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野獸般的吼聲,跪在地上投降的胡人也都紛紛膽寒。所有有人搖搖晃晃的來到了這些俘虜的旁邊,其中一個人突然衝出來對着一個跪着的胡人一刀砍過去,哭着說道:“老張,我給你報仇了。”
這個人的行爲就像點燃火藥桶一樣,很快,所有的胡人的屠戮乾淨。[..]
宇文峰冷眼的看着這一切,一點阻止的意思都沒有。見到所有胡人都被殺乾淨,一個,兩個、三個......很快所有幸存的秦軍人都坐下,大口的喘着氣,恢復體力。
宇文峰這個時候也撐不住,隨意坐了下來。這個時候胸口和胳膊上的傷口才傳來陣痛。宇文峰用手擦拭這臉上汗水和鮮血的混合物。
現在這片戰場就是一片修羅場,上千人的屍體躺在這裡,到處都是被砍下的頭顱,手臂。無主的戰馬在原地徘徊,偶爾發出幾聲悲鳴,好像已經明白主人已經死去。
田齊等人都搖搖晃晃的先後來到了宇文峰的身邊,大家都這麼默默的看着眼前的這片戰場。
宇文峰突然低聲說道:“活着真好。”
聽到宇文峰的話語,田齊等人臉色也是一暗。李文突然開口說道:“這夥胡人的戰鬥力也太強了吧。”
其他人也都是有感的點點頭,上次和兩千胡騎打遭遇戰的時候,也沒有打的像今天一樣慘烈。
田齊突然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的話,照他們的旗幟來看,這一千胡騎應該是蒙兀人的王庭直衛軍。”
所有人都用疑問的眼色看着田齊,田齊繼續接着說道:“這王庭直衛軍是蒙兀人王庭的常駐軍,平時拱衛王庭,就跟我們的禁軍一樣。聽說,不是勇士不能入選。其他胡人也有類似的軍隊,只不過叫法不一樣。”
頓了頓,田齊繼續解釋道:“這胡人和我們不一樣,他們以遊牧爲生,不可能聚集在一起,在戰時,汗王纔派人收攏人馬。所以可以說,王庭直衛軍纔是蒙兀人真正的軍隊,戰鬥力當然強。”
聽到田齊這個樣子說,大家才恍然大悟的樣子。
大約一個時辰,大家的體力都休息的差不多了,宇文峰剛剛想下令集合,打掃戰場,但是突然感覺大地在震動,隱隱約約也聽得見馬蹄聲。
所有人的臉色大變,宇文峰這個時候大聲呼喊:“撿起武器,撿起武器。”
安靜的戰場,被宇文峰的的吼聲打破,剛剛休息的時候,都把手上的武器仍在了地上,現在都紛紛在地上找兵器。
宇文峰也是一陣懊惱,剛剛大戰之後,哪裡還排的出人出去警戒,有馬的親衛也打的艱苦,其他的騎軍都被牛二帶走去阻擊一萬敢死軍去了。
宇文峰看着倖存的秦軍,雖然經過一個時辰的休息,但是臉上的疲色還是能夠看得到,仔細再看看很多人身上還帶着傷,有的傷口還在不斷的流着血。
見狀,宇文峰心裡也是一陣難過。但是仍然下令道:“集中,集中......”
固州方面派出了兩個千人隊,這來的就是另一個千人隊。本來千人隊是分開在搜尋的,但是現在過來的這個胡人千戶長覺的是大海撈針,就像過來匯合部隊,直接回固州。
所以斥候在偵查的時候沒有發現,但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宇文峰看着身後的人,然後平靜的說道:“我們會死。”
說完,宇文峰的眼睛不斷在人羣中掃視,所有和宇文峰眼神接觸的人都努力的挺起胸膛。
從泉縣出來的人,對於宇文峰的印象也都是從老兵口中得出的,但是經過剛剛一戰,以前宇文峰的形象還是虛幻的話,那現在就是豐滿的,而且無比的高大,剛剛宇文峰在戰場的表現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宇文峰繼續說道:“你們怕不怕?”
很多人都沉默着,說不怕是假的,哪有人真的能這麼坦然的面對死亡,宇文峰提高聲音繼續說道:“你們不說,我來說,我怕死。”
聽到宇文峰的話語,很多人都開始竊竊私語,然後露出不可思議的目光,宇文峰繼續說道:“我不是神,我只是個普通人,我怕死沒有什麼好丟臉的,只是,胡騎會放過我們嗎?我們跑得過胡騎嗎?”
很多人都是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自己怕死,但是胡人不會放過自己啊。
“如果現在逃跑,肯定是死路一條,如果我們跪地投降的話,或許還有一條生路。”宇文峰對着倖存的秦軍說道。
“老子纔不當俘虜,連豬都不如。”一個漢子義憤填膺的說道,這個漢子的話語勾起很多從泉縣一起被救出來人慘痛的回憶。
另一個人接着說道:“老子寧願站着死,也不願意跪着活。” wωω ¸тTk an ¸¢O
這個人的話語激起了很多人的熱血,都紛紛叫嚷。
宇文峰壓了壓手,示意安靜,隊伍安靜下來之後,宇文峰說道:“這位兄弟說得好,我們寧願站着死,也不要跪着活。現在敵人馬上就來了,我們怎麼辦?”
剩餘的秦軍紛紛吼道:“戰戰戰......”
