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來......”曉剛和劉強扶着我走進大廳,把我摁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大廳裡和平時沒什麼區別,只是多了很多溫暖的氣息,打開天眼可以看到廳裡陽氣十足。我看到劉強正拿着杯子和水壺向我走來,再看看一邊的曉剛,則拿起先前夾着的匣子,慢慢的一邊打開一邊往客廳裡的另一個房間走去。
“張伯,我把小羅的靈位帶來了......”曉剛的聲音在隔壁響起。
我忽然靈機一動——
“對了!還有張伯,張伯肯定會記得徐文靜的!”
這麼一想,我立刻興奮起來,推開劉強遞到我手中的杯子,慌慌張張的向着那個房間走去,後面劉強忙不迭的跟着,他的神情看上去比我還慌張,或許在他眼裡,現在的我的確是很不正常的樣子。
房間裡,張伯正在把小羅的靈位端端正正的放在供桌上,曉剛正在往香爐裡面插香火,供桌上小羅的遺照清晰可人,一瞬間我真感覺她似乎還是像活着一樣,是不是每一個思念的人都會有這樣的錯覺呢?
“張伯......”我望着正在嚴肅敬香的張伯,聲音也不由的壓了下來。
“安心......”曉剛輕輕的將一炷香遞給我,我拿在手中,望了望他們,一時間感覺周圍好像安靜了很多。死者爲大,這樣大喊大叫的對着曉剛的家人和自己的好朋友,也是一種不尊敬。
我只好跟着在小羅面前拜了幾拜,張伯自始至終沒有回頭看我,我看到他把香插好,然後就勢走到門邊,他的表情依舊很嚴肅,像是在進行着一個非常莊重的儀式一般,不過,這也應該算是個儀式吧,畢竟他也曾經說過,爲了能讓小羅儘早的淨化了她從曉剛那裡吸收的怨氣,設靈位供奉她無疑是個最好的選擇。我呆呆的看着張伯,想着該如何開口。看着他一臉疲憊的樣子,不覺一陣愧疚涌上了心頭——應該說,他是常常幫我們處理好後續工作的人,我們老是在拖他的後腿,感覺真的很不好意思。
一雙手忽然伸了過來,我感覺手中一鬆——香火不見了,曉剛拿着我的香火順帶着他的一起插到了香爐裡,我看看曉剛,轉過身,張伯還是在門口看着我。
“張伯......徐文靜去哪裡了?”我看着張伯,遲疑着說,
“......”張伯沒有出聲,我的心裡瞬間像是被一把冰刀劃過了一般。
“難道......難道......”
“安心,來,唉,張伯,她今天從小羅的墳前回來就是這個樣子,是不是飛胭搞得鬼啊?”曉剛輕輕的推着我往外走。
“我沒有!飛胭現在和我真的已經融爲一體了,她根本奈何不了我!”我回頭對着曉剛大聲說。
“好好好......沒事就好......”曉剛也不再和我爭論,只是一邊敷衍着一邊扶着我走向客廳,我甩開他的手,走到張伯跟前。
“張伯,應該說,沒有人比你更清楚了對嗎?
我求你告訴我,徐文靜現在怎麼了?她到底怎麼了?爲什麼我這裡沒有關於她的記憶?我只知道,飛胭曾經附身在徐文靜身上過!”
張伯默默地看着我認真的樣子,沒有出聲,只是表情非常凝重。
“難道......你不知道我在說什麼?你難道也不知道徐文靜嗎?”我失聲叫了起來,隨後身子不由自主的一陣癱軟,一雙手立刻伸了出來,從後面把我扶住——劉強無奈的看着我,似乎是在奇怪爲什麼我還不消停一會的模樣。
“唉,張伯啊,安心現在應該也算是個正常人吧,是不是今天給小羅上墳所以中了邪氣了啊,還是受飛胭的影響所以纔出現幻覺的?”
“不是!我根本沒事!”劉強的聲音讓我忍不住掙脫開了他,我火大的很,
“我說過我根本現在頭腦很清醒!我今天去上墳,周曉雪在小羅的墳冢裡,她問我徐文靜的事情,我才發現我們大家好像都把她忘了一樣!可是我回來問你們......你們竟然不知道......”我一時間語無倫次,心裡泛起一陣委屈和絕望。
“周曉雪?就是那個有皮有臉但是就是沒什麼用的女鬼對嗎?靠!安心,她的話你也信!”劉強揉揉先前被我抓疼的手腕搖搖頭。
“周曉雪不是女鬼,不過安心應該也不會受她的蠱惑吧,畢竟安心現在是蠱女,可是......她現在......”曉剛看看我,又看看張伯。
“曉剛,你連周曉雪都記得,怎麼會不記得徐文靜呢啊!”我忍不住叫了起來,走到張伯跟前,使勁搖着他:
“張伯,你說話,你說話呀,我沒有騙他們,徐文靜在哪裡?他們兩個人現在都失憶了,怎麼,難道連你都忘了嗎?”
