嗎?
而這也就是我一直深埋在內心的恐懼,一種從來沒有對人說過,他人也無法體會的恐懼。當年,我只是一個剛出生的嬰兒,心智不全,也許能做到無所畏懼,可是如今,我雖然也是一個嬰兒,但是我的頭腦卻非常的清醒。同樣的情形,卻是不同的大腦,如果說,我現在一點都不慌,一點都不怕,那纔是荒誕的。
“不不不,這都不是真的,這都不是真的!”我極力地哭喊着,卻沒有人聽到,就算有人聽到,那也只是“哇哇”的嬰兒哭啼聲。
“嘻嘻嘻嘻,花沐升,你還說你不怕?在我看來,你就是一個懦夫,不折不扣的懦夫!”
“懦夫?我真是懦夫嗎?”在極度的驚恐和失望中,我的意識一點一點地模糊,“也許,我真的是個懦夫吧!”
“既然是懦夫,就沒與存在的必要了,你是不是覺得很累,眼皮很重呢?”黑暗中的聲音就像是一首催眠曲,不斷地蠱惑這我的心智。而在這魔咒般的聲音催眠下,我的心裡的那道防線,也正一點點的被他蠶食,我的眼皮真的越來越重,無限的倦意襲來,我的眼睛也一點點的閉上。
“花沐升,你就睡吧,安靜的睡吧,永遠都不要醒來,你的家人,我會替你照顧的,你的愛人,我也會替你照顧的,嘻嘻嘻嘻嘻!”黑暗中的聲音,越來越猥瑣。在他看來這句話應該是壓到我的最後一個稻草,可是他也沒有想到,正是他的這一句話,把我敲醒了。
不對,我可是死,我可以恐懼,但是我不能退縮,我的家人,還有我的愛人,我決不能讓他們失望!一句話,徹底的點燃了我內心的火焰,我大聲地吼道:“我的家人,我的愛人應該由我來照顧,你算什麼東西!”
此刻,我驚訝地發現,我又能說話了,緊接着,我又發現我的身體也恢復了正常,更令我驚喜的是,我居然不再恐懼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名的怒火。
當然,我依然被關在棺材裡,這並沒有改變。我奮力地敲打着棺材蓋,想要推開面前的束縛,可是無論我如何使勁,那棺材板始終穩如泰山,無論如何都推不開。
“不行,我一定要出去,我不能被困在這!我要出去!”我大聲地呼喊着,手裡不停地亂抓着,無意中卻碰到了一件我最熟悉不過地東西!
“是寒魄!”我驚喜道,我一直以爲寒魄消失了,原來他一直都在我的身邊,只是我眼前的一切矇蔽了,忽略了它的存在。既然有寒魄在手,我的信心也得到極大而提升,不就是一副棺材板嗎?在寒魄的面前,你又算得了什麼?
“寒魄,就讓我們一起努力,衝出去吧!”我握緊寒魄,狠狠地一劍刺入棺材板中,有一種摧枯拉朽之勢,“蹦!”棺材板被我一腳踢飛,我終於從這副棺材中逃了出來。然而,我卻高興不起來。
原以爲,踢開這副棺材板,我就能破解這所有的幻像,我就能回到現實,我就能見到王雨晴,劉祥他們,可是事實證明,我錯了,我還是低估了我所面對的一切。我的眼前沒有光明,依舊是一片黑暗,唯一不同的只是困住我的空間變大了而已!
“喲,我還是小看了你,花沐升,但是你不要以爲這樣就完了,你依舊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沉寂了一段時間的那個聲音,又再一次響起,而且這一次還帶着濃濃的殺意。
我完全搞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因爲一切都是虛幻,但是一切又都太真實了,虛幻而真實之間,我完全分不清楚。但是我確實被一種濃濃的殺意所包圍着,我能感覺到,如果我處理不好,我可能真的會被殺死在這裡!
“你到底是誰?有種的就站出來,不要鬼鬼祟祟,我們面對面地打一場!”面對不知名的敵人,首先要讓他現身,這樣我纔有機會戰勝他。否則,連敵人在哪都搞不清楚,我們想打敗他,何從談起呢?
