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新的話引起了大家的反感,張偉和龍風剛要開口說話,就見趙德生搶先說道:“田代參謀長,這團裡的事情啥時輪到你做主了。你別忘了,我現在是代理團長,只要有我在,還輪不到你發號施令!”說完他就接着對龍風他們說道:“走,哥幾個,咱們回去喝酒。”
回到團部裡,趙德生急忙讓勤務兵出去買酒買菜,並讓通訊兵出去把1營長宋巖叫回來。趙德生按排完這些事情後,就拿出一包茶葉,給龍風和張偉泡了一壺茶。龍風笑着說道:“老趙,都是自家兄弟,你就別忙呼了。快來給我和偉哥講講咱們第9戰區的最新戰況吧。”趙的得生把茶水端過來放在桌上,然後對龍風和張偉說道:“日軍佔領武漢後,鋒芒直指湖南。但是因爲武漢會戰消耗了他們的大量兵力,現在他們還比較消停。但是我從軍部參謀處那裡打聽到,聽說駐紮在南昌的鬼子,最近調動頻繁,不知道他們在瞎折騰什麼呢。”張偉接過話題說道:“岡村寧次在武漢會戰中沒立下戰功,反而還差一點把106師團給丟了,他現在調動部隊該不是要急着立功吧。”龍風站起身走到地圖前,仔細的查看着湘北地區的形勢,許久之後,龍風開口問道:“老趙,戰區長官部那面有什麼最新的命令嗎?”趙德生回答道:“薛長官命令各軍要提高警惕,密切注意日軍的動向,一旦鬼子第11軍發動進攻,就務必要堅決予以阻擊。”龍風點了點頭,然後說道:“目前,鬼子的戰略意圖還不明顯,我軍也只有採取堅守的策略。但是我總是覺得,這次岡村寧次絕對是有備而來的。”趙德生對龍風說道:“兄弟,你就別瞎操心了,上邊的長官們都不着急,我們這些小團長操什麼心啊。等一會酒菜買回來了,咱們哥們好好的喝幾盅。”
龍風他們正說着話呢,勤務兵就把酒菜買了回來,趙德生趕緊招呼龍風和張偉過來喝酒。就在這時,宋巖滿頭大汗的走了進來。龍風趕緊問道:“兄弟,發生什麼事了嗎?你怎麼滿頭大汗的呢?”宋巖笑着回答道:“這不是聽說你和偉哥回來了嗎,我就急着跑回來的。”張偉遞給宋巖一條毛巾,然後說道:“擦擦汗,坐下來陪我們喝酒吧。”趙德生轉頭對門口的勤務兵喊道:“去把那個韓濤叫來,就說龍團長請他喝酒。”宋巖一聽到韓濤的名字,就問道:“偉哥,韓濤不是陣亡了嗎?怎麼突然間又冒出個韓濤來?”於是張偉就簡單的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便,等張偉說完了,韓濤也在勤務兵的帶領下走進了團部。宋巖走過去緊緊的給了韓濤一個擁抱,並激動的說道:“兄弟,看到你還活着,我真是太高興了。”趙德生看着擁抱着的兩個人,就故意說道:“你們就別急着親熱了,今晚就讓韓濤住你屋裡,你們可以好好的親熱一下。”
趙得生給龍風和張偉倒上酒,然後舉着杯子說道:“這杯酒,算是我給二位兄弟接風了。”說完就率先幹了一杯。放下酒杯,老趙就有些感慨的說道:“咱們哥幾個在爲國效力,可誰知道那些長官卻在偷偷的算計我們。”龍風舉起杯子也跟着喝了一口,然後他說道:“喝酒喝酒,想那些幹啥,喝醉了以後,就什麼煩惱都沒有了。”宋巖把酒杯放在了一邊,拿過了一隻小碗,自己到上酒後,就把酒碗喝得見了底,他扯開軍裝的領子,然後對大家說道:“他孃的,這個王耀武真不是個東西,啥時侯仗打完了,我就就不伺候他了,我立馬退武回家種田去。”龍風抓過酒壺給趙德生滿上,倒了一半發現酒壺就倒空了,龍風趕緊招呼勤務兵再燙上一壺酒。趙德生擺了擺手沒讓燙,勤務兵就把冷酒端了上來,趙德生一邊給自己倒酒一邊嘮叨着:“冷酒傷胃,熱酒傷肺,不喝他孃的傷心啊,來,大家都滿上,咱們再乾一杯。”
桌子上的幾個人也都端起了酒碗,大家都把酒乾了。大家對今天田代參謀長的話感到了不痛快,說實在的,既然大家都是國民革命軍,幹嘛要分那麼多的派系呢,都是打鬼子的爺們,至於非要分個遠近親疏呢。如果大家都能齊心抗日,何至於小鬼子會打到湖南來呢。大家都覺得,中國的事情有時就壞在上邊,要是上邊的長官們都能齊心協力、同仇敵愾,豁出命去跟小鬼子幹到底,那至於幾場會戰都輸得連個褲衩都不剩啊。仗還沒開打呢,就先盤算自己的得失,誰都想方設法的保存實力,結果人人都不使勁打,你說小鬼子能不猖狂嗎?
