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媛媛說:“其實,我跟雲兒根本沒想到,我們的幾句話竟然輕而易舉地讓你遠走高飛了。所以我敢肯定,你根本就不愛穆蕭!”
蘇紫說:“愛又如何?不愛又如何?你又不是凌雲兒,這一切與你何干?我當時已經答應你們了,永遠離開青城,不再與穆蕭聯繫。你爲什麼還要殺掉凌雲兒來嫁禍我?甚至爲了把戲演得逼真,你不惜使用苦肉計!”
穆蕭與畫笛聽得心驚肉跳。他們沒有想到那晚的真相竟然會是這樣的。是凌雲兒與方媛媛發現了穆蕭與蘇紫的戀情所以逼蘇紫離開。蘇紫答應了她們,而凌雲兒居然爲了嫁禍蘇紫用蘇紫的那把水果刀殺死凌雲兒然後又自殘,製造了那樣的假相!她爲什麼要這樣做?
方媛媛說:“哈哈,你問我爲什麼要殺掉凌雲兒?你其實不知道,我雖然恨你,但卻抵不上恨凌雲兒的萬分之一!憑什麼她可以演正旦而我卻要演貼旦?憑她比我長得漂亮還是比我的唱功好?可是唐天就是寵愛她而冷落我。這還不算,穆蕭整日與她恩恩愛愛,卻連正眼都不瞧我一回!多少次,我在他身邊走過,他的風采讓我着迷,讓我發瘋,爲了得到他,我明裡暗裡下了多少功夫,但卻都落了空!得不到我想扮演的角色,更得不到我所愛的男人,這一切都是因爲凌雲兒!所以我恨她!我得不到的東西,也不會讓她得到!”
蘇紫說:“所以你千方百計擾亂那幾場演出。我也陷入了你所佈的局,是嗎?”
方媛媛說:“算你聰明。你知道凌雲兒在首場演出的當天爲什麼突然失聲嗎?那是我在臨演出的前兩天,每晚在凌雲兒的水裡放安眠藥,讓她睡死,然後掀掉她的被子,天快亮時又蓋好。這一切做得神不知鬼不覺,結果讓她生了病無法上場!可是,唐天居然搬了你過來,而且我發現穆蕭見到你就跟丟了魂兒似的。更過分的是,你居然唱得比凌雲兒還好,對於我來說,是走了個觀音,來了個佛祖!”
蘇紫說:“所以你用了更可怕的手段來對付我。當晚我房間裡的那具殭屍是你搗的鬼吧?”
方媛媛說:“不錯。我本想用殭屍嚇走你的,卻不想你竟然從窗戶跳下樓去,把腳給扭傷了。那我也算成功了。”
蘇紫說:“你的目的達到了。可是那個雙簧的主意還是你提出來的。”
方媛媛說:“不錯,是我提出來的。可是如果我不出那樣的主意,唐天手眼通天,還會搬來蘇紅、蘇綠、蘇黃……那樣擺在我眼前的對手豈不是更多?”
蘇紫說:“所以你就又使出一招,在穆蕭的柳枝上放了一條小假蛇,擾亂當晚的演出?”
方媛媛說:“哈哈,你真是聰明。小蛇是我放的。我熟知凌雲兒的喜惡,知道她是最怕蛇的。她怕蛇怕到離譜,別說實物,就是聽到‘蛇’這個字都害怕。有一回我用一根帶花紋的髮帶綁頭髮,她看到後嚇得臉都白了,要我扔掉後才緩過神來。所以那條小蛇對她來說是致命的。果然,她在臺上出了那麼大的醜!你忘了唐天當時有多生氣?我要讓唐天知道他一直寵愛的女演員到底是什麼貨色!”
蘇紫說:“可是,你仍然失了算。你低估了唐天的本領,演出還是成功了。”
方媛媛說:“是的。所以我更不會善罷甘休的!”
蘇紫說:“所以你將樑光刺傷,造成更大的恐慌是嗎?”
