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起一面旗,鼓舞一片人。
祭旗之後的“第一路”聲望大大提高了。人馬迅速增多了。過去幾千人的兵力很快就擴充到了萬人之衆。
時光已進入了一九三八年三月,“第一路”的發展勢頭,使涿縣、良鄉、房山日軍部隊長對馬大佐暗自吃驚。使漢奸涿縣縣長楊開明膽戰心驚。使日本鬼子涿縣顧問豐岸一左不寒而慄。
爲了瓦解“一路”爲其所用,一天,臭味相投的三個人聚在一間黑暗的房間裡,開始在周文龍身上打起了主意。
“周文龍是中國人的這個。”對馬大佐伸出大拇指說:“這個人應該爲大日本帝國效勞。”
豐岸一左美連連點頭說:“是的。建立大東亞共榮圈,不可缺少周文龍這樣的中國人。楊縣長,你說對嗎?”
楊開明有些猶豫或者叫有些難堪:“這個嘛!嗨,不好說呀。中國的綠林好漢我倒是瞭解一些,他們的心都像石頭一樣堅硬,不好扭轉哪!除非太軍調集大部隊對其進行攻擊,使他無路可逃,不得不老老實實就範。否則,就別想讓他投降的事了。”
“不!不!不!我認爲:對待周文龍這樣的魯夫,利用金錢美女、高官厚祿進行誘惑,要比洋槍洋炮更有說服力。”對馬大佐裝作很瞭解周文龍的樣子說。
“對!對!對!”豐岸一左得意洋洋地說:“我想:楊縣長對中國的古典文化也有所瞭解吧?”
楊開明很自卑地說:“草民倒是讀過幾天聖賢之書,略知皮毛。略知皮毛。”
“《水滸》中的梁山好漢可算得上各個鐵骨錚錚,可是,當皇帝一張招安的告示貼出去,連忠義的宋江不是也乖乖向朝廷招安了嗎?所以,在貧窮落後的中國人眼睛裡,金錢的作用無與倫比。”
楊開明點頭哈腰地奉承說:“太君英明!聽說我手下的教育科長高琴堂、稅包商李墨卿同周文龍的交情極深,不妨可以差他二人前去勸降。只是不知皇軍將會用怎樣的高官厚祿對其進行引誘?”
對馬大佐說:“如果他肯乖乖地過來投降,可以給他個副縣長當。今後再肯爲大日本出力的話,官位肯定是要步步高昇的。我們日本人向來都是說話算數的人。而不像你們中國人那樣善於見風使舵。”
舊曆三月十七日,高琴堂、李墨卿每人騎着一匹高頭大馬前往周文龍部勸降。
周文龍熱情接待了老朋友,並同桌共飲,同炕而臥,好不親切。
兩日之後,他便請張廷瑞、楊貫之密商大計。
周文龍十分認真地說:“鬼子的部隊長對馬大佐和楊縣長派來了兩個說客,勸降來了。如果咱們肯投降的話,他們答應給我個副縣長當。所有大小頭目也都另有賞祿。請二位來的目的,就是商議商議這事該如何應對。”
“他們這是讓你去當漢奸。”楊貫之首先一針見血地表態說:“這種賣國求榮的事可萬萬做不得。”
“副縣長嘛!倒也算得上高官厚祿了。”張廷瑞眼皮都沒臺,就含而不露地說。
周文龍哈哈大笑說:“你們也太門縫裡看人了。我周文龍還沒糊塗到不知廉恥的地步。別說是給我個副縣長,他們就是給我個省長當,我也不去。讓我助紂爲孽,妄想!”
張廷瑞這才露出一絲微笑問:“真的不去?”
“不去!”
“能再重複一遍剛纔的話嗎?”
“不去!我周文龍沒有當漢奸的癮。”
張廷瑞態度非常堅定地說:“我認爲你應該去。”
“張兄,你這是在故意考驗我的意志吧?”
