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惠登相、劉宗敏與洪承疇打着拉鋸戰的時候,李創亦是知道了後方的情況, 搞不清楚平白多出兩萬官兵的原因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多出的這些人會要了義軍的命,令義軍陷入萬劫不復之中,這是最直接的事實。
面對事實就要果斷,命令李過與高立功、劉芳亮帶領一萬五千人馬,好生保護着老營,便與賀錦等引兵五萬前去救援。
兩隊之間相距百里的距離,對於寬闊無邊的戰場來說,無疑是最好的策略,而此時的李創卻是心急如焚,狠不得只有就在面前。
就算騎兵再快,人馬也有睏乏的時候,何況碰上面就要來個生死之戰,李創更不敢急行軍,急行軍會讓他有無法挽回的慘敗。
此時的他更要照顧步兵的情況,步兵急行三十里,就需要好好地休息一番,否則無力去戰。
李創只好將步兵派給高迎恩與大天王高見,紮營休息準備隨時救援,自己帶領兩萬騎兵與賀錦、田見秀急行六十里後,才稍做休息。
洪承疇與孫傳庭亦在閃躲追擊中,調度陝西全部兵馬,直接來圍堵李創部衆。
勞累了一天的劉宗敏與惠登相不敢稍做休息,望着遠處已然紮營的官兵,山溝中游走於士兵之間,慰勞着受傷的將士們。
劉宗敏的青衣與惠登相的黑衣,更是變暗紅的紫色,昭然顯示着殺敵的艱辛。
“都用藥了嗎?”此時的劉宗敏更體現出對士兵的關心,對隨軍醫生問着。
“用過了,還好我們準備的比較充分,”隨軍醫生如是說着,眼睛看着一個少年說道,“這孩子胳膊受傷了,就是不肯用藥,說給打仗的兄弟們留着用。”
“哦,爲什麼不用藥呢,不是好孩子,”面對十**歲的少年,劉宗敏笑了。
“官兵正在集結人馬,準備猛攻,”少年根本不回答劉宗敏的問話,脫口而出的竟然是軍情諜報。
“小兄弟,你已經報過了,我與劉爺都記在心中,正準備迎戰呢,”少年如此惦記軍情,惠登相開解道,“用了藥,你先休息,你很優秀!”
“我打探軍情用的是腿不是手臂,這點傷不礙事的,”少年終是不願意再躺在擔架上,骨碌一下便站了起來。
“好消息,好消息!”
正在劉宗敏準備說服少年用藥的時候,一個與他年齡差不多的灰衣少年跑了過來。
“劉爺,星爺,可找到你們了,好消息,”灰衣少年興奮地報告着消息,“闖王叫我們好生養精神,大部隊隨後便到!”
“好啊,我們去迎接闖哥,”終於等到大軍到來,劉宗敏更精神了,安撫了受傷少年後,便與惠登相齊齊向山谷外行去。
夜幕來臨,李創等人皆是臉色沉重,沒有寒暄與問候,李創出口問的便是傷亡。
“曹變蛟已經趕上來了,我們失去了七百多兄弟,受傷的也有兩千多人,”惠登相早已做好了統計,爲後續作戰,作好了十足的準備。
“官兵至少死了兩千人,我們夠本,”劉宗敏沒有惠登相哪般傷神,他認爲死的值得,便脫口而出。
“好吧,你們已經做的非常好,”能在四萬六千官兵中脫身而出,這樣的傷亡李創還是能接受的,“聽說洪承疇正在部署兵馬,準備再次進攻我們。”
“對,他已經在對面紮營半天多了,兄弟們也休息了半天多,只看到他人馬走動,卻不見有人衝過來,”劉宗敏指着官兵營的燈火的同時,遞給李創一個水袋,“喝口水再說吧!”
“跑路之中,你們能保證水的供應,果然很厲害,”李創由衷地贊着劉宗敏與惠登相的細心周到。
象徵性地喝了口水後,凝視着遠處的官兵兵營,輕聲道,“兩地相距不過十里,越是安靜,危險就越大,我們要及時撤兵纔對。”
“兄弟們根本就不怕他官兵,是他們先行撤了兵,咱們才停下來休息的,”劉宗敏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傢伙,根本不在乎洪承疇搞什麼陰謀詭計,你來了,我應着就是,腦袋掉在地上,也要比別人多滾出幾尺去。
“好戰沒有錯誤,但是貪戰會讓我們陷入被動,劉爺打了這麼多次仗,還沒學乖巧嗎,”李創故意將‘劉爺’兩個字說的非常重,臉上卻在笑看着劉宗敏。
“劉爺就是當年子龍再世,只不過一個用刀,一個用槍而已,行軍打仗精明的很,哪裡會吃暗虧,”惠登相與劉宗敏生死之交,說起話來幾個人也隨意了很多。
“用刀的是關老爺,你是趙子龍,哈哈哈,”劉宗敏轉眼之間便將話題扯開了,拍打着惠登相的肩膀,無所謂的笑了起來。
“好,芳亮!”
“在!”
“傳令兄弟們偃旗息鼓,馬摘鑾鈴,馬蹄裹布,連夜撤離此地,行軍之時絕不可高聲喧譁,違令者,斬!”
李創的話清晰有力,每個字都打進了聽者的心中,細緻的叫人震撼,亦正是這種細心,纔會叫李創於風雨飄搖之時,立於不敗之地。正是這種細心,讓他們每一次面臨危機之時,能逃出生天。
劉芳亮得令迅速離去,悄聲傳達着李創的命令。
“這……”
本來以爲李創到來會與官兵有一場血戰,此時李創卻下達了撤離的命令,心中雖然接受,嘴巴卻不願意閉上,劉宗敏瞪大了雙眼,不解地看着李創。
“呵呵,不管你是關公也好,星爺是子龍也罷,打仗靠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羣人,”既然下了命令,肯定會按照他的意思執行,也知道劉宗敏只是嘴上不甘,內心還是願意接受這個事實的,卻還是爲他解釋道,“洪承疇此時沒有動靜,必然在暗中調動人馬,他能突然多出兩萬人,就能再多出一萬人,我們要隨機應變纔是,此時躲避纔是硬道理!”
“嘿嘿,宗敏再傻也知道洪承疇有幾員大將可用,如今左光先、祖大弼與孫顯祖等都還沒出現,官兵雖然勢力強大,想一次清繳我們,哪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劉宗敏輕搔光頭,笑哈哈地做着自己的分析。
“怕嗎?”
“怕!”劉宗敏愣了一下,接着哈哈笑道,“他孃的洪承疇,老子根本不認識這個‘怕’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