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屋,張連海先跪在李淵父母的遺像前磕了三個頭。起來後,從條案上拿起三炷香點燃,拜了三下,插進香壇。這才轉身對一臉淚痕的李淵說:“人死不能復生。你可要節哀呀!你總是沉浸在悲痛之中,老人家的在天之靈也不會安生的。”
李淵默默地點點頭。用微弱的聲音說:“大哥,裡屋坐吧!”
張連海轉身進了東間裡屋。
跟在後面的李淵,這才發現張連海手上拎着一隻黑色的布兜子。面帶驚色道:“大海哥,我要的東西都帶來啦!”
張連海背對着他反問:“什麼東西?”
“炸藥啊!”
“你太異想天開了。”說着,張連海將手中的黑兜子放在靠在東牆的八仙桌上,坐在了左側的椅子上。
李淵不悅地問:“大哥,你不會把我託付的事給忘了吧?”
張連海搖了搖頭。沉穩地說:“我這人做事從不食言。明跟你說吧:炸藥**,我早都弄到手了,就是不能給你”
“爲什麼呀!”
“就因爲你現在還不具備報仇的條件。倘若你現在去找王黑虎報仇,就等於是白白去送死。所以,我靈機一動就改變了計劃,把東西暫時隱藏起來了,多會兒認爲機會成熟了,我會主動把東西交給你的。而且,我還會跟你一起行動。”
李淵仍不甘心。幾乎是跳着腳說:“大哥!你聽我解釋……”
“不要再說了。”張連海擡手打斷他的話。說:“你心裡怎麼想的都在我心裡裝着哪。但是,這件事已經沒有商量的餘地了。”不容對方插話,緊接着說:“我先問你個問題:晚飯吃的什麼?”
李淵沮喪地搖頭。自言自語說:“沒吃。連午飯還沒吃哪。”
張連海埋怨說:“果然讓我猜中了吧!我就知道會是這麼個結果。你太不讓我省心了。餓壞了身子可是一輩子的事。”指着桌上的兜子,“我現在鄭重地交給你一個艱鉅的任務:把這些東西,都裝進肚子裡去。聽見沒有?”
李淵遲疑着說:“大哥,你別難爲我了好不好?我現在真的是一點都不餓。”
張連海苦笑着問:“嚯!才兩天不見面,就成仙啦!”用命令的語氣說:“不餓也得吃。我也沒吃哪。估計你小子肯定回家了,所以,我是剛從警察局裡偷着跑出來的。因爲,這兩天局勢有些緊張,上邊有令:警察局裡凡是掛銜的,無論大小,夜間一律不許回家。”指着兜子,“我給咱倆每人預備了一隻燒雞,一瓶燒酒。另外,每人還有五個驢肉火燒。你摸摸,燒雞、火燒還都熱乎着哪。”見李淵遲遲愣着不動,又逼着說:“怎麼,我這位大哥的話不頂用了是不是?今天晚上,咱倆誰也不許離開這裡,要喝個一醉方休。吃飽了,喝足了,再美美地睡上一覺。明天一早,我再交給你一項更加艱鉅的任務。”和藹地讓道:“你看你看,快坐吧!”
李淵這才無奈地坐下了。
張連海搶着用牙齒開啓了一瓶酒,遞給了李淵。又開啓了第二瓶留給自己。然後,從兜子裡扯出一隻燒雞,遞到李淵手上。心疼地責備說:“一會兒你去照照鏡子——看看你,這才幾天的時間,都瘦成什麼樣子了。眼窩都塌陷了。也老大不小的了,怎麼就一點不知道心疼自己呀?”
李淵接過燒雞,閉着眼睛,沉默了片刻,又深深地嘆息了一聲,發誓說:“我李淵要不血洗王家大院,並將他家炸爲平地,就誓不爲人!”言罷,一口就咬掉了一條雞腿,狼吞虎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