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張廷瑞一家人正無憂無慮享受天倫之樂時,突然傳來了一陣乒乒乓乓的槍響。
張廷瑞警覺地判斷說:“鬼子又進村清剿同盟軍了。聽槍聲離這已經不遠了。別怕,我今天就本着豁出這條命去,也要把你們娘幾個都安全護送出去。我先去把敵人引開,我和鬼子一交上火,你就帶着孩子從房後面一直向北跑,能跑多遠就跑多遠。如果我還能活着離開這,我會想盡辦法找到你們的。如果我犧牲了,你一定要堅持把三個孩子撫養成人。拜託了!”說着,果斷地從腰間拔出手槍,要向外衝。
董蘭英異常鎮靜地叫住丈夫說:“你回來!”
張廷瑞收住腳步,回身後,焦灼地望着妻子。
董蘭英走近丈夫說:“你想過嗎?敵人是有備而來的,又人多勢衆。你和他們拼命等於是以卵擊石、白白送死。我突然想出了一個辦法。”說着,轉身跪在草炕上,迅速地用雙手把草炕刨出一個大坑,指着大坑說:“快躺下!”見丈夫猶豫,她順勢一推,就把丈夫推進了草坑裡。然後將刨起的草覆在他身上,儘量把草炕恢復原貌。當他認爲丈夫已經安全了以後,才跑去鍋臺,兩隻手在鍋底上蹭了幾下,又將手上的鍋黑分別抹在三個孩子的臉上,這才嚴厲地叮囑道:“都給我記住了,外人要是問起你們來,就照我剛纔教給你們的話說。我剛纔教給你們的那些話,還都記着呢嗎?”
三個孩子都小大人似的點着頭,並異口同聲答道:“記着哪。”
之後,董蘭英抱起小女兒,順便抄起一把剪子握在手裡。意思是:一旦發生意外,好作爲防身之用。用他的話說:就是死也要死得乾乾淨淨。不能讓豺狼玷污了自己純潔無瑕的身子。
一切剛準備停當,兩個歪戴着帽子的僞軍就進了屋門,四隻賊眼睛同時在房間裡搜尋着什麼。見屋內只有一位身材柔弱的少婦和三個髒兮兮的孩子,房間里根本看不到可隱藏人的地方,其防備心理頓然就降低了許多。於是,提盒子槍的先看了一眼背長槍的傢伙,然後懶洋洋地走近秀文,面帶兇光盯着她問:“小姑娘,你姓什麼?”
秀文不慌不忙地答:“姓石呀!”
“姓石?”
“啊!”
“叫石什麼?”
秀文又幹脆地答:“石花。”
背長槍的僞軍冷不丁地一把扯過恩子,問:“你叫什麼?”
恩子覺得這個傢伙長得實在醜陋,猛眼一看就跟個骷髏似的。嚇得臉色都變了。但還是按照母親叮囑的話回答說:“石頭。”
骷髏看着小傢伙不像是在撒謊的樣子,就一把將他推倒在稻草炕上。正好一屁股坐在了稻草下面爸爸的身上。爲了掩護爸爸不被敵人發現,他乾脆坐在爸爸的身上不動了。
母親暗自用眼神鼓勵他:“對!就這樣坐着別動。”
骷髏放過了恩子,卻又把目光盯向了坐在稻草堆上抱着小女兒的董蘭英。惡狠狠地問:“哎!哎!別裝的沒事人似的,我問你,怎不見你家男人呢?”
董蘭英垂着眼皮,說:“我男人到村外給這孩子抓藥去了。這孩子染上鼠疫了,一直都在發燒。”
“倒黴!”拎手槍的傢伙捂住鼻孔說。
骷髏更是惜命。一聽說這家裡有患鼠疫的病人,也不看看是真是假,趕緊躲得遠遠的,站在門口對同夥說:“這種病一旦被傳染上就沒救。咱們趕緊走吧!”
於是,兩個漢奸爭先恐後地跑出了屋子。
董蘭英抱着孩子跟出院子,見兩個壞蛋真的走遠了,這才放下懷抱中的女兒,急忙回到屋裡,七手八腳地將丈夫從草堆中扒出。說:“兩個王八羔子可真好糊弄。不過這裡也不能久留。趁鬼子還沒站住腳,你還是趕緊走吧!別管我們娘幾個了,我有的是辦法照顧好他們。你相信我行不行?”
張廷瑞對妻子的處事能力還是蠻佩服的,但還是很難取捨。因爲一家人剛坐在一起吃了一頓團圓飯,還有好多親情的話語沒來得及說呢,怎麼捨得再拋棄你們呢?越想越覺得他這個一家之主對不住他們娘幾個。所以才態度堅決地說:“要走咱們一起走,我答應過你們,今後不管發生什麼事,咱們一家人再也不能分開了。我不能食言。蘭英,你也應該理解一下我此刻的心情。”
董蘭英一聽就急了。急赤白臉地說:“你說的倒輕巧,這是咱們一家人的事嗎?抗日救國纔是大事。你不是常說:沒有國哪有家呀!廷瑞,你就一心一意地去殺鬼子吧!這幾個孩子就交給我吧!再說:有你在,我們也會不安全的,你快走吧!再耽誤就出不去了。”
張廷瑞覺得妻子說的確實有道理。就勉強同意了暫且先離開一步。等過了這一關,就儘快與他們聯繫,爭取早日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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