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點......
我坐在牀上,桌子上,半截蠟燭正在慢慢的閃爍着昏黃的燭光,一滴滴的燭淚像屍油一樣順着燭身慢慢的滑落,最後沾到桌子上,被子很鬆軟,牀也很舒服,可是,我並沒有睡。
我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畫軸,房間外面一點動靜也沒有,盛平睡了嗎?
我把蠱針放到蠟燭上,一股青煙冒了出來,空氣中傳來燭火燃燒蠱針的“滋滋”聲,隨後,一股燒焦的味道在空氣中瀰漫開來——我的蠱針這段時間上沾了很多血腥,所以難免會有這種味道,蠱針不是一般的東西做成的,至少我的蠱針是這樣,煉製一枚上好的蠱針,其中必不可少的一樣東西就是嬰胎屍油,就像“傳心蠱”一樣,必須是橫死的嬰胎屍油纔可以,如果有孕婦的話那更好,而我的這枚,恰恰是拜周曉雪所賜了,所以,纔會對她那麼管用,因爲本來就是她的身體和孩子所煉製成的東西。
——周曉雪?想起前兩天的激戰,我不禁又擔心起此時的徐文靜來,我現在不知道她在哪裡,只能祈禱她不要醒來,只能這樣了。
“周曉雪,你我之間的恩怨,終究還是會解決的,希望一切也能如你所願,呵呵。”我自言自語,把已經燒的紅透的蠱針用彼岸花慢慢的擦拭着,滾燙的蠱針,一遇上冰冷的陰氣十足的彼岸花,瞬間紅色消失,恢復了原有的金色,在燭光下閃閃發亮。
我的門前,此刻正輕輕的鋪滿了紅色的彼岸花瓣,我知道這個房間很乾淨,不會出現什麼邪鬼之類的東西,如果說真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還別說,也恰恰是在我的房間裡——就在畫軸裡。
黃泉路上的彼岸花——至少孤魂野鬼看到了還是會繞道而行的,因爲這些花會給他們造成要去冥界的錯覺,過了奈何橋,喝了孟婆湯,一切可就一了百了了,對於人世依舊心存執念的魂鬼來說,他們還是會小心的躲避,怕被花給召喚
走,盛平是靠着張伯的法術纔不會產生如此的感覺,可是,一旦他“七七”一過,一切難說。而且,有彼岸花在,也方便了這個房間的陰氣循環,對於我接下來的行動大有好處。
我此時,也是在門口設了一個簡單的結界,彼岸花的排列是有順序的,這樣做的目的也是爲了盛平一旦不小心受畫軸的誘惑產生什麼異常,花會有所反應,我也能及時發覺。
此時的我,小心的拿起那枚蠱針,輕輕的扎破自己的手指,待血浸滿蠱針,我將其豎立在了一張白紙上——“筆仙筆仙快出來,筆仙筆仙快出來......”我對着畫軸,心裡默唸,慢慢的,我感覺蠱針自己可以豎立住了——沒有兩個人,一個人玩筆仙這樣也可以,我只是嘗試着進行,畢竟那兩個惡靈就在畫軸裡,這麼近的召喚,儀式反而也沒必要那麼講究了。
燭光忽然搖曳起來,一陣陣的冷風在我的背後涌起,窗簾開始慢慢的飄搖,窗戶上漸漸的凝聚起了一層薄薄的寒氣,我知道,他來了——
“你來了?”我輕輕的說,
蠱針在白紙上慢慢的畫了個圓圈,血紅血紅的。
“能告訴我,羅曉剛,就是那個大部分時間都在開車的司機,他是不是中了一個很厲害的蠱?”
蠱針又畫了一個圓圈,這一次,血因爲有點半乾了,圓圈不太明顯。
“那麼,羅曉剛,中的是......難道是花蠱?”
我忽然聯想到了那個司機大叔,心裡面一驚,聲音也提高了。
蠱針繼續畫圈。
“這種蠱,我以前有沒有見過?我見過的,對嗎?”
蠱針這次停住了,慢慢的,畫了一個大大的叉——是我不知道的蠱,我不知道的蠱,這是什麼蠱?
周圍的寒氣越來越厲害,我知道這是惡靈陰氣聚攏的標誌,我的嘴脣開始凍得要發紫了,全身不停使喚,畢竟這
兩天太累了!不行,我得快點讓他回去。
“筆仙筆仙請歸位,筆仙筆仙請歸位......”我雙手合十,慢慢閉上眼睛,
“啪嗒!”蠱針自己歪倒了,旁邊的畫軸自始至終沒有再閃爍紅色的光芒,看來今晚這個地方因爲乾淨所以也比較有用吧,盛平應該睡的很安穩。
“糟了,我忘了問筆仙現在曉剛在哪裡!”我望望已經躺在紙上的蠱針,針尖的血跡已經幹了,在燭光下像生鏽了一樣。
我低下頭,以今晚我現在的狀態和力量,最好不要再把惡靈召喚出來爲好。
我坐在牀上,呆呆的看着搖曳的燭光,時針已經指向了十二點三十分。
想起曉剛嚼着黑豆開心的模樣,還有他在走廊上回頭時兩眼的紅光,我的心裡就很不是滋味——曉剛,你千萬不要有什麼三長兩短啊,畢竟,小羅還沒有安息......
我低下頭,看着地板,因爲剛剛召喚過筆仙惡靈,現在房間裡面還是有着很強的濁氣和陰氣存在,忽然,我發現明亮的地板上映出一雙血紅的眼睛,就像——在走廊上看到的曉剛的眼睛一樣!
我一下子從牀上蹦了起來,差點叫出聲,我拿過蠟燭,對着周圍的地板一陣猛照,可是,剛剛那雙眼睛消失了。是幻覺嗎?是嗎?難道是我一直沒有休息,因爲太疲憊才這樣?
我走到桌前,拿起畫軸放到懷裡,此時我倒是忽然感覺這個東西反而是個好武器了。
我凝神閉氣,細細的感受着周圍,不大的空間裡,似乎真的存在着除了我之外的另一種氣息,但是飄忽不定,讓我不知道在哪裡,寂靜的深夜,我只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但是,那種感覺,那種被人監視一樣的感覺依舊存在,並且越來越強烈了——難道,難道是曉剛?難道他其實一直都潛伏在這四周,他一直都沒有走?!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