方媛媛說:“其實,我原本並不想傷害他,是他逼我的!他一直在追求我,可我卻看不上他。我心裡只有穆蕭一個人。可是,我雖然不愛他但卻可以利用他,他愛我,所以會乖乖地聽我的話,比如在道具上放條小蛇什麼的,對他來說輕而易舉。也有難的,比如客串成殭屍什麼的。”
蘇紫說:“原來那個殭屍果真是樑光!可是你爲什麼要刺傷他?你不是說他很聽你的話嗎?”
方媛媛說:“其實我當時沒有明白,任何的愛都是自私的,樑光也不例外。他先是幫我做了那些事,然後卻變了一個人,自以爲抓到了我的把柄,所以他那晚在他的房間裡逼我,逼我跟他……否則他就要去跟唐天揭露我。所以我那也是正當防衛!”
蘇紫說:“樑天並沒有死。相反,他還跑上樓,跑到你們的房間。他當時這樣做很不合情理。”
方媛媛說:“其實,這個問題我也一直沒想明白。我當時以爲他死了,非常害怕,本想報警,但又怕自己洗不清罪名,所以就偷偷地回到了我自己的房間。我那晚心驚肉跳,一直睡不着。後來我想到刺入樑光身體裡的那把水果刀上一定印有我的指紋,就決定返回他的房間把痕跡銷燬。而正當我準備這樣做的時候……”
方媛媛說到這裡的時候,語氣變得非常緊張。有幾秒鐘她沒有說話,只重重地喘息,於是那風聲雨聲顯得更響了。
然後方媛媛才繼續說:“正當我準備這樣做的時候,卻聽見了有人拍門。那不是普通的拍門方式,而是一聲一聲,均勻得詭異。我嚇得幾乎要昏過去了。那個時候我想,樑光沒死,或者樑光死了變成鬼魂或者真正的殭屍找上門來了!”
蘇紫說:“哈哈,爲人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方媛媛,你也有害怕的時候!”
方媛媛說:“這個時候,拍門聲驚醒了凌雲兒。之後的事情凌雲兒已經跟大家講過了,再後來的事你也看到了。還好,樑天在醫院裡醒來之後並沒有說出這一切,如果他說出來我就完了。後來我想,這也是因爲他是真正愛我的,我想他當時在自己的房間醒來之後,是多麼的絕望。他一定在想如果我真的殺死了他該有多好。所以他當時一定不想活了,他用了最後的力氣爬到我的房間門口拍門,用他滿是鮮血的手。他爲什麼要這樣做?是因爲怨恨我而嚇唬我,還是因爲只是想最後見我一面?”
蘇紫說:“後來你沒有再見過他嗎?”
方媛媛說:“沒有。出事之後我爲了掩飾真相而裝作精神失常,我一個正常的人裝成精神病人真的好累,可是我又必須裝下去,因爲如果我一旦‘恢復正常’,就要接受警方的詢問,我害怕在警察面前露餡。而我再繼續住在精神病院的話,我會真的精神失常的!所以我就偷偷跑了出去。一年後我又找到了唐天,重回崑曲團,終於贏得了他的好感,成爲了他的當家花旦。你知道嗎?崑曲團準備重新上演《遊園驚夢》,這一次,我不再是丫鬟春香而是小姐杜麗娘了!”
蘇紫說:“可是你能心安嗎?難道警察沒有再找過你嗎?就算警察沒有找過你,難道唐天沒有懷疑過你嗎?”
方媛媛說:“我對唐天編造了一個謊言,他也許不相信,但沒有再追問。後來我用這個謊言又騙過了穆蕭,他居然相信了我!我對唐天說警察一定不會相信我的話,所以他並沒有告訴警方我又回去了。而且我從此換了另外一個名字,不再叫方媛媛。我想在別人忘掉我的過去的同時,也讓自己忘掉。”
蘇紫說:“可是過去能被忘掉嗎?你害了這麼多人,你不怕報應嗎?”
