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創本想打的高傑無力還手之時,將賀人龍引出來,進行他的勸降計劃,不想槍至半途,竟然出了意外。
高傑的本事絕對上檔次,至少能與李創交手二十幾個回合,而不會陷入困境,以兩個相互瞭解的情況,打上幾陣根本不是事!
雖然是決鬥,男人間的決鬥,李創卻沒想要了高傑的命。
原本高傑也已托住槍桿進行抵擋,如天上煞星般地狂吼着衝過來。
就在二馬錯鐙,兩槍相交之間,高傑突然放棄了抵抗,並伸手將繮繩帶了起來,戰馬昂然而起,高傑的頭直直地向青龍槍撞了過去。
雖是決鬥,打列靶子也沒什麼意思,當既大喝一聲,擰腰側身,青龍槍向上一斜,掃着高傑的頭盔就打了過去。
哐當聲響,高傑戰馬四蹄落地,頭盔頂端紅纓被擊散,於輕風中飛舞而去。
“你!”
事出意外,賀人龍與邢媚娘都在馬上直起了身子,青龍槍劃過之時,甚至閉上了雙眼,不敢再看。
聽到動靜才又張開眼看了過去。
李創怒由心起,手指高傑,高聲喝道:“你,你想做什麼,叫我揹負罵名不成?”
高傑此時眼神渙散,茫然不能集於一處,閉目說道,“忠、孝、節、義,於高傑無緣,全部背棄,只求一死。”
“呀!呀!呀!混蛋!”
李創氣的渾身發抖,怪叫着揮起青龍槍朝着高傑再次砸了過去。
“噗!”
血紅摻雜着雪白,四散開去,空氣中佈滿了血腥的味道。
噗通,胯下漂亮的棗紅馬,癱倒在地,馬頭已被大怒的李創擊的粉碎,高傑卻雙目緊閉,四肢着地仰躺在榆林大地上。
如此一來,叫內心本就不夠平靜的李創,陷入了少有的瘋狂。
兩軍陣前,不顧危險,李創憤然跳下青鬃馬,噗地一聲青龍槍插地,赤着雙手向高傑走去。
“混蛋!”雙手狠狠扯住高傑衣領,將其舉了起來,再狠狠地拋向地面,痛苦如高傑,沒有吭上半聲。
李創越打越怒,已進入不可收拾的地步,直將高傑打的有進氣沒有出的氣,渾身是血,虛弱無比。
兩陣中人卻無人敢出來阻攔!
“若是桂英姐在就好了,已經打紅眼了!”劉宗敏與劉芳亮輕聲議論着,他們從沒見過李創陷入這種瘋狂狀態,亦不知如何去制止他。
賀人龍老奸巨猾,就想看看他會怎麼對待高傑,亦是狠下心腸靜觀其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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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大哥,快去救救阿杰吧,他會死掉的,”邢媚娘本就心虛的很,只得央求賀人龍去救下高傑。
“他們是決鬥,我若出手,阿杰的名聲就全完了,”看似緊張的賀人龍,嘆息着說道。
“這,這,要怎麼辦纔好!如此下去阿杰會被闖哥打死的。”
“難道你希望你前夫死掉嗎?”
賀人龍眼神中盡是蔑視,慌亂中的邢媚娘卻哪裡看的出來,聽得此話心中更如八級地震,顛簸不已,“不,媚娘希望兩個人都活着!”
“算你有良心,不過,這兩個男人之間的事,我還是不能幫你!”賀人龍表情亦起了些微的變化,他震驚於這個女人的直接,卻沒明白她心中的愛。
“混蛋,你打我啊,打我!打我————”
李創搖晃着幾乎失去意識的高傑,暴喝着要他還手來打,高傑卻哪裡還有半點擡起手臂的力氣。
“打我———”
嗖的一聲,高傑又在李創的大力甩動中,跌入塵埃,眼角的血跡更襯着他對生的絕望,死的渴求。
“不,不——”
邢媚娘終是忍不住了,跳下馬瘋狂地朝着兩個男人跑了過去。
就在李創走向高傑,想再次拎起扔出去的時候,邢媚娘伴着哭號聲,撲通一下撲倒在李創與高傑之間,狠命地抱住曾熟悉無比,如今冷冰冰的大腿。
“不,闖哥,別打了,求你,求求你,別打了!”
“滾!男人的事,與女人無關,”此時的李創更像是機器人,做着相同的動作,沒有一絲一毫的意識,甩了好幾次,竟不能將這個女人甩開。
低頭對上了淚眼婆娑。
“闖哥,不能再打了,他是你出生入死的兄弟,就這樣死了,你會內疚一輩子!”李創終是停下來,看向自己,邢媚娘哭叫着,拼命地扯住李創。
“你是誰,再不放手,一起殺!”聲音冰冷無情,嘶啞而殘忍,更像是來自地獄的魔鬼顫音。
“闖,闖哥,不,不要,不要殺她!”李創已經不認識人了,高傑孱弱的聲音響了起來。
“他擋了我的路,爲什麼不殺!”
“她,她是阿杰的老婆,懷着我們的骨肉,請闖哥不要、不要殺她,罪責全在我一人身上,你殺了我吧!”
“你是邢媚娘!”高傑不說還好,話音未落,李創已嘶啞着聲音,大手瞬間捉住邢媚孃的脖頸,提了起來。
邢媚娘亦不在哭號,怔怔地看着陌生的李創,雙手下意識在掰扯着李創的大手,猛然點頭。
“要殺殺我,不要傷害她,闖哥,剛剛說好的承諾呢?”高傑悲憤交加,邢媚孃的突然闖入,打亂了兩個人的節奏,瘋狂地抓撓着土地,卻不能向前半步,眼睜睜地看着掛在李創手中的邢媚娘。
“爲什麼背叛!”
“我愛他,願意與他同生共死!”
“愛?愛是什麼?”
李創神情一愣,捉住邢媚孃的手,不由鬆了一下。
邢媚娘脖子被鬆開後,雙腳已然着地,急促地咳嗽了幾聲後,悠悠說道;“就像你與桂英姐,能包容對方的缺點與錯誤,能給對方最好的關懷,這就是‘愛’!”
“對於燕娘,至少你也給了她最好的關懷,可是你沒有給我,”邢媚娘竟然爆發了,大聲吼叫道,“你沒給我!”
李創心中沒來由的一陣刺痛,真是人不可貌相,邢媚娘看似輕浮之人,再得到真正愛情的時候,卻能用生命去守護。
與哪些玩弄感情的小孩子們相比,簡直就是堅貞的愛情守護者。
藍天白雲,遠山近水,輕風拂過,吹動着輕柔的頭髮,李創漸漸地冷靜下來,看着已然相擁一處的二人,恢復了原有的聲音,“真愛是偉大的!”
“走吧,走的越遠越好……”
李創再沒回頭去看二人的恩愛,邁步向鮮紅的‘闖’字大旗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