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鍋,造飯……”幾乎是從喉嚨底裡吼出來的一般,此時的金明,差點就咬碎了那一口好鋼牙。
實在是不得不氣啊,那秦王李顯,竟然在戰陣中當着敵人的面,就這般大刺刺地開火煮飯。
他當他們眼前這十萬精兵都是空氣嗎?當他金明是不足與相提並論的螻蟻嗎?
他金明是誰,十五歲的偏將軍,三十六歲的龍驤左武衛大將軍,對於一個能在三十六歲就能領到大將軍銜的人物來說,那是何其的不易。
可是,就在此刻,他竟然赤落落的被人給鄙視了,或者更貼切點的說,是被那大秦國的武穆王給無視了。
無視了啊,這對於一個一直以來自負才能而心高氣傲地將軍來說,這是比殺了他還要難受的事情。
他也有想着要擺上戰陣,拼着大軍受大損失也要衝上去出這一口惡氣來着。
可惜,他終究是大韓的龍驤左武衛大將軍,他也是一位久經戰陣的常勝將軍,手底下率領的龍驤軍雖然是大韓軍中精銳中的精銳,但無可否認,對面這一支秦軍,不愧是守侯在秦王身邊的軍隊,其不論是戰意還是戰陣之法亦或者是軍械甲器方面,都是無可挑剔的強悍。
更何況,就在剛纔,他率領的龍驤軍還小小的輸了一陣,士氣正受挫之時,以金明之能,又如何敢再率這疲憊之師再上去衝陣。
所以,金明忍住了不計損失的衝上去的衝動,可是,他並不能忍得下這一口被人無視的惡氣。
兩軍對陣,在士氣上,在氣勢上他不能爲敵軍壓倒,但金明又不能領軍衝殺上去,所以,他亦只能如此做法。
簡單點說,他是輸人亦不輸陣。
金明怒吼着,讓手下大軍亦效仿於秦軍,前軍列陣,後軍埋鍋造飯。
“哈……”當韓軍陣營裡亦冒出縷縷炊煙之時,無聲的輕笑已經在李顯的嘴角處綻放。
這就是號稱韓國最年輕也是最有才能的將軍?
如此小小的激將之法,他竟然也能上當?
李顯已經無力再去嘲笑這位號稱韓朝最具才華的常勝將軍了。
然而,就在這一片看似滑稽而又和諧的場面之中,驀然之間,突然傳得來李顯那如雷鳴般的怒吼聲。
“鼓來……”
怒吼聲,仿若穿金裂石般,在須臾間而傳遍了整個秦軍。
“轟……咚……咚……”
鼓聲,帶着讓人震顫的節奏而響徹於整個空間。
“吼……”
“殺……”
“殺……”
這一刻,所有秦人的熱血,彷彿已經爲這讓人顫慄的鼓聲而激起濤天巨Lang,他們的熱血已經開始沸騰。
“驍騎之志,有我無敵……”
當這一聲特殊的怒吼聲,開始在整個軍陣裡傳開的之時,那轟隆隆的馬蹄聲,早已是匯聚成一條通天徹地的洪流,向着對面的韓軍撲了上去。
“鑄圓陣……強弓手上壓……”眼角處,微微的有些抽搐,然而,金明卻並不見半點的慌亂,因爲陣前,他並不是完全沒有半點防備的。
大盾甲士已經擺出了圓陣,而後面的強弓手也並沒有託得太遠,他們只需要稍微上前幾步就能重新進入戰陣之中。
雖然龍驤軍並沒有配備長槍手這個兵種,但這無所謂,在長槍手沒有出現之前,所有抗鐵騎衝陣的方法都是如此,也沒見誰死傷的很慘的那種。
而此刻的金明,內心之中已經在計算着這一拔箭雨之後,到底能傷到秦軍多少鐵騎。
可以看得出,眼前這一支近十萬人的兵馬,絕對是秦軍中精銳中的精銳,這等樣的兵馬,多死上一個都能讓人心疼上半天的。
而馬上,這一等一的精銳兵馬,就會在龍驤軍的箭雨中成批成批的死去。
金明是興奮的。
箭雨,突然之間在交織中而變成一片密佈的陰雲,黑壓壓的一片間,往前方傾泄而下。
這是奪命的利器。
沒有誰能在這等密集的箭陣裡能活下來。
神也不行。
伴隨着撲哧撲哧的沉悶的鐵器入肉聲,以及那密集的慘嚎聲,驍騎營的鐵騎們,就如同割麥子般,一片一片的倒下去,倒在了這異國的土壤裡,轉身,就被身後的疾馳而來的戰馬給踩得稀爛。
嘴角的弧度已經逐漸在加大,金明考慮了許久也無法想明白,對面這位號稱戰無不勝的秦武穆王李顯爲什麼好端端的要白送上一批批的精銳鐵騎,可是,想了許久,金明也無法想明白,他只想到,若是照這情形再發展下去,不出一時三刻,待到這一支近二萬人的鐵騎全部死光的時候,那就是他金明摘取勝利果實之時。
此時的金明甚至於已經下令於一直周遊在外圍的龍驤鐵騎開始準備衝擊對方的步兵方陣了。
然而,李顯真會如此無知嗎?無知到讓這些精銳的鐵騎上去白白送死的地步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就在金明那一份笑意還沒有堆滿臉龐之時,在龍驤軍的身後,那如雷般的鐵蹄聲已經響徹於整個雲天。
那黑壓壓一片鐵騎裡,當先一員虎將,單手持一柄畫戟,左右揮灑間,直若入無人之境般。
號稱韓庭最精銳的龍驤軍,此刻在這一員大漢的眼中,就有如是紙糊的人一般,只要那大漢手上輕輕一揮,就被劃拉了開來。
而更可悲的事情是,此刻龍驤軍的後軍裡,大半以上的軍士皆在埋鍋造飯。
這等情況之下,白起的鐵騎衝殺進來之後,幾乎都找不着一個像樣的抵抗啊。
此刻金明的腦子裡是轟然一聲炸響,是一片空白啊。
這一支騎兵,是那秦王先鋒大將白起領的先鋒軍,足足八千鐵騎。
這白起什麼時候來的?他怎麼會來這裡?