“激將法嗎?你真的想見我嗎?只不過,我怕你看見我會後悔的?因爲我是你的噩夢!”黑暗裡的聲音,陰陽怪氣地說道。
“後悔,我爲什麼要後悔,不管你是誰,我都能打敗你!我要回到我的世界,沒有時間和你糾纏,來吧,是男人的就痛快點!”我已經感覺到他忍耐不住的,只要再加把勁,他一定會現身的。
“好,既然你想早點死,我成全你,記住別眨眼哦!嘻嘻嘻嘻嘻!”一段詭異的嬉笑過後,周圍立馬安靜了下來,緊接着,黑暗的深處傳來一陣走路的腳步聲。
儘管那只是走路的腳步聲,卻讓我身不由己的顫抖起來,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顫抖,只知道那腳步聲的背後有着一種令我想不到的恐懼。
隨着腳步聲,由遠至近,一個身影在我的眼前越來越清晰,從遠處看,這個人走路的姿勢還有身形,我都非常的熟悉,但是我又想不起來他是誰?只是覺得很熟悉而已。直到他走的離我足夠近,當最後一抹陰影從他的臉上移開時,我陷入一種無比恐懼的震驚,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因爲我看見那個人居然就是我自己。
“你你到底是誰,爲什麼要扮作我的模樣!”我的第一反應是有人故意扮作我的模樣,因爲在阿爾泰山的時候,我就碰到一種會易容的異獸女媧,再加上江湖上的異術也很多,難保是某些別有用心的人,故意整我。
可是我錯了,因爲我根本就不在現實中,我所在的世界,連我自己也說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又怎麼有人會在這裡故意扮作我呢?
“我就是我,爲什麼要扮作你呢?哦,不對應該這麼說,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但是我又不是你,你也不是我,明白嗎?”對面的那個人雖然長得很像我,但是卻掛着我從來沒有過的笑容,在他的笑容裡,我看到的不只是陰狠,還有狡詐!
“你,我,這什麼和什麼啊?我怎麼聽不明白?”我完全被搞糊塗了,平時靈敏的思維,此刻卻亂成了一團漿糊。
“不明白嗎?那我換一種說法,”對面的那個人笑着說道:“在每個人的心裡都不止一面,甚至會有還幾個面,但是通常來說,最少有兩面,一面爲善,一面爲惡。姑且說你是善的那一面吧,那我就是惡的那一面。所以,我既是你,也不是你,這回聽明白了吧?”
“善惡兩面?”我不經想起有一段數千年的爭執,那就是人性本善,還是人性本惡?這種爭執不管是在道家,還是佛家,都是存在的。至今,也沒有人可以解答。
我也和師父討論過這個問題。記得當時師父說:“無論善惡都是一種念想,你想從善,你自然就是善,你想爲惡,你自然就是惡,善惡就在一念之間。”
當時我並不是很理解,可是如今我才明白。我一直以爲自己是一個善人,卻沒有想到我的內心也有邪惡的一面,現在站在我面前的就是活生生的證據。只是我不知道,我爲什麼會有邪惡的一面,因爲我從來沒有想做作惡,那他又是從哪來的呢?
“我不管你是誰,我的世界不需要你,你從哪來就回哪去吧!”我安靜地說道,既然他說他是邪惡的一面,如果我摒棄他,他應該會消失纔對。
“喲,你當你是誰,讓我來就來,讓我走就走嗎?現在可不是你能做主的時候!”邪惡的我一直都在笑,似乎他跟本就不怕我。
“我讓你來的,我什麼時候讓你來的,你不要胡說八道!”我生氣地說道,在我看來,他就是一個只會胡說八道的傢伙,可是他的下一句話,卻讓我大吃一驚。
“先不要那麼肯定,這些年你可是做了不少殺生的事,難道你都忘了?”
“殺生?我什麼時候殺生了!”我辯解道,雖然我愛吃肉,但是也沒有自己動過手啊,殺人就更不可能了,那,我哪裡殺生了呢?
“忘了不要緊,我可以幫你回憶回憶,就說在阿爾泰山吧!你殺過女媧,殺過飛天,殺過火蜥,殺過植物人,還殺過狼屍,鬼屍,以及數不清的殭屍,這些你不會都不記得了吧?”
“這這怎麼能算?他們都該死啊!”我再一次辯解道。
“該死?誰規定的,你說了算嗎?只要你起了殺心,就是在爲惡,無論你殺的是誰,是什麼,你都是在作惡,只要你殺的越多,我的力量就越強大,正是因爲你的所作所爲,我才存在!這麼說,你服氣了嗎?我們再說近一點的,在靠山屯,在給水2部,你可是的的確確親手殺過人哦?”
“啊?這這這……”我張了半天嘴,卻找不出半句辯駁之言,因爲純鈞劍的特殊能力,我們回到1945年,在那個時空,我的手確實佔了不少的血,這是無法抹掉的事實,儘管那是如此的夢幻。在我的人生之中,第一次感覺到如此尷尬,如此無言以對。
邪惡的我趁熱打鐵,繼續說道:“你認爲人性本善嗎?錯了,大錯特錯,因爲人從降生開始就要不斷的索取,爲了生存,所以必然會傷害其他生靈或者其他人。這就是惡的表現,是極惡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