趙德生紅着眼睛一聲嘆息道:“咱們國家這點破事,壞就壞在那些長官們的身上了。”聽了老趙的話,張偉趕緊環視了一眼,急忙岔開了話題說道:“不談這些破事了,咱們喝酒,不要談那些沒用的。”趙德生把酒滿上,然後就一口氣幹了,他兩眼通紅地看着龍風說道:“龍風,別人不說了,就說說你吧。要論這打仗,你前前後後的打了數次惡戰了吧。好多次從死人堆裡爬出來,那又怎麼樣呢?到今天,王耀武還是沒把你當成心腹來看待。就拿哪個田新來說吧,他打過什麼仗,可是人家就是會鑽營,仗着有中將師長撐腰,居然都不把我們這些上校都不放在眼裡。你記着我說的話,你天生就是打仗的命,榮華富貴你邊都沾不上。你還別不服,不信你看看,等打完了仗,我們這撥人保險沒人還能記得。”
龍風笑了笑,不置可否的說道:“記得不記得的無所謂,咱們是帶兵打仗的,天經地義的事情。這仗總得有人去打吧。想那麼多也沒什麼用,我龍風認了,反正我就是個勞碌命。看開了也就是那麼回事。”趙德生氣憤的說道:“說白了爲誰打仗,要是爲了後方的那幫貪官污吏打,我纔不去戰場上拼命呢。說白了,我就是看不慣小鬼子在咱們的土地上裝牛B。”一旁的宋巖接過了話茬,瞪着眼睛說道:“人家當然牛B了,誰讓咱自己不爭氣,沒人家的飛機大炮多。操他姥姥的,要不是咱們沒那麼好的裝備,看他還裝牛B不。”張偉喝了口酒,然後接茬說道:“他們不光飛機大炮多,你再看人家鬼子的戰鬥意志,就算打到只剩下幾個人,也死守着陣地就是不投降。那像咱們有些部隊,還沒看見鬼子的人影呢,就全他孃的跑了個精光。”趙德生鬆開了領子,然後說道:“那是鬼子的武士道精神在支撐着他們,這武士道精神在日本已經根深地固了,所有的鬼子兵都信奉這種精神。再說咱們的軍隊,除了中央軍的精銳部隊,又有那支部隊有決心死戰的氣魄啊。還記得漢武帝嗎?他當年曾經說過,犯我大漢者雖遠必誅!漢朝軍隊越過長城一直打到漠北,硬是把匈奴給滅了。”龍風抿了一口酒,然後說道:“衛青,霍去病,那是漢朝的大將,現在這樣的將軍可是沒有嘍。”
宋巖舉起酒碗說道:“扯那麼遠幹什麼,現在鬼子已經打到了湖南了,是個爺們的就不應該垂頭喪氣的,就應該拿起武器同鬼子血戰到底。我每次看着老百姓送我們出征時那個眼巴巴的樣,我就受不了。論年紀好多都跟咱爹咱媽差不多的歲數,就盼着咱們打勝仗呢。你說咱們要是不玩命打仗,那還是爺們嗎?”宋巖的話說得大家都陷入了沉默。半晌之後,還是龍風打破了沉默,他大聲的對弟兄們說道:“來來,都不去想那些了,宋巖說得對,咱們不是爲了當官的打仗,咱們是爲了老百姓打仗。俗話說得好,子弟兵嗎,咱都是老百姓,也就是身上穿了身軍裝罷了。來,爲了老百姓,咱一定要抗戰到底。”宋巖滿含熱淚的說道:“龍哥說得對,是爲了給咱爹咱娘,給咱爹咱娘爭臉。那些當大官的,都他媽的滾蛋。來,弟兄們爲咱爹咱娘乾一杯。”龍風等人都站了起來,酒碗碰到了一起,異口同聲的喊道:“爲了咱爹咱娘打仗,幹!”
幾個熱血漢子一直喝到了半夜,最後都是在勤務兵的攙扶下返回了營房。其他人都回去睡覺了,就剩下龍風和張偉了。張偉掏出包煙先點上了一顆,然後把煙又丟給了龍風,兩個人就這樣默默的抽着煙,也沒什麼話說,天天窩着跟自己人鬥心眼,兩個人的心裡都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