我忍不住哭出了聲,到底那個女孩子去了哪裡呢?爲什麼大家都記不起來了?如果張伯也記不起,那我該怎麼辦?人海茫茫,我還能做什麼?
“你說誰失憶了?我們和你不一樣好不好!你先前失憶了纔是。現在是不是又想得太多了啊!”曉剛不甘心的回道。
“沒錯,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說的那個人,我確實沒見過!”劉強也在旁邊說。
“不對!你們知道!你們肯定知道的!要不然,我怎麼會憑空編出一個人來!”我忍不住高聲說,對面的曉剛和劉強愣住了,一時間無語。
“安心......”張伯開口了,我停止哭泣,愣愣的看着他。
“安心,你應該好好休息......這些事情......明天......”
“明天?這種事情怎麼能拖着?!難道你也是在敷衍我?”我呆呆的看着張伯,他沒有看我,而是看向小羅的遺像。
“不行!你們一定要想起來!”我擦了擦淚水,
“我們現在去小羅的墳上,我們去找周曉雪,走,她反正還在那裡,我們去找她問清楚!”我說着抓起身邊的劉強就往外跑,劉強一邊掙扎着一邊叫了
起來。
“好疼......安心,你瘋了!我不去我不去!”
“你怎麼可以不去!那是你的同學啊!”我回頭對着劉強厲聲說,身後的曉剛對着張伯搖搖頭,兩個人的眼睛裡竟然......留露出一種同情的神色——難道,他們真的以爲我精神失常了嗎?
我的力氣終歸沒有劉強的大,劉強掙脫開我的手,抓住我用力一拉,曉剛也立刻伸出手抓住我另一個胳膊,兩個人架着我往樓上走,
“你們要幹什麼?你們不相信我對嗎?現在我們一刻也不能停歇的啊,你們真的記不起來了嗎?”我一邊奮力掙扎着一邊想往樓下走。
“安心,你還是好好休息一下比較好......”曉剛搖搖頭。
“安心姐,你這樣好可怕......”曉剛唉聲嘆氣的模樣讓我更加氣惱。
“我根本不可能睡着!徐文靜到底在哪啊!”我漸漸的失去了力氣,氣喘吁吁的問着左右兩個人。
“唉......好吧,安心姐,這個人我相信她是存在的......”劉強忽然鬆開我,低聲說。
“存在?你......記起來了?還是剛剛一直在和開玩笑對嗎?她現在還在?在哪?有沒有事?”我看着劉強認真的模樣,心裡一陣安慰。
“她在你心裡。”
曉剛也點點頭,好像是同意劉強的說法。
“我心裡?你是說,她跟着飛胭到了我心裡?”我心裡面一動,但是又感覺不對——這不可能吧,如果徐文靜在我心裡,爲什麼我還是記不起怎麼把她帶走的?
“徐文靜被飛胭帶走過,可是,後來她肯定是不在飛胭那裡......”我看着曉剛,慢慢的說。
“嗯,就是這樣。”
我看着曉剛認真的樣子,貌似他也應該是記起來了把......
“安心,你後來吸收了飛胭,而先前飛胭曾經附身在徐文靜那裡,所以......”曉剛看看我,
“所以......”我看着曉剛,
“所以,其實你也根本不認識徐文靜,只是飛胭的緣故,纔給你造成了錯覺,哈哈。”
“沒錯!我也是這麼想的......”劉強也跟着拍手。
“......”
一瞬間,欲哭無淚的感覺,涌上了心頭。
“呵呵......”我苦笑着望着兩個人,看看他們的樣子,再想想剛剛張伯的沉默,的確不像是在說謊。
看來,他們的記憶,有關於徐文靜的記憶,真的是徹底消失了,我倚在樓梯扶手上,心裡一瞬間有了種萬念俱灰的感覺。現在貌似知道徐文靜的反而只有我和周曉雪了嗎?盛平已經徹底不在了,還有誰能告訴我,徐文靜的下落呢?我望着已經坐在沙發上的張伯,忽然看到了那個放着小羅靈位的房間——沒錯,還有一個人,還有一個人,或許,在她身上,能得到些許我想知道的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