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王自用提倡合聯縱,共御強敵的策略,到李創與王自用奔走四處,倡導合兵一處,分兵定向打擊官兵,再到李創、高迎祥部退走河南,襲擊湖廣諸省。
直到李創、高迎祥兵走南陽,奔興安,並沒有真正意義上將最大的幾股義軍勢力協調到一起。
當時勢力最強大的有高迎祥、張獻忠、羅汝才、王嘉胤,自從王嘉胤與王自用被殺後,他們爲李創留下來的也只有幾千人,現在的李創並不屬於義軍中實力最強的一支,至少還沒有進入前三。
高迎祥與李創全部兵馬後起來,也不到張獻忠與羅汝才的一半,並且還有部分人馬被爭世王賀錦與孫昂帶走,老回回最支持的人也不是高迎祥或者是李創,而是曹操羅汝才。
李創雖然對此並不再意,但在危機來臨之時,卻無兵可用,這纔是最愁人的事,沒有之一。
倘若賀錦與孫昂此時就在左近,李創就有機會選擇會不會進入四川,而不必繞道走興安州北的王莽山的險路。
劉國能與田見秀等人依然守在高迎祥身邊,一路向西朝着興安州附近進兵,李創帶領衆將,阻擊官兵的進攻。
可怕的不是盧象升的勇猛,就算盧象升是下山的猛虎,他手中也不過幾千人,根本無法從根本上消滅義軍。
可怕的是陳奇瑜早已將這盤棋算的準準的,如今李創只有兩條路可以選擇,一個是投降,一個是被剿殺。
李創心中卻也有兩個打算,一個是出兵西安,打下千年古都,作爲自己的根據地,何樂而不爲。
二是,就算不能打進西安,亦能通過漢中古棧道,直逼四川,與張獻忠、羅汝才合兵一處後,他們便如狼煙涌起,更加勢不可擋。
當找到的嚮導告訴李創,通往西安的路極其兇險,有幾十裡的路都只能容一人過去,當下大軍近萬人,若是直取西安,危險係數幾乎達到了百分之百。
退而求其次,李創只得想着如何進入四川,不是他太過依賴張獻忠和羅汝才,而是與官兵相比,自己的實力實在拿不出手,想在亂世中生存,就要有容納他人的胸懷,儘管不是本心,卻是**裸的現實。
近萬人的隊伍像蠕動的長蛇,蜿蜒曲折地行走在山谷之中。
“闖哥,嚮導說過前邊這個峽谷便是車廂峽,易守難攻之地,只要我們先行通過此地,以陳奇瑜小心的性格,輕易是不敢追進去的,”本來就對李創仰慕不已的高傑,如今眼中放着光,可見他有多麼興奮。
李創總感到自己駕馭不了高傑,而高傑在他面前卻也從來沒做過什麼過火的事,幾年來,儘管高傑對其他人眼高於頂,卻獨對李創言聽計從,本就不善於交際的李創,心中有種莫名的感覺,卻又說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雖說是易守難攻,卻也是易入難出,我們還是過來的太倉促了,”李創環視四周,遙望着遠處幾不可攀登的高山說道,“若是還有退路,哥哥絕對不會選擇如此陌生的地方。”
“官兵沒什麼可怕的,咱叫他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立於李創身邊一員大將,全身黑漆漆的,長像更是滲人,如捉鬼的鐘馗,三國的張飛一般,手中霹靂大斧,更是震撼人的心靈。
“打仗我們當然不怕官兵,只是勢力懸殊,打起來只會無辜犧牲兄弟們的性命,用腦袋打仗的人,纔算是高手中的高手,”李創看着這人兇巴巴的樣子,微笑道,“也是因爲這樣,自成纔不敢叫你帶兵交戰,顯神道你明白兄弟的心思嗎?”
“哈哈哈,我三國猛張飛,喝斷橋頭水倒流,哪裡會帶兵打仗,”顯神道倒是有自知之明。
這顯神道也是原來義軍的一支,自從投奔了闖王后,就沒單獨帶兵打過仗,也是他性格粗魯,想事情只看眼前,就算自己會不會活過今天,他都從來沒考慮過。
跟在李創身邊已經很久了,在高傑、李過、劉芳亮等人光環的籠罩下,李創幾乎忘記了身邊還有這樣一個猛漢。
“報長官!老回回與爭世王自南面回來了!”
