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宗敏不辭辛苦奔波數千裡前來相尋,李創心中除了高興更有深深的感激,對前行的路也是充滿了信心。
劉宗敏雖然脾氣暴虐,終是義氣中人,內心依然保持着底層百姓獨有的善良與淳樸。
在明末的時代中,劉宗敏就像是三國時期的呂布、趙雲,明初的常遇春、石達開,絕對是他縱橫天下的最強助力。
每每看到劉宗敏渾身隆起的肌肉,李創內心都高興不已。
如今依附李創的大將已有劉國能、田見秀、高傑、李過、劉宗敏、高立功,謀士顧君恩,加上他們手中的三千兵馬,李創完全有獨霸一方的能力。而所有人都不明白的是,他依然不願意稱王,死心塌地保着王自用。
劉國能、高傑、劉宗敏皆是吃飽喝足後,天塌下來都不怕的人物,潛意識裡李創就是他們的最高領袖,最值得保護的人,沒有之一。
田見秀與顧君恩對時勢的分析也是深入骨髓,曾建議過李創藉機稱王,收攏關內饑民,將隊伍一次性做大了最好。
李過與高立功那更不必說,一個親侄子,一個是小舅子,怎麼會反對他。
每次提起李創總是搖頭說,嘉胤哥哥爲保我等安然出山,不惜性命拼死與曹文詔決戰。我們不能只想着自己,要對得起天國中的嘉胤哥哥,保着自用打出一片江山。
經過李創的強力舉薦,紫金王王自用,做了這支義軍的首領。
王自用也確實有這個能力,但他心中很清楚,想叫這些殺伐果斷的人心服口服,不拿出些真正的本事恐怕不行。
紫金王這首領做的其實並不舒服,儘管是哥哥用性命換來的。自己的實力卻是擺在那,誰都不會說他是最強。
劉國能八百騎兵已經與李創的兩千騎兵合兵一處。去掉前時的傷亡,他們依然有騎兵兩千五百餘人。
而自己的兩千步兵雖然沒什麼大的傷亡,但在衝鋒陷陣的時候,總是處於弱勢。原本還有兩百騎兵前後接應衆人,卻在王嘉胤與曹文詔一戰中,幾乎全部隕落,叫人怎能不心中嘆息。
李創、劉國能等人推舉自己爲王,也不過是面子上的事,具體能支撐他們走出多遠的路,誰也不能輕易地作出判斷。
亂世之中若想生存下來,在自己依然弱小,勇猛殺敵的同時,還要找個強大的靠山。王自用前時遊走各方,對各義軍的勢力與實力瞭解的非常清楚。但衆人所率領各部卻是不能聯合起來共同抗敵。
如今官兵全力圍剿義軍的舉動,便是結合衆王的最好時機。
經過王自用的奔走遊說,終是利用近兩年的時間,聯合了老回回孫昂、曹操羅汝才、八金剛、閻正虎、掃地王聞人訓、邢紅狼、上天龍、混世王、爭世王賀錦、闖塌天劉國能及闖王高迎祥、八大王張獻忠計三十六營再聚首。
是時,洪承疇繼任楊鶴陝西三邊總督。張福臻代替洪承疇爲延綏總兵,帶領臨洮總兵曹文詔,甘肅總兵楊嘉謨等將領進入陝西進行剿匪。
洪承疇“全力清剿”、“以剿堅撫,先剿後撫”的作戰方針得到了空前的施展空間,一時間義軍首領們的假投降在洪承疇面前已然失去作用。
1632年春,洪承疇更帶領官兵親赴慶陽,擊殺了義軍首領杜三、楊老柴,一掃官兵多年頹廢之氣,取得了遠近聞名的‘西澳大捷”。
三十六營義軍首領居危思變,將活動中心轉移至山西境內。
並接受李創與王自用的建議採取游擊戰略,改各自爲戰爲相對力量集中,各部遙相呼應。
近二十萬義軍齊聚山西,朝野震動。
崇禎重演了他臨陣頻繁換將的主張,因剿賊無力罷免了山西巡撫宋統殷,用許鼎臣代替他領導賀人龍與左良玉等八千將士駐紮平陽,負責平陽、澤州、潞安府一帶的清繳工作。
許鼎臣則帶領艾萬年、張應昌等七千將士駐紮汾州,負責太原一帶的防務與清繳義軍。
崇禎更是下大力度,陝西、山西、河南各路兵馬齊往山西壓制義軍。
各部義軍同時陷入四面包圍之中。
義軍各部兵馬輾轉戰入磨盤山,所有兵力分三路殺出。
閻正虎佔據交城,阻擋太原兵;邢紅狼、上天龍把守吳城,揚言攻打紛州。
