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立心和許曉然暢想了幾句曹雨家的廟會,還離着一中的校門有着數百米呢,許曉然便指了指前方道,“黎曼已經出來了啊。”
田立心順着她的話看去,便見揹着一個小揹包的黎曼,此時正俏生生地站在校門口對面的體育場門邊。
他當即將車子掉頭,在黎曼旁邊停了下來,又降下車窗笑着對黎曼道,“你倒挺早啊,林老師也是心大,能讓你天南海北地瞎跑。”
“反正有你呢,怕什麼的!”黎曼嘟嘟嘴,懟了田立心一句之後,又與許曉然打了招呼。
車子挺穩之後,許曉然便立即從副駕上走了下來,又爲黎曼拉開了後座的門,兩人前後上了車。
田立心回過頭,看着她們坐穩了,便重新啓動了車子,又笑着道,“我不是看你是未成年嗎?你籤的合同又沒法律效力。”
“今天能和曹師姐達成初步意向就行了,她們家今天是集日,家裡估計也沒打印機,籤合同什麼的,肯定得過兩天的。”黎曼顯然早就想過這個問題,和田立心說完這幾句之後又問許曉然道,“許師姐,過幾天你是和曹師姐一起回京,還是和田師兄一起回?”
許曉然看了一眼田立心,有些苦澀地笑道,“我和曹雨一起訂的票,我們和你田師兄啊,都不是一路人。”
“怎麼就不是一路人了?你們去的都是京城,分別是清北哎,不就隔着條馬路嗎?”黎曼顯然已經聽出了許曉然的潛臺詞,但還是忍不住追問了起來。
“我們年前就訂好票了,當時田立心還在米國呢,再說了,人家也不坐火車啊。”
田立心一陣無語,“…….”
黎曼則點了點頭,不無譏諷地附和道,“也是啊,人家是有錢人啊,光是考了個省狀元就夠這幾年回家的機票錢了,更不說還出了幾本書,人比人真是氣死人啊。”
許曉然笑了笑,“曹雨也出書了,就我混得最差了,還好人家曹雨還帶我一起玩。”
聽着許曉然賣慘,田立心也不好再參與她們的話題,前者和黎曼聊了幾句田立心之後,便在後者如機器貓叮噹一樣的無數疑問中,聊起了大學裡的許多趣事,而後又指指點點着車窗外的青柳鄉的風光。
此時已經立春了,窗外的田野上到處都是鬱鬱蔥蔥的油菜田,右手邊是整齊而高聳的西山,左手邊每隔幾裡便是一處村莊。
半個多小時之後,金盃車便在上坡和下坡之間走過了二十多裡地,青柳初中已經是近在眼前了。
黎曼看了看錶,突發奇想地道,“這才九點多呢,這會去曹師姐家會不會太早了啊?要不然,許師姐,咱們先去田師兄家喝口茶再走吧?”
黎曼完全就沒有徵詢開車的田立心的意思,倒是許曉然有一絲猶豫,“什麼都沒帶,就這麼空手去合適嗎?”
“同學互訪,還要帶什麼的?難道你準備了給曹師姐的禮物嗎?”黎曼理直氣壯地回了一句,便以命令式的語氣對田立心道,“田師兄,咱們先去你家歇會吧?我要上洗手間!”
“這小妖精怕是早就想過要來我家見見我爸媽了,還好這次帶着許曉然,要不然還真是不明不白的。”田立心在內心中吐槽了幾句,還是忍不住道,“你這就是懶驢屎尿多,我們家可沒有洗手間啊!”
話雖這麼說,田立心還是很老實地將車開入了青柳初中,一直到自家院子的月門前才停了下來,“到了,快下車吧。”
看着兩女下了車,田立心便當先趕開了蜂擁而至的幾隻不長眼的鵝,又指了指自家門口道,“那就是我家了,不過,這些鵝並不是我們家的。”
“那算它們命大!”黎曼對着幾隻額狠狠地說了一句,便與許曉然拉着手跟在田立心身後,小心地避開地上的一些穢物,往前走去。
才進了院子,便聽到一陣“叮叮咚咚”的鋼琴聲從田立心家傳了出來。
黎曼和許曉然對望了一眼,臉上都有些狐疑。
田立心也沒解釋什麼,三步兩步走至門口之後便推開了門,卻見田立民此時正坐在鋼琴前彈着琴,田父和田母則坐在不遠處的桌子邊低聲聊着什麼,客廳中間正燃着一盆炭火。
“爸、媽,我回來了。”田立心跟父母打了招呼之後,便回身看向黎曼和許曉然,準備給父母介紹她們。
田父的臉上頓時一喜,向田立心招手道,“快幫我看看這句怎麼翻譯,你媽讀半天也理不出個所以然來。”
田母對他的過河拆橋之舉顯然有氣,卻把火發在了剛剛進門的田立心身上,“你回來就回來唄,多大個事?還不趕緊把門給關上……額……”
她的話才說到一半,就見到了手拉着手出現在門口的黎曼和許曉然。
兩女露出頭來,先是對田母甜甜地叫了一聲“阿姨,過年好”之後,又向田父也問起好來。
田立民此時也停下了彈琴,站起身來。
田立心則適時地爲他們介紹了起來,“這是我媽,這是我爸,這是我弟,這是我同學許曉然,這是我們班主任的女兒黎曼。”
“你們快進屋啊來啊,這兩姑娘,長得可真俊。”田母立即走了過來,一疊聲地讓她們進門,又忍不住拉着黎曼和許曉然的手誇起她們來,她更多的注意力還是放到了許曉然身上,畢竟她和田立心同齡嘛,她總覺得田立心今天帶她們回家並不像表面上這麼簡單,又難免埋怨起田立心來,“你說你也是,帶同學回家也不會提前說一聲嗎?我們也好先收拾收拾屋子啊!”
這就是純粹是埋怨了,畢竟田家的客廳早上就已經打掃過了,地板上甚至光可照人。
田立民和黎曼和許曉然點點頭之後,就自覺地滾去廚房煮茶去了。
田母讓許曉然和黎曼坐下之後,便有意無意地問起了許曉然在哪兒上學什麼的,田立心對她的想法也不便多說,只是湊向田父,“爸,你剛纔不是說有一句沒法理解嗎?”
田父點點頭,注意力也立即從許曉然和黎曼身上轉回到了《山海經》中,指了指書本道,“是《大荒西經》中的一句,就這一句,‘有神十人,名曰女媧之腸,化爲神,處慄廣之野,橫道而處。’”
“這一句啊?能不能這麼翻譯呢?‘有神,陝人,名曰女媧神,化爲神,處慄廣之巖,困倒而逝。’”田立心默讀幾遍,將認爲正確的答案說出之後,又想起黎曼剛纔說過上洗手間的話來,便起身對田母道,“媽,我帶許曉然和黎曼到校園裡轉轉吧?”
田立心此前還真沒騙黎曼,他們家的確是沒衛生間的,和一中的師生一樣,他們用的都是公用的衛生間,而且,校園裡的兩個衛生間還真有點遠。
不過,黎曼剛纔說的想去衛生間的話,卻的確是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