方媛媛說:“其實你以爲我沒有後悔嗎?我當時做了這麼多,是被名利和愛慾衝昏了頭腦。多少個夜晚,我夢見凌雲兒的鬼魂來向我討命,還夢見你回來了。我一直在想,那些警察爲什麼找不到你呢?原來你躲在這個地方,而且被火燒成了這樣。怪不得。”
蘇紫說:“我如果不是被逼上絕路,是不會到這裡的。”
方媛媛說:“可是我沒有想到你會逃,人不是你殺的,你爲什麼心虛?”
蘇紫說:“哈哈,你以爲我只是怕被警察抓起來蹲監獄嗎?有句話說,哀莫大於心死。我的心死了,所以我看破紅塵,一心想入佛門。”
方媛媛說:“心死?穆蕭對你的愛是真的。你也不至於因爲我們幾句話就心死吧。”
沉默了片刻,蘇紫忽然說:“其實你們都錯了,我當年並沒有愛過穆蕭。”
蘇紫的那句話剛說完,方媛媛突然大叫起來:“蘇紫,你手裡拿的是什麼?”
蘇紫說:“好,我讓你看清楚這是什麼。你看清楚沒有,這是錄音機,剛纔我們的話已經全錄下來了,你不認罪也不行。”
方媛媛的聲音非常尖利:“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卑鄙!你放開我,放開我!”
停了一下,方媛媛的聲音軟了很多:“蘇紫,我求你,別……只要你不揭發我,你說什麼事我都答應你。這幾年我演出掙了不少錢,我可以帶你去找國外找最好的整容醫生,把你的臉……”
蘇紫說:“你說什麼也沒用了。我替你背了三年殺人嫌疑犯的罪名,現在你該還我清白了!”
蘇紫說完這句話,聲音“啪”的一聲斷了。是一面磁帶放完了。
畫笛忙把磁帶換了面,可是背面放出來的聲音讓兩個人更是一驚。
特別是穆蕭,他聽到的是自己的聲音,那是他晚上在電臺做節目時的錄音。
磁帶繼續轉動,中途畫笛按動了幾次快進鍵,很快,這一面放完了,全是穆蕭的節目《牡丹亭》,甚至有整首《白月光》。那是穆蕭在中秋之夜放的。原來蘇紫聽到了,真的聽到了!
剛纔蘇紫與方媛媛的對話讓他們震驚不已。原來方媛媛看似天真,內心卻是如此陰險。
畫笛難以置信地問:“方媛媛講的是真相嗎?她真的爲了除掉事業與愛情的競爭對手而做出了那樣殘忍的事?她爲什麼要告訴蘇紫?”
穆蕭說:“蘇紫說了,那晚她趁方媛媛睡熟了將她捆住,一定是蘇紫誘逼她說出來的。”
畫笛說:“方媛媛將凌雲兒殺死,爲了掩蓋真相竟然自殘。她當時的傷重嗎?”
穆蕭說:“她當時的傷算是皮肉之傷,只是肩頭被劃了一刀,縫了幾針而已。當時醫生髮現她服用了一定劑量的安眠藥,還以爲她是習慣性服藥。這樣看來,安眠藥一定就是她自己服下鎮痛用的。”
畫笛感嘆:“她竟這樣不惜代價。穆蕭,你怎麼了?”
穆蕭陰沉着臉說:“笛,你倒帶,蘇紫有句話我沒聽清楚,我要再聽一遍。”
畫笛很清楚穆蕭指的那句話是什麼,她依他的話照辦。不久,蘇紫的聲音響起:“其實你們都錯了,我當年並沒有愛過穆蕭。”
穆蕭突然大喊:“你再放一遍!”
畫笛嚇了一跳,她放下錄音機,擔心地看着穆蕭說:“你別在意,她只是隨口說說,是說給方媛媛聽的吧。”
穆蕭痛苦地搖頭:“不!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畫笛不知道怎麼安慰穆蕭好。事實上,她聽到蘇紫說這句話時同樣震驚。如果當年蘇紫並沒有愛上穆蕭,又怎麼會發生中秋之夜的那一幕?難道這其中另有隱情?