李創、王自用、高闖王直逼絳州。
八大王張獻忠與曹操羅汝才獨留陝西。
一時間陝西、山西、河南西北邊境狼煙遍地,兵戈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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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崇禎派入各路兵馬中的太監監軍起了作用,也可能是洪承疇取得的勝利激發了官兵的鬥志。
不論怎麼說,各路官兵幾乎所向披靡,將義軍打的一敗塗地。
尤其是曹文詔的陝西兵與山西兵合兵一處後,在虎大威、猛如虎、頗希牧、艾萬年、張應昌的拼命衝殺下,對義軍各部都造成了難以癒合的傷口。
尤其曹文詔督戰壽陽之戰,許多義軍首領都死於爭戰之中。
八大王張獻忠、老回回孫昂、李創與王自用都是損兵折將,幾乎喪失了反擊的力量。
高迎祥也已帶領兵馬駐紮絳州,正準備大舉東進,同時等候各方軍情以求更快地策應友部。奈何各部兵敗如山倒,不利於己方的諜報如雪片般,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紛至沓來。
“報!混世王被曹文詔部圍攻,死於亂軍之中!”
“報!我王姬關鎖與混世王被艾萬年與張應昌部活捉!”
“報!紫金王、周清與王九公被川佬鄧玘射殺!”
“什麼?”
義軍首領連續被殺,李創有些坐不住了,尤其是王自用被殺,那種深深的愧疚感,讓李創不能安坐。
如今官兵足夠狠辣,王自用、周清與王九公同時被殺,李創如當頭棒喝,不但糧草沒了,曾爲他研製出震天雷的周清與王九公也同時遇難,叫他久久無法釋懷。
“鄧玘又是何人?”李創雙眼通紅,似要流出血來,死死地盯着回報的探子問道。
“回闖將,”探子不敢擡頭對視,低頭高聲回道,“鄧玘,蜀人,屢立戰功!升爲援剿總兵官,後入京師勤王,清兵退去後,命其固守遵化。今時突至濟源於善陽山射殺紫金王與滿天星。”
“爲何不早些報來!”在官兵中竟然隱藏着如此厲害的總兵官,高闖王氣極拍案而起,手中陶瓷茶碗瞬息間砸向跪在地上的探子。
“舅舅不要傷他!”李創閃身而入,左手一探一拉,便接住了飛來的陶瓷茶碗。
“如此沒用的的探子要他何用,”雖然被李創攔了下來,高迎祥卻是沒消氣,怒視着已然顫抖的探子。
“舅舅教訓的是,這鄧玘爲什麼冒出來的如此突然,沒有合理的理由,本將也不會饒你,”誰被傷及根本也不會冷靜下來,李創強壓着心頭怒火,還是將地上的探子給提了起來。
“闖將饒命,”探子的聲音斷斷續續的水流,虛幻又空洞,幾乎沒有了自己的思想。
“快說!”
“小人了是前天才打探到,”終於被放在實地上,探子心頭雖然平靜了不少,卻依然不敢擡頭看衆人的神色,“便趕回來告訴大王,若是鄧玘軍中沒有小人的同鄉,紫金王等人死在誰手裡,小的都不知曉……”
後面的話說的很直接,但也說明當時情況有多亂,不知道這探子究竟費了多少周折纔打探的如此明白。
“你叫什麼名字?”根據他說的話,就可以知道這人的心很細,也很謹慎。立於憤怒的人羣中居然面不改色,李創看得出他是在僞裝自己的強大,讓人看起來很可憐。
“回闖將,小人無名,兄弟們都叫我虎子。”
“好,你繼續關注鄧玘部的動靜,有什麼風吹草動立即回報。”
“是!”
虎子連連點頭,表示一定能夠做到。
看到虎子小心地退出後,李創回身看着坐於虎皮椅上焦躁不安的高迎祥道:“請舅王允許自成帶五百好漢,追殺鄧玘!此仇不報,難解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