張廷瑞又是一個微笑。否認說:“哎!你不要胡思亂想嘛。我非常瞭解你這個人的脾氣,讓你去死可以,若要讓你去做出賣祖宗的事,肯定是難上加難。我想問你一句:那要是讓你去打鬼子你去還是不去呢?”
周文龍徹底被張廷瑞說糊塗了。他摸着後腦勺,看着張廷瑞發呆。
張廷瑞加以解釋說:“我的意思是:咱們不妨來他個將計就計——詐降如何?”
楊貫之一聽就樂了。於是鼓動說:“着啊!這可是老天爺賜給咱們‘一路’的大好機會。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天意不可違喲!”
周文龍略加思考。突然一拍大腿,斬釘截鐵地表示:“好!就依二位軍師了。就這麼辦了。來人哪!上酒。”
當日,三人在一起痛快地飲過酒,進一步地敘談了一會兒如何利用打入敵人內部的這一機會,狠狠地消滅鬼子的一些具體良策。到了下午才各自散了。
舊曆的三月二十日,高琴堂、李墨卿面帶微笑返回涿縣城內,向楊開明和對馬大佐及豐岸一左美彙報了周文龍願意投降的情況。
同路回到涿縣城內的還有張廷瑞和楊伯清。他二人均以鄉紳的身份爲周文龍降日做擔保。
楊開明和豐岸一左美又及時將這個消息彙報給了對馬大佐聽了。
對馬大佐聽後,不禁仰天而笑。當即下令說:“爲周司令降順我大日本皇軍乾一杯。”隨後,便有侍衛端來三杯紅酒送到三人手上。
對馬大佐先到豐岸一左美跟前,得意地碰了下杯,這才走到楊開明面前,說:“你們中國人對大日本帝國很友好。你是中國人的代表,我今天要代表大日本皇軍敬你一杯。希望我們能夠精誠合作,共同創造一個天堂般的東亞共榮圈。”舉起杯,“乾杯!”
楊開明露出一副奴才相,點頭哈腰地說:“太君,您先請。中國人有個禮節:主不喝,客不飲。”
對馬大佐滿意地點點頭說:“有希!良心大大地好。”而後與豐岸一左美互相笑了笑,共同乾杯。
見日本主子將酒乾了,楊開明這才無所顧忌地把酒喝了。
豐岸一左美明顯帶着譏諷之意問:“楊縣長,我們日本的紅酒味道如何?”
楊開明卑躬屈膝地答道:“真是美極了。日本大大地好啊!”
對馬大佐說:“楊縣長是聰明人,知道今後該怎樣配合皇軍的行動。如果楊縣長表現得好,令皇軍滿意,這美酒,還有日本的漂亮女人就包在我身上了。”
楊開明感激的淚流滿面,接連向兩位日本主子深鞠了三個躬。之後說:“大佐先生,卑職還有一事稟報:剛纔我和豐岸一左美先生來您這之前,周文龍和那兩位擔保人都想見您一面。好像還要談些什麼條件。”
對馬大佐一聽就愣了。賊眼睛滴溜溜亂轉,半天沒有說話。
豐岸一左美質問楊開明說:“這件事我怎麼不知道,是你從中搗了鬼?”
楊開明嚇得直哆嗦,連連後退幾步加以解釋說:“太君請息怒。小人不敢對皇軍有半點不忠。而是周文龍暗自對我說了這番話。跟您說實話吧:他們的本意就是想借機見部隊長一面。跟您認識一下,並無惡意。”
豐岸一左這才收回猙獰的面孔,顯得很和善的樣子說:“喔,原來是這樣。好吧!那就讓他們進來見我吧!我倒要看看他們能向皇軍提什麼樣的條件。”
一旁沉思的對馬大佐也似乎考慮成熟了,轉身對楊開明說:“告訴他們,我也非常願意見到他們。儘快把他們請到我這裡來。我要爲他們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