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易的房間裡,一場認親大會正在進行。良久以後,房間的門纔打開。宇文峰的母親自然便是王家的長女,所以那個老嫗王氏便是宇文峰的外祖母,那個叫王陵的男人是宇文峰的舅舅,那個母女自然是宇文峰的舅母和表妹。
王氏和王陵表情極爲的激動,王氏確認宇文峰的身份之後,竟然是老淚縱橫,泣不成聲。而王陵這天大男人,眼角也有淚水。至於宇文峰的舅母和表妹則是沒有太大的觸動。畢竟她們兩母女是後來的加入的家庭成員,並不十分清楚那段故事。
經過的簡單的交談,彼此的身份已經能夠確認。見到熱情的王氏和王陵,宇文峰顯然有些不適應。王氏看着宇文峰的眼神,充滿的慈愛。王陵和他的妻子看宇文峰的眼神卻是有些複雜,而那個小女孩看宇文峰的眼神則是充滿的好奇。
宇文峰不適應他們的熱情,便默默的小退了一步,然後開口說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房門終於被打開了,宇文峰帶着一家四口走了出來。院子裡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多了很多人。有治安司的人,也有兩個身着錦衣的老人。
看着宇文峰出來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宇文峰的身上。那個小女孩沒有想到院子站了這麼多的陌生人,不僅有些害怕,一個勁的往她母親的懷裡鑽。而她的母親,也有些畏懼,不由朝着王陵的身邊靠了靠。
宇文峰面無表情的上前兩步,剛剛還像樹樁一樣的親衛急忙的來到了他的周圍,緊緊的護衛着。剛剛七個倒地的潑皮仍然在地上,沒有人理會他們。這個時候,院子外面突然響起了整齊的腳步聲。外面一陣嘈雜聲響起,接着便又歸於了平靜。
一隊隊全身籠罩在黑色中的士卒走了進來,院子裡的人全部被這些士卒趕在了一邊。面對這些冷漠的士卒,沒有人敢反抗。很快,便被清理出了一條通道來。宇文峰轉過頭,對着身後的四人笑了笑,然後對着那個小女孩招了招手。
那個小女孩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從母親的懷裡脫離出來,然後朝着宇文峰跑過去。她的母親還沒有反應過來,那個小女孩便跑到了宇文峰的身邊。她的母親臉上露出緊張的神色,但是看着宇文峰拉起了自己女兒的手,而且宇文峰臉上露出了笑容,她便安心了很多。
“走吧。”宇文峰淡淡的開口,然後拉着那個女孩向前走去。身後的一家三口則是亦步亦趨的跟了上去。見狀,涌進來的黑色士卒才默默的開始收隊。整個過程安靜的可怕,在場的其他人的臉色很難看。宇文峰就這麼走了,竟然就這麼走了。
走出了院子,一輛馬車已經在外面等着了,宇文峰和一家四口很快便登上了馬車。等到宇文峰也登上了馬車之後,隨行的士卒也到位,整個隊伍開始慢慢的前進。街道上的百姓,哪個時候見過這種情況,紛紛的閃避。
沉默的步伐,淡淡的殺氣,渾身的黑色,很快便讓這些百姓們聯想起了什麼。剛剛還安靜的百姓們紛紛開始竊竊私語,剛剛還低着了頭的百姓都是擡起頭,想要親眼看看這支傳說中的隊伍。但是更多還是好奇,爲什麼他們會出現在這裡。
馬車走的很慢,不是前面的駿馬偷懶,而是街道很窄,還有很多百姓和攤位。從登上馬車開始,宇文峰便一直沉默着。雖然他是戰無不勝的將軍,雖然踏在戰場上幾經生死,雖然他麾下有無數的兒郎爲他效死,但是現在的情況對於他來說,還真的有些棘手。
突然出來的親情,讓宇文峰措手不及。出生以後,宇文峰便沒有感受到親情。宇文峰不是尋常人,從他出生的那天起,他便有了自己的意識。所以,宇文霽對他的冷漠,宇文府對他的冷漠,他一直都都默默的記在心裡。
這樣年,從一開始的養死士,後來再到練軍隊,幾經生死,他靠的只有他自己。這些年,他已經習慣了沒有親情的日子。這些年,他的心已經慢慢的變的冰冷,他已經變的麻木。但是現在,這個世界上突然冒出來的四個親人,宇文峰很不適應。
宇文峰雖然現在看起來年歲不大,但是兩世爲人爲人,再加上這些年的磨礪,一眼便能看出自己的外祖母和舅舅是發自內心的高興。宇文峰沒有說話,其餘的四個人也沒有開口,畢竟是剛剛相認。那個小女孩卻沒有感覺到氣氛的異樣,好奇的四處看。
宇文峰很快回過神來,看着這個小女孩,開口問道:“以前沒有坐過?”那個小女孩老實的點點頭。宇文峰的眉頭皺的更深,能夠想象得到這些年他們的窘迫。宇文峰臉色柔和的摸了摸的那個小女孩的頭,溫和的說道:“以後只要你想坐,隨時都能夠坐。”聽到宇文峰的話語,那個小女孩表情雀躍,然後開口問道:“真的嗎?”
