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來到這裡的地仙境高手只有九個人,其中還包括四大閣主,加上北野劍閣五名地仙境高手,一共才十四人,而對方卻有一百多人,縱然他劍法了得,同等修爲下,也最多拖住七八人,而其他人又不是劍神,能拖住兩三個就不錯了,可要命的是,對方卻多出十倍的人。
所以權衡之下,眼睜睜地看着幾千弟子被屠殺,他也沒有發火,他知道,一旦發火,局勢肯定失控,今天北野劍閣付出的代價就是被滅門。其餘四大閣主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看着火行宮盛氣凌人的模樣,連一個屁都不放,若換作平時,不用北野通天吩咐,早就衝上去幹了。
北野通天這時看着天賜白,努力使語氣平和,道:“天宮主,今天興師動衆是打算跟我北野劍閣決一死戰嗎?”
天賜白並不知道這裡只有十四個地仙境高手,哦不,樹下還躺着一個土行宮的,一共十五個,如果知道的話,他肯定會說:“那是當然!”可是他也出來幾年了,據他了解,這片大陸現在也有一兩百個地仙境的高手,還不包括仙獸類,以北野通天的威望,多不敢說,召來五六十個應該不成問題,那今天又是一場血戰。如果對方有上百名地仙境高手,勝負都難以料定,畢竟他們沒有聖火,也是一大軟肋,而劍神的劍他已經見識過了,果然名不虛傳,如果血拼起來,今天就算僥倖勝了,肯定也是慘勝。
雖然這五大名閣對於火行宮來說,就是眼中釘肉中刺,遲早是要滅的,但他們就算要滅,也是想各個擊破,而不是讓他們聚在一起跟他們血拼。再說了,他們今天來也是被逼無奈,還沒做好充足的準備,就是來救個人而已。現在天賜白見北野通天的話軟了,倒是心頭一動,如果兵不血刃就能把人救走,那倒是一件兩全其美的事。便哈哈一笑,道:“北野閣主言重了,你也知道,我火行宮向來以德服人,以和爲貴,特別是鄰里之間,更希望和睦相處,不到萬不得已,從不喜歡耍刀弄槍……”編到這裡也編不下去了,雖然他想兵不血刃,但也不願輸了氣勢,總不能說,那我們和好吧?這話還得北野通天說出來,然後他順勢成全他。便道:“呃……那個……下面該你說了。”
北野通天便道:“既然天宮主不願傷了和氣,那爲何興師動衆來我北野劍閣?”
天賜白就指着姜小白,道:“我這小兄弟已經說了,我們就是來討個人,一個女人而已,對北野閣主來說,肯定是無足輕重,當然,如果你們不願給人,給屍體也一樣,反正這個女人我們今天肯定要帶走,不惜一切代價,讓我這小兄弟慢慢虐待,誰讓她剛剛說話那麼難聽,竟敢羞辱我小兄弟。”
北野鬆怎麼也想不明白,本來他們佈下天羅地網是爲了抓姜小白,沒想到到最後,這張網卻把自己給套住了。每次姜小白在他的手裡能夠僥倖逃生,他都認爲是他運氣好,但這一次呢?還是運氣好嗎?他竟然能讓火行宮爲他所用,兵臨城下,竟讓他們束手無策,現在更是理直氣壯地要人,要他最心愛的人,最令他擔憂的是,他父親竟然沒有脾氣。
本來他的臉上如同春風拂過,燦爛洋溢,現在卻如同秋風吹過,一臉蕭瑟,把臉都吹成了臘肉。這時急道:“爹,你千萬不能答應他們,我們拼死一戰,未必就輸給他們,反正我們之間遲早都有一戰!”
四大閣主心道:你做夢!爲了你討這個媳婦,我們已經花了不少錢,難不成還要讓我們賠上小命不成?
天賜白聽了北野鬆的話,心裡也有些隱隱擔憂,看來這裡真的隱藏了不少地仙境的高手,要不然這北野鬆不會這麼有底氣,而這北野通天不想戰,估計只是不想兩敗俱傷。看來今天還是和氣一點的好,對雙方都好,可不能再意氣用事了,要不然他已經提了北野鬆的人頭,讓你廢話多。
但北野通天心裡跟明鏡的似的,北野鬆說拼死一戰未必會輸,不過是往自己臉上貼金罷了,真若動起手來,立馬現出原形,北野劍閣的人都得死,雖然面子很重要,但命更重要,何況還不是他一個人的命,是一個家族,一個門派的所有性命,包括雞和狗。這時便喝道:“你給我住嘴!你沒聽火行宮的宮主說,以和爲貴,擡頭不見低頭見的,爲何要拼個你死我活?大家能在一起開開心心地相處,不是更好嗎?”