宇文峰這個時候再次出聲問道:“現在你們還怕不怕?”
一個年輕人立馬藉口說道:“我不怕,我已經殺了一個胡人了,已經夠本,就是還沒有嘗過女人的滋味。”
聽到這個年輕人的話語,人羣中發出陣陣鬨笑,那個年輕人自己的臉也紅了,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他自己都搞不清楚,剛剛自己怎麼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宇文峰的臉上也露出了久違的微笑,然後吼道:“現在拔出你們的武器,讓胡人看看什麼是真正的大秦爺們,挺起你們的胸膛,跟我一起戰鬥,胡人要吃下我們,也要讓他們崩碎了門牙,戰鬥吧,讓我們像男人一樣的戰鬥,讓我們像男人的一樣的死去。”
剩餘的秦軍神情高昂的吼道:“像男人一樣的戰鬥,像男人一樣的死去。”
雖然,一個時辰前,他們才經歷過一場大戰,但是現在人人神情高昂,整支部隊鬥志高昂。每個人都是一臉的堅毅的望着前方,等待胡人的來臨。
從宇文峰下令集中,到鼓勵完士氣,說起來也就是十分鐘的事情,排頭的胡騎已經出現在了視線中。
胡人的千戶長不斷的讓人加快速度,今天他本來想匯合部隊然後一起回固州,結果前方的斥候有戰鬥,而且打的異常的慘烈。他雖然滿肚子疑問,但是還是下令全軍加快速度,但是始終距離太遠。
當他來到戰場的時候,只看到一片修羅場,戰場上一個胡人都不剩,倖存的敵人正在前面集結。這個千戶長現在還搞不清楚敵人是誰,宇文峰他們沒有打旗幟出來,身上原本的秦軍衣飾已經看不清楚。
胡人的千戶長看見戰場上胡人的死屍,心中的怒火立即爆發了出來。顧不上長途的趕路,直接下令衝擊,企圖一股氣消滅眼前的殘軍。
不管是上次的兩千胡騎,還是剛剛今天的兩千胡騎,都太大意了,也都太驕傲,從骨子裡都看不起秦人的軍隊。上次的兩千胡騎和現在一千胡騎也是一樣的,長途跋涉,連馬力都不讓部隊恢復,就直接下令衝了上去。
衝過來的時候,對付上一批胡騎的小坑也派上了用場,衝在前面的幾十騎也都中了招,但是絲毫沒有影響大局。
胡騎都紛紛揮舞着彎刀,發出獰笑衝了過來。宇文峰仍然站在了最前面,胡騎衝過來的時候,他一閃,然後用力朝着馬腿砍去,戰馬立即吃痛,馬上的胡人來不及下馬,直接被摔了下來。
前面的屍體無疑阻礙了胡騎的速度,但是衝擊力仍然不可小覷,宇文峰的刀沒有砍斷馬腿,而是卡在了上面。
其餘人就沒有這麼幸運,幾個人直接被胡騎撞飛幾米才口吐鮮血的倒在了地上,但是跟多的秦軍毫無畏懼的衝了上去。
慘叫聲,戰馬的嘶鳴聲組成了一首悲涼的戰爭進行曲。
一個秦軍被胡騎撞翻,但是戰馬的速度也慢了下來,剛剛那個被撞的秦軍沒有被撞飛,立即用力抱住了馬腿,雖然他的口中的還吐着鮮血,但是仍然無懼死亡的死死的抱住馬腿。
戰馬上的胡人的彎刀好沒有落下,已經被另一秦軍砍掉了一隻腿,然後身體不平衡倒在了地上,還來不及起身,立即有秦軍撲了上來。被壓在了下面的胡人用力把手中的彎刀刺向了壓在他上面的秦軍,但是隨即就感覺脖子上一陣刺痛,原來那個秦軍沒有死透,沒有力氣,壓在了他身上,死死的咬住了他的脖子。
一個胡人被拖下馬之後,躲過一個秦軍的刀,然後立即衝上去一撞,接着熟練的把手中的彎刀砍了下去,鮮血濺的他滿臉都是,但是他絲毫沒有感覺,立即尋找下一個目標。
戰場上不斷有人胡人被拖下馬,不斷有秦軍死去,但是所有秦軍都像發瘋一樣,全都是一幅不要命的打法,在以命換命。
胡騎千戶長在馬上揮舞這彎刀砍死一個秦軍之後,也是覺得惱火,靠近了發現這夥人居然是秦軍,這夥秦軍完全顛覆了他的印象,什麼時候秦軍也變的這個樣子兇悍,看見戰場上胡人雖然佔優勢,但是傷亡數字不斷在上升。
李文用力抵擋對面胡人砍過來的彎刀之後,覺得背後一涼,原來背後還有一個胡人,來不及回頭,李文感覺就要這麼死了,但是卻聽到背後傳來倒地聲,原來是賈至解決了背後的胡人。
宇文峰一刀砍下了胡人的肩膀,但是也激起胡人的野性,那個胡人一腳踹在了宇文峰的胸口,宇文峰倒地,那個胡人連肩膀上的刀也不取下,而是直接準備對着倒地的宇文峰下殺手。
但是還來不及揮舞手中的彎刀,他就倒下了,何鬆拔出刺進胡人胸口的刀,然後一把把宇文峰攙扶起來,然後問道:“校尉大人,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