宇文峰點點頭,見狀,那個小女孩又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望向了她的母親。她的母親是個老實人,很普通的一個婦女,這種情況下只能看向了他的丈夫。王陵面帶微笑的說道:“還不謝謝表哥。”那個小女孩怯生生的說了一句:“謝謝表哥。”
宇文峰突然笑了出來,冰冷的眼光終於變的柔和起來。宇文峰的眼神不在冰冷,而是充滿的溺愛,繼續揉揉她的頭,開口說道:“以後你想要什麼,都告訴表哥。”那個小女孩表情有些雀躍,想了很久,纔開口問道:“我想吃桂花糕”,“很多很多。”那個小女孩接着又補充了幾句。
本來之前,馬車裡的其餘三個人,很溫馨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但是聽到了這句話,王陵臉色有些黯然,隨即便是一臉的自責。旁邊的妻子好像知道了丈夫心中的想法,臉上露出了微笑,眼神裡更多的是鼓勵。
宇文峰點點頭,答應道:“好,以後你想吃多少便有多少。”那個小女人想了想,隨即又開口說道:“我要學本事。”宇文峰詫異的看了她一眼,她繼續說道:“就是剛剛很厲害的”經過比劃宇文峰終於知道了她想幹什麼了。
“爲什麼想學本事?”宇文峰開口問道。“這樣,以後有人欺負我們,我就能打跑他們了。”小女孩清脆的聲音在馬車裡迴響。聽到這句話,王陵終於忍不住,眼角出現了淚水,然後把自己的女孩拉入了自己的懷中。
那個小女孩很快便從自己的父親懷中鑽了出來,然後滿臉希冀的看着宇文峰。宇文峰搖搖頭,開口說道:“你不用學這些東西,因爲以後沒有人再來欺負你們了。”“真的嗎?爲什麼?”小女孩的聲音繼續在馬車裡迴響。
宇文峰指了指自己,然後開口說道:“我是你表哥,以後誰還敢欺負你們?”如果是其他的人聽到宇文峰的話語,便能夠明白。但是這個小女孩顯然不是很明白,疑惑的看着宇文峰,繼續問道:“爲什麼表哥是表哥以後,就沒有人來欺負我們了?”
宇文峰沒有想到居然會聽到這樣的回答,他突然發覺要和這個小女孩講明白這個道理是件很難的事情。換了種思維,宇文峰笑着說道:“剛剛幾個叔叔厲害吧?”那個小女孩自然知道宇文峰是說的是剛剛在院子裡出手親衛。
小女孩點點頭,接着宇文峰身上露出了強大的自信,指了指北方,開口說道:“在金州,還有五萬個和他們一樣厲害的叔叔是我的手下,以後誰要欺負你們,我就讓這些厲害的叔叔去打欺負你們的人。” щщщ● тт kán● co
聽到兩個人的回答,其餘的三人一陣無語。“金州在哪?五萬是多少?”小女孩接着問了出來。宇文峰一陣氣結,剛剛想解釋,但是卻發覺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還在這個時候馬車已經停了,化解了宇文峰的尷尬。
宇文峰尷尬的開口:“外祖母,舅舅,舅母,我們先吃飯”。說完,馬車的門已經被打開。宇文峰帶着一家四口下了馬車。他們面前是一座酒樓,雖然規模不是很大,但是看着卻氣派。以往這個時候,恐怕這裡已經高朋滿座,但是現在卻是安靜的可怕。
黑色的士卒已經包下了爭做酒樓,接着便是仔仔細細的檢查。在宇文峰沒有到之前,這些事情便已經做好了。而宇文峰到的時候,酒樓裡外全是黑色的士卒。熊冰站在酒樓門外,看着宇文峰來了,急忙上前見禮。
宇文峰點點頭,熊冰便在前面領路。後面的一家四口,則是跟着宇文峰身後,朝着裡面走去。一進酒樓,才發現裡面三步一剛五步一哨,整個酒樓盡然顯得有些肅殺。很快,熊冰便引着人來到最大的包間外面。
宇文峰帶着後面的一家四口進來房間,下意識了走向了上座。但是宇文峰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假忙停下了腳步,然後把王氏請到了上座。王氏笑眯眯,沒有拒絕。王陵以前也經歷過這些,所以也沒有什麼,但是他的妻子和女兒則是沒有進過酒樓,一切都顯得那麼陌生還有些害怕。
宇文峰揮揮手,熊冰會意,便開始吆喝上菜。不一會,便有小廝臉上帶着緊張的笑容穿梭在包間裡面。一道道佳餚被端上了桌子,香味已經慢慢的溢出。終於,最後一道菜來到了桌子上。上菜的小廝離開了,熊冰也離開了,房間裡只剩下一家四口加上宇文峰。
旁邊的小女孩哪裡見過這些佳餚,早已經食指大動。但是她母親卻一直不讓她動筷,見到小傢伙臉上的表情,宇文峰笑着開口說道:“吃吧。”聽到宇文峰的話語,那個小傢伙便不理睬自己的母親開始吃了起來。看來,雖然這個表哥纔出現一會,地位已經不低了。
王氏開始動筷,小傢伙的母親也開始了,只是她顯得是那麼的小心翼翼。宇文峰沒有動筷子,而是把酒倒滿了酒杯,然後飲之。旁邊的王陵自己宇文峰有話要問,所以也沒有怎麼動筷子。果然,在宇文峰喝下第三杯酒之後,擡起了頭,開口問道:“舅舅”
但是卻被敲門聲打斷,宇文峰不悅的開口問道:“何事?”外面的熊冰開口稟告道:“將軍,治安司的人來了。宇文峰面無表情的說道:“讓他們等着。”“來的是治安司的府尹。”熊冰的聲音再次響起。“讓他等着。”熊冰得到的仍然是這個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