兩個人都不想大開殺戒,那這事情就好商量了,天賜白哈哈一笑,道:“北野閣主所言甚是!以後大家都是鄰居,還要經常走動,說不定還能成爲親戚,何必爲了一個女人而鬧得不愉快呢!”
虞夢子就慌了,雖然北野鬆把她當作了寶貝,但在她公公的心裡,根本無足輕重,畢竟把她交出去,北野劍閣便可免受滅頂之災,換作她自己,也會這麼做的。但她也知道,她公公鐵了心,求情也是沒有用的,便擡頭看着姜小白,楚楚可憐,道:“姜小白,不管怎麼說,我們也曾有過過去,你又何必趕盡殺絕呢?你良心何安?”
姜小白冷笑一聲,道:“請你不要用仙子一樣的面孔說出噁心的話,跟我有過過去的女人叫花紫紫,而不是虞夢子!”
北野鬆見自己心愛的女人在向他的仇人求情,心如刀絞,這時急道:“你不用跟他求情,有我在,她今天休想得到你,除非我死。”
虞夢子冷笑一聲,道:“你死了又有什麼用?就能保護我了嗎?就連你爹都保護不了我,你又有多大的能耐?”
北野鬆羞愧的無地自容,拳頭捏得格格作響,臉上青筋根根暴起。
他爹也是。
虞夢子前兩次能從姜小白的手裡逃脫,就是賣弄了一下情懷,很好糊弄,但今天看着姜小白冷酷的臉孔,聽着他決絕的話語,就知道這次不好糊弄了,姜小白已經識破了她。現在既然北野劍閣不願幫她,一切只能靠自己了,雖然她已經突破尊鬥,但她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根本不是火行宮的對手,三十六計,走爲上計,但他卻沒有姜小白遁地的能力,只能從天上逃跑,身形一動,沖天而起,眨眼下去好幾裡地。
天賜白冷笑一聲,招了下手,就有幾名手下追了上去。
北野劍閣卻無人阻攔。
北野鬆就急了,就準備追上去,沒想到卻被北野通天一把抓住,北野鬆還想反抗,就被北野通天封住了修爲,只剩下兩眼眨巴。剛好北野鬆的母親也在邊上,北野通天就順手把北野鬆遞到她的懷裡,讓她扶住。北野鬆的母親一臉憐惜,淚水長流。
虞夢子不過是尊鬥修爲,哪裡跑得過地仙境的高手?片刻功夫,就被帶了回來,也被封住了修爲。不過這幾個火行宮的高手倒也有眼色,他們知道這是姜小白的女人,所以不敢抱回來,而是兩人提手,兩人提腿,四個人提回來的,遞到了姜小白的面前。
姜小白伸手就把她捧在懷裡,看着那魂牽夢縈的臉孔,心頭就涌上一陣酸楚,眼眶都模糊了,喃喃道:“紫紫,你受委屈了!”
虞夢子怒目而視。
姜小白怒道:“你給我把眼睛閉上,沒跟你說話!”
虞夢子依舊怒目而視。
北野鬆見自己的女人被姜小白抱在懷裡,眼中都快噴出火來,可惜他跟虞夢子一樣,只能怒目而視。
姜小白望着虞夢子那憤怒的眼神,根本無法入戲,便嘆了一口氣,把她收進了私空間。
天賜白便道:“小兄弟,那我們走吧?”
姜小白點了下頭。
天賜白便看着北野通天,抱了下拳道:“打擾了,那我們就不留下喝喜酒了,告辭!”
四大閣主心道,新娘都被你搶走了,還喝個屁喜酒?
北野通天面無表情,也沒有應答。
天賜白就招了下手,一行人疾速離去,轉眼就消失在半透明的夜色中,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像是一羣打家劫舍的土匪,哦不,就是一羣打家劫舍的土匪,連新娘都搶跑了。
北野通天望着土匪遠去的身影,臉色鐵青,怒目圓眼,心裡的憤怒實在無處發泄,氣得身體微微顫抖。上次姜小白盜了琵琶洞,他已經覺得是奇恥大辱,但跟今天所受的恥辱相比,根本就是微不足道。今天這叫什麼事?威震天下的北野劍閣,在人家眼裡如同尋常百姓家,人家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還殺了他幾千人,最可恨的是,還當着他的面搶走了他的兒媳婦,還是準備拜堂成親的兒媳婦,而他身負劍神之名,卻是沒有一點脾氣,甚至還有點縱容別人搶自己兒媳婦的味道。用不了幾天,他這張臉真的要丟遍整個長空大陸了,說不定還要遠播海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