李創正想說幾句交心的話,虎子跑過來報告軍情。
“爭世王后面可有追兵?”
“會不會有追兵要半個時辰後才能知道,”自從軍帳中李創爲自己解了圍,虎子更對於軍情的打探,更勤快更賣力了。
“叫兄弟們提高警惕,注意後面官兵的動靜,隨探隨報!”
“是!”
“阿杰快馬通知前路,掉過頭來與賀錦合兵,咱們殺他的回馬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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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提到打仗高傑便會全身熱血沸騰,瘋狂地拍馬而去,通知前面的高迎祥去了。
“原地歇息,加緊防備!”
李創果斷地招呼各路人馬就位,沒待安排完畢,便聽到蹄聲隆隆,山腳處黃煙滾滾而來。
炎熱的夏天裡,李創不但沒感到燥熱,心中還生出了裨益的涼爽。
正如虎子所報,爭世王賀錦與老回回孫昂的旗幟閃了出來,李創立即帶諸將迎了上去。
故人相見,賀錦與孫昂幾十丈外,便揮手止住了前進的馬隊,紛給出跳下馬來,與李創等人相見。
“哦,還是老樣子,混的比兄弟好的多了去了,”李創開心地笑着,與賀錦、孫昂來了個大大的擁抱。
“儘管這樣抱一下,很不適應,卻也能感覺到你的精神也不錯嗎?”賀錦調笑道。
“呵呵,你沒看到哥哥狼狽的樣子呢,”李創來回地看了看兩人,指着老回回說道,“比這老回回還狼狽。”
老回回孫昂乃是新疆的回人,頭扎白色頭巾,身披白色戰袍,如今卻都變成了土灰色,對於極愛乾淨的耿昂來說,這已經是非常狼狽了。
“哈哈哈,沒什麼狼狽不狼狽的,能活着回來就是最好,”老回回對自己的樣子已經無所謂的神情,接着說道:“真沒想到陳奇瑜這老小子,調兵的速度怎麼這麼快。”
“這麼說你們的後在也有追兵嘍!哈哈哈,同病相憐,同病相憐啊!”李創笑的前仰後合,像是玩過家家的時候,被人調戲了一般。
“有是有,不過他們追不過咱,哈哈哈!”孫昂、老回回與李創同一個架式笑了起來。
“官兵有多少人?”
“官兵與當地土司的家族武裝,估計有兩萬人吧!”老回回愛表現自己,總能搶賀錦之前答出來。
“哦!”
兩人的隊伍停下來後,李創纔看的清楚,帶出去的六千人,現在不但沒少,反而多出了很多人,站在眼前黑壓壓一片,根本看不到盡頭。
“兄弟,這是多少人啊?”震驚於賀錦與老回回的能力,李創似乎無意地問了出來。
“怎麼,羨慕吧!沒有兩萬也有一萬五嘍!”
“如今官兵的德行還不如咱們流浪江湖的反賊呢,你也看到了,後面的步兵都是沿途召集的兄弟,”終於能說個成句的話了,賀錦白了老回回一眼,看上去也很得意。
“如此多的人怎麼不與官兵交戰呢?”
“四川地形複雜的很,加之官兵太狡猾,弄不好就被他們圍住,也只能一路打一路跑了,”賀錦說的比較實誠,“老回回的腦袋似乎不比我靈光到哪裡去!”
“快邊上去吧,我哪回說的你聽了,”老回回很生氣,輕推了賀錦一把說道。
“相比來說,我還是更相信自己,現在看來應該是我對了,哈哈哈!”
“探子來報,前方百二十里的車廂峽及是險地,不到萬不得已,我們絕對不能進去,”開心笑過後,李創嚴肅起來,鄭重地說道,“二位兄弟若是有心,我們不防殺他個回馬槍!”
“好,咱們就殺他個回馬槍,出出這口惡氣,”二人兵器頓地,緊抿嘴角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