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大軍攔截.後有川兵七萬.左有濤濤涪江.右有無名之旅.
此時的李創如入網之魚.幾乎喪失了判斷的能力.官兵就是官兵.說變就變.時如待宰羔羊.時又如狼似虎.
“問題來了.我們總要想個兩全之策纔是.”儘管心情沉重.做爲領導卻不能表露的太過明顯.李創一如既往.徵求大家的意見.
衆人困境之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眉頭緊皺.想不出個叫人滿意的法子.
劉宗敏看着顧君恩.顧君恩卻地看着中鬥星高迎恩.高迎恩悶着頭斜視着祁管家.
祁管家拿出碧玉做就的大煙袋.慢騰騰地裝滿後點燃.猛地吸了兩口.纔再悠悠地吐出菸圈.
“我等都是鄉間野人.哪有哪麼多想法來出.你既然已經是闖王.作爲衆人之首.闖王怎麼說.我們便怎麼做.”祁總管像是自言自語.更像在責備李創.做爲領導怎能沒有骨氣地問下屬如何作戰.
“大家的眼睛纔是雪亮的.一個人獨斷.自成真心不習慣.雖有想法.卻也想集思廣益.或許兄弟們便多出一條活路.也不一定.”
“高闖王之時.多是自己拿主意.只在你到來之後.纔多選擇聽從你的建議.現在自成既爲闖王.到了自己拿主意的時候.當不能猶豫.纔是上策.”祁總管對李創的評價還不算低.將李創加入高迎祥部以後的作用.只幾話便說了個明白.
“自成外甥啊.不如……”高迎恩聽到祁總管的說法.不由想起了黑水峪大戰.面色已然發白.話沒說完.便停下了.
高迎恩本是高迎祥的自家兄弟.所以隨着高迎祥便叫李創爲外甥.
自古以來有種說法.‘無親不叫舅.’.
意思是連半點親戚關係都沒有.哪是不能叫舅舅的.尤其在北方.你無緣無故叫人家舅舅.比罵他祖宗還要狠.
所以.對於高迎祥是李自成的舅舅這一說.我一直都貫穿始終.對此說法表示支持.
“舅舅說來無妨.咱們只是在討論下一步怎麼走.對與錯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代表一些人發發心聲.”高迎恩突然停下來.衆人差不多已經猜到他的想法.李創卻依然鼓勵他說出來.
“是舅舅不爭氣.被官兵給嚇破膽了.不說也罷.”再想到高迎祥慘死的樣子.竟然不能爲他報仇.高迎恩直恨自己沒用.轉過臉去再不願多說半句.
“降敵不失爲一個好法子.但不是現在.”顧君恩還是說話了.“兩支人馬之中.有一支還沒弄清到底是何方神聖.若是星爺與賀錦回來.豈不是好事.若現在就想投降的事.怕是會鬧的無法收場.”
“十幾裡的距離.說到就到.回頭去對付傅宗龍.是不可能的事.咱們在兩支人馬中.選個方向進攻吧.”既然面對面地打.已然無法擺脫.莫如來個痛快的.
“過江也不失爲一個好辦法.”祁總管終於被濤濤江水所吸引.看了過去.
“恐怕還沒過去一半.敵人的大軍就趕到了.你還能過的輕鬆嗎.”高迎恩總受悲觀情緒的引導.直接反駁着祁總管的建議.
“我不能.”祁總管像鎩羽而歸的烏鴉.緊緊摟住菸袋.更猛烈在吸了起來.
轉瞬間.你說我說的局面進入了靜默之中.
劉宗敏突然站起來.趴在李創耳邊一句話.將李創給逗樂了.
“闖哥啊.孩子都能看出來的問題.你就不要難爲這些草莽了.好不好.”
“哈哈哈.好.就聽宗敏的.”李創扶着腰間寶劍站了起來.朗聲道：“東方來人.不明是何人.左光先爲最明顯的目標.這次咱就吃定他了.能闖過去就闖.不能闖過去也要硬闖.”
“爲啥.弄明白哪路人馬到底是誰.不就清楚了.”高迎恩對此很是不解.眉毛緊緊內壓着.
“若探明來者何人.是自己兄弟還好.若是官兵到來.我們勢必會被包圍其中.而陷入苦戰.也因爲如此.對上左光先.更要速戰速決.”
“說戰便戰.老劉的先鋒.誰也奪不得.”
劉宗敏當即點齊五千人馬.率先便衝了出去.
“各隊人馬不得離開太遠.要齊心衝陣纔好.”李創依然不忘記囑咐衆人小心.“過兒與立功要保護好家眷不受侵擾.”
“是.”
亂軍之中保護毫無戰鬥力的家眷何其之難.況且兩軍相遇.誰管你是打仗的還是家人.所有人幾乎都是看到人就砍.砍死後再砍下一個.直到被人砍了.纔算完事.
李創前言衝鋒之時.怎能分神顧忌家眷.看着李過將女兒蘭蘭捆縛在懷中.滿含慈父深情的一眼看過後.便打馬帶兵前去支援劉宗敏.
“左光先已被我殺了.快快跑吧.”遠遠望去.劉宗敏如天神般手舞板門大小的黑鐵偃月刀.一刀下去砍倒了官兵中軍旗.
中軍旗一倒.官兵大亂.皆以爲大將陣亡.慌亂之聲.四處傳來.
“快跑啊.這黑大個太厲害了.”
“再不跑就沒命了.老婆孩子就得給別人了.”
“別他孃的想美事了.這年頭誰要你的老婆孩子.”
“老子還當寶貝呢.沒人要才正好.”
“哪就活着吧.快舉手投降.他們便不殺了.”
“投降的.放下武器.老實呆着.劉爺的刀可沒長眼睛.”砍倒中軍旗.勝利就來的如此容易.劉宗敏心下竊喜.大刀直舞的虎虎生風.令人心生敬畏.
“操你孃的劉宗敏.爺還活着呢.”
亂軍之中官兵中軍旗突然被舉了起來.一銀盔銀甲.外罩白袍的大將.手持銀槍站了起來.高聲斷喝着.“不許退.再退半步.殺.”
左光先被擠在人羣之中.好容易露出頭來.瘋狂地吆喝着退縮的官兵.
“偃月刀是劉宗敏.槍繡青龍的是李自成.活捉一賊者.賞銀萬兩.兄弟們.殺.”
“殺.”
賞銀真叫人眼饞.對於金錢.似乎誰都會失去抵抗力.
“老子的腦袋.如此值錢了.”李創微笑間.彎弓搭箭.眨眼間將左光先死死地鎖在視線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