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爲實在太累了,一直到天剛破曉,我才緩緩的醒轉過來,我竟不知道自己已沉沉睡了一夜,醒來後‘精’神依舊‘迷’‘迷’糊糊的,但覺渾身疼痛。 吃痛坐起身來‘揉’了‘揉’酸澀的眼睛,乾巴巴的,難道昏‘迷’中哭過?
自己是在宿舍裡頭,只有我一個人。‘牀’鋪上一片凌‘亂’,自己的上半身換成了寬鬆的對襟布衫,‘褲’子卻沒有穿,有點冷。想來這個造型是那兩個“講義氣”的室友的傑作。(夏奚因爲是鬼差所以整天很忙。)
兩人都沒在,是去上課了嗎?
我在昏‘迷’中實在沒有意思,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經回到了寢室,猛地肚子又一陣劇痛。石南小心的掀開上衣,肚臍眼上方的腫塊微微消腫了,上面塗着一層深紅‘色’類似‘藥’膏的東西,很清涼,洋溢着很濃的‘藥’味,特別刺鼻。也不知道林不帥跟顧忌給自己上了什麼‘藥’,味道有點不像跌打‘藥’。
我起身半坐着發呆很久,突然‘胸’口疼疼的,不是外傷,是內傷。突然想起以前看過的很多愛情片,裡面大同小異的愛得傷痕累累,哭得淚眼婆娑。那時候我還不明白愛情,以爲做作虛僞的很,但是現在似乎有點明白了。。。。。
維愛不傷。
只可惜沒有治心疼的‘藥’水。呵,一瞬間許多心思襲上心頭,包括上官浩然突然爆發的憤怒,還有小香的無數同情與數不清的抱歉,還有自己多餘的固執。
——是不是真的多管閒事了?
我突然發覺自己變了好多——自從“遇到”了張冰倩之後,不知道爲什麼,冥冥之中總是有一種力量在牽引着我,讓我爲了一個所謂的秘密不停的追尋下去。在整個兇殺案裡,自己似乎像一顆棋子一樣任人擺佈,不然爲什麼我去見完張‘奶’‘奶’,張‘奶’‘奶’死了,見完李易,李易也死了?
我渾身冰冷不敢深想,小心的下了鋪,把溼透的布衫脫下來,望着窗外還未亮透的天空,由心的打顫。
這幾十天來,竟似走了幾十年的漫長,坎坷疼痛,盈盈繞繞,何時方休?
魂倩託夢,老人皮夾,軍大之謎,假山之上,緊接着李易的死去,打架。。。。。我一生之中大多是平坦無曲的,連跟人吵個架都很少,沒想到來到軍大之後發生如此過的變故。並且這些變故比自己以前的經歷要更加撲朔‘迷’離。接下去會是什麼,無法臆想。
幾乎在窗口嘆了半個小時,才復回了‘牀’,本以爲會全無睡意,一閉眼,竟又再次睡去。
而這一夜的夢,又是雜七雜八。比如魂倩託夢,老人皮夾,軍大之謎,假山之上,緊接着李易的死去,打架。。。。。卻沒有能夠記起李易死的那天,沒能夠書桌上那張被撕得粉碎的照片,沒能夠記起照片上的那個‘女’孩——豆豆。
豆豆又再次見到了那個‘女’人,她滿身全臉都是血,頭髮凌‘亂’,垢面蒼軼,拖着被車子碾過的肚子向自己不緊不慢的走過來。血淋淋的嘴‘脣’不緊不慢的張開,‘陰’測測的對她獰笑:“還我命來!還我命來!”豆豆嚇得轉身就逃,卻在這時她與一個人撞了個滿懷,擡起頭來看到的竟然是死去的李易,她感覺幾乎要透不過氣來,就在她覺得快要死掉時,她掙扎着醒了過來。
‘胸’脯劇烈的起伏,貪婪的呼吸着乾燥的空氣,豆大的汗水流了一身。
天已經亮透了,又是新的一天,晨光從窗玻璃中斜着灑進來,‘蕩’出縷縷光‘陰’。竟然還能夠看見太陽,真好。這是她幾天以來,唯一睡着的一次,幾個小時的小憩,噩夢不斷,她‘精’神瀟瀟‘欲’下變得恍恍惚惚,而昨天晚上的那些發瘋的事情,突然就再也想不起來。
豆豆的生活,原本應是一出‘浪’漫的愛情‘肥’皁劇,卻一步一步的向恐怖片衍變。
喘着粗氣,豆豆驚魂未定的下了‘牀’,‘腿’有點麻,她站在原地跺了跺腳。就在這時她看見施尚潔正趴在陽臺護欄上,遊目四顧,不知道是丟了什麼東西。
“你在幹什麼,尚潔,一大早的?”豆豆不帶感情的問了一句,卻主謂賓顛倒。
“找我的一裙子。”轉過身看見豆豆醒來‘精’神正常了,施尚潔終於能夠放心,她沒去上課正是想照看着豆豆,確定她能夠沒事。“感覺好點了嗎?”
豆豆不答反問:“找裙子?”
“嗯,你見了沒?”施尚潔剛靠近她就看到豆豆的整個沒有血‘色’的臉龐暴‘露’在陽光線下——她的表情已經告訴豆豆:臉跟昨天一樣的難看。施尚潔猛地意識到什麼,低下頭不敢看她。
豆豆看在眼裡裝作沒看出來,轉移話題,只是話題的對象不變:“什麼樣的裙子?”
“嗯,是一件連衣裙,領口是橢圓帶‘花’邊的,長及膝蓋,裙襬還鑲着小兔子的圖案。”施尚潔邊說邊比劃了一下。
豆豆腦子裡都是剛纔的噩夢,根本沒有一點心思去顧及什麼裙子不裙子的。“這我倒沒注意,會不會是劉雁把衣服收錯了?”
“沒有,我問過了,昨晚睡前還晾在陽臺上的,早上就突然沒了,可能被風吹到樓下去了也不一定。”說着施尚潔又探出去頭看了看樓底下,樓下一個人也沒有,落葉鋪滿了下面的過路。
“那你就麻煩了,說不定被哪個男生撿去做了標本。什麼顏‘色’的裙子?”
“黑‘色’!”
這兩個無心的字彷彿一盆冷水,一股腦兒潑在豆豆頭上。她難看的臉又白了一下,齧語道:“怎麼會。。。。。這麼巧?”
施尚潔茫茫然的瞥了她一眼:“什麼這麼巧?”
豆豆‘色’若死灰,幾乎要說不出來:“我,我在前幾天的晚上丟了一件t恤跟一件‘胸’衣,它,它們都是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