畫笛想了想說:“穆蕭,你別傷心。就算她當時不愛你,可是後來呢?後來一定是愛了。她每晚聽你的節目就是證據。你看,她還錄了音,反覆地聽。”
穆蕭痛苦而茫然地說:“那一定是愛的表現嗎?或者有別的原因。可是那晚我在黑山庵見到她時,黑暗中她緊緊地抱住我,抱得是那樣緊……”
穆蕭的話還沒說完,畫笛忽然說:“穆蕭,我怎麼覺得頭暈啊。你聞到什麼怪味道沒有?”
穆蕭也察覺到了,一股古怪的味道悄然侵入他的鼻腔。然後,他的眼前開始模糊起來。
“不好,我們快走!”穆蕭站起來想去拉畫笛,卻晃了兩晃重重栽倒在地。畫笛也支持不住,倒在木箱上。畫笛的腦子還比較清醒,她聽見門開的聲音。那不是閣樓的木門,而是那隻櫃子的門。
棺子裡原來有人!畫笛那一刻後悔極了。他們怎麼會這麼粗心,竟然沒想到櫃子裡有人。
櫃子裡確實有個人。那個人用一條溼毛巾捂住口鼻,所以沒有被迷藥藥倒。他推開櫃門走出來,一步一步走向穆蕭與畫笛。
畫笛還沒有看清那個人到底是誰,便覺得頭部忽然變得異常沉重,那種沉重使她的意識極速下跌,跌入深不可測的谷底。
畫笛在昏迷中做了好多夢。她夢見自己就要跌下深谷裡,是穆蕭一直拉住她的手。她仰起臉看着穆蕭,說不出話來,只是拼命抓緊了他的手。穆蕭的樣子定格在她的腦海中,他在笑,很溫暖地笑。可是,畫笛的眼前漸漸模糊起來,彷彿有許多黑點擴散開來。她想睜大眼睛看清楚些,卻發現穆蕭的笑容變了。
那不再是溫暖的笑容,變得詭異且猙獰。畫笛一驚,手差點就鬆開了。她再看過去時,竟發現穆蕭的面容換成了段千文的。段千文衝她狂笑着,一口雪白的牙齒像兩排豎起的劍。
她一鬆手就掉了下去。那一刻,她覺得自己在急速下墜。耳邊風聲很大,愈來愈冷。她大叫一聲,醒了過來。
她發現自己仰面躺在冰冷的草叢間,滿天的星斗在面前閃爍,可是那些光是模糊的,每一顆星星都化成了十字形光暈。她想坐起來,卻有些力不從心,身體好像不是自己的。她試着活動了全身各個關節,似乎沒有受傷。——哦,自己並不是跌下來的,那只是夢而已。
她想起了昏迷前發生的事。自己跟穆蕭在閣樓上聽磁帶,卻不料櫃子裡躲着一個人。那個人用迷藥迷倒了他們,然後……然後自己就在這兒醒來了。
這是什麼地方呢?那個櫃子裡的人是誰?是段千文還是方媛媛?或者是另外的人?他(她)拿走了磁帶,將自己扔在這裡。他(她)爲什麼沒有乾脆殺掉自己?還有,穆蕭呢?穆蕭在哪裡?
那是她用胳膊撐起身子坐了起來,四周一團漆黑,只是在很遙遠的地方,有一點兒豆大的光亮。
她想不起來這個地方是哪裡。她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子,身旁的草叢有一米多高,她在草叢中艱難地行走,沒有目的。如果有的話,就是那一點兒豆大的光亮。
走了十幾米,她發現地勢高了一些,那竟然是一條路。她想起來了,這是紅木村通往火樹崖的那條路。那些光亮便是紅木村的方向了!