“王芹,,,王芹……你不是說白起的大軍已經去許田了嗎?這是什麼?”怒睜着一雙眼睛,金明就這般死死地瞪着邊上這員叫王芹的副將。
“將軍……將軍……請聽小的說……”王芹看到這一支鐵騎來,幾乎嚇得是快要哭出來了,此刻自己腦子裡亦是亂得一團糟,他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個一回事。
他是管探馬的沒錯,可是他怎麼說也是個將軍不是,自然不用自己騎着馬出去探消息,放出手上的探馬,自有人會來向他稟報消息。
他也是收到下面人傳上來的消息,再轉交給金明的。
可惜,這一下看來,這消息是明顯的錯誤了,要不然這白起哪有那麼快就趕到這裡,要知道那許田郡離這裡可是足足有一二天的路程啊。
“哼……”怒哼了一聲,金明也懶得再去理這等小人,如今戰事緊急,金明也沒時間去理會於他。
打眼向後陣看去,好在這一會那龍驤鐵騎已經上去纏住了這一支秦國的騎兵,若不然,金明真的不敢相信這後果會是如何。
“重鼓……全軍突擊……”就在這一刻,陣前的李顯就抓住白起衝陣而造成的一絲絲混亂果斷的下令。
“咚……咚……咚……”
“呵……呵……呵……”
重鼓聲,伴隨着一陣陣嘹亮的口號,驍騎營的大盾甲士在前,長槍兵迂後,長弓手包抄兩翼而起,喊着號子,踩着鼓點而開始全軍突進。
陣後有白起這員猛將在引着數千鐵騎在來回穿插,而陣前,李顯的近十萬精銳步卒亦一步步的壓了上去,龍驤軍在前後受敵之間,那一鼓如洪之士氣,此刻早已是低至谷底。
“殺……”
“殺……”
“殺……”
幽冷的長矛,就如那最毒的毒蛇,一片黑影裡閃爍着點點幽冷的精光,那是點鋼長矛上的噬人光澤。
當短兵相接於一處之時,弓箭手已經是完全的失去了作用,而朴刀與長矛這一刻卻在這裡而立上了赫赫的軍功。
每一刀下去,總會有一簇殷紅的鮮血噴灑而起,帶着淒厲的慘嚎,而演繹着戰爭的冰冷與殘酷美。
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兩軍對陣,士氣是尤爲重要的一點,但龍驤軍的士氣以泄,此刻又在李顯與白起的大軍前後夾擊之下,這等戰陣之上就算武侯在生亦是迴天無力矣,何況於只是區區一個韓之名將金明乎?
“撤……”輕捂着左腹下的血洞,金明頗是艱難的喊了出來。
這一個血洞,是白起給刺的,金明一直以來都自認爲自己文武雙全,不論是在領軍方面,還是對武藝方面都是強人一等的。
當他看到後陣處那秦之先鋒大將白起,揮着一杆畫戟左衝右突而入無人之境之時,金明怒吼着狠狠地拍馬舞刀而上,準備着與這員小將大戰上三百回合。
可惜,金明太看得起自己了。
只一招,他就被那秦將白起給一戟拍下馬來,若不是金明身後的親兵拼死而用自己的血肉之軀上去頂了那一戟的話,怕是此刻的金明已經被那秦將給一戟橫招成兩截了。
他自己已經受了重傷,腹部被剖開了個大大的血口子,血流如注是止也止不住,而龍驤軍前後又被秦軍夾擊,此等情況之下還不撤還等何時。
“咚咚咚……”鼓聲,突然之間而變得加快,這是急進追擊的號令,秦軍,在保持着一定陣型之餘,早已是突飛而上。
痛打落水狗的事情,是誰都樂意去做的。
朝後招了招手,李顯很是惡趣味地道:“替我問問那韓將,問他有聞到肉香否?”
“呃……諾。”微一愣神間,那一員小將方纔反映過來,不由得嘿然輕笑不已。
“金明將軍,我家大王問你可聞到肉香否?”
“金明將軍,我家大王問你可聞到肉香否?”
“金明將軍,我家大王問你可聞到肉香否?”
“噗……”一直狼狽的坐於馬背之上逃竄的金明,在聽得身後秦軍這一聲聲的吶喊聲,一口鮮血再也忍不住是噴薄而出。
虧他還以爲那秦軍陣後的煙火乃是炊煙,而自已竟然還更爲愚蠢的下令讓自家後家也跟着去埋鍋造飯,如今方纔知道,那秦軍根本就沒有什麼生火造飯,那完全就是一個爲了迷惑他的陷阱,可笑的是枉他金明一直自負良多,如今竟然就因爲一股煙的事兒而一敗塗地。
就因着他自己的自負,因着這一股煙而使得十二萬精銳龍驤大軍,在此一戰死傷折損近半,如今又聽得那秦人在問他是否聞到那肉香否?金明如何能不鬱悶的吐血。
~~~~~~~~~~~~~~~~~~~~~~~~~~~~~~~~~~~~~~~~~~~~~~~~~~~~~~4000字大章,拜個聖誕,祝大家聖誕快樂,有老婆的人回家就抱上別人的老婆,沒老婆的人回家也抱上別人的老婆,一起過聖誕,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