葉琴跟她說過,火樹崖離紅木林不遠,那是一片楓林。
她忽然想到段千文曾經跟她說過的那句話:“我不走,等着滿山的楓葉變紅。”
她下意識朝火樹崖的方向看去。夜色很濃,那片楓林只是漆黑的一團。
一陣風吹過,畫笛打了個哆嗦。她身上只穿了一條牛仔褲,一件很薄的皮草夾克。她把手伸進衣袋裡,想着或許可以摸出一塊糖來,她太餓了。
並沒有什麼糖果,卻是摸到了一張紙片。
她疑惑地掏出來,展開,藉着手機的背景燈,依稀看到兩行字:
畫笛妹妹,我是段千文。不要回到木屋,那裡很危險。紅木村是你暫時可以安身的地方。還有,切記:你已經死了!不要讓任何人發現你的行蹤。
畫笛看得既奇怪又害怕。這張紙條確實是段千文留下來的,字跡藝術感十足,她見過的。紙條上寫的話看似清楚,卻令人費解。木屋的危險可以想象,紅木村可以避險也是合理的。但是爲什麼段千文要告訴自己“你已經死了!不要讓任何人發現你的行蹤”?
難道真的有人想害自己,只有“裝死”纔可以逃脫?想害自己的人是方媛媛嗎?爲了那盒磁帶,因爲自己知道了真相?如果是這樣,那麼段千文爲什麼要保護自己?他到底害了自己還是救了自己?
這樣想着,夢中段千文那張狂笑的臉突然閃過眼前。畫笛身體一抖,心縮成一團。
她將那張紙片揉皺,撕碎,扔掉。深更半夜,她無路可走了,紅木村也許真的是她唯一的避風港。如果不是剛纔做了那個噩夢而驚醒,她大概會凍死在荒山野嶺中。
她在想,等天亮時,讓葉琴找個可靠的村民悄悄送她離開天堂谷。
打定主意,她開始深一腳淺一腳地向紅木村走去。
在天堂谷走夜路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她卻從來沒有像今夜這樣,走得心驚膽戰。此刻,她情願是個陰天,四下裡看不到一點兒光亮,除了遠處那點救命之光。如果是那樣,夜色反而可以保護自己。此時她已經相信,鬼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人。
寂靜的山谷裡只有她自己的腳步聲。今夜山風不大,可是畫笛情願這個時候狂風大作,那風聲或許可以掩沒她對自己腳步聲的恐懼,就像夜色可以保護她一樣。
可是,沒有。在漆黑的山路上,只有一個女子孤獨而驚懼地行走着。
筋疲力盡的時候,紅木村已經近了。畫笛看清了,那點豆大的光亮正來自葉琴家的那間房子!
紅木村的人很早就睡了,只有葉琴的這間房亮着燈。這麼晚了葉琴爲什麼沒睡呢?難道她知道畫笛有難,所以點亮燈光爲她指引方向?
一路艱險,只想快點兒到達。卻在就要到達的時候,反而小心翼翼起來。爲什麼要相信段千文?
可是,她又如何能不相信葉琴呢?她太久沒有感受到母親的關愛了,所以一直以來,她都覺得葉琴像自己的媽媽一樣可親。還有小伶,那個聰明可愛的小妹妹,嘴巴總是很甜。
想到這裡,她定下心,匆匆向那間熟悉的房子走去。葉琴家沒有養狗,所以畫笛一直走到院門口,周遭依然很安靜。畫笛擡手輕輕釦門。“砰、砰、砰!”像是自己的心跳被擴音器放大之後的效果。
不一會兒,屋子裡傳來一聲驚叫:“媽媽!”
那是小伶的聲音,突如其來的叫聲嚇了畫笛一跳。她不知道里面出了什麼事,只是更用力地拍門,嘴裡叫着:“小伶,快開門,我是畫笛姐姐!”
這個時候,又聽到裡面“砰”的一聲響,彷彿是什麼東西翻了。畫笛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怎麼回事?屋子裡究竟在搞什麼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