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天掌握着公司的大量機密,他的存在對公司是一個極大的威脅。即使他被懷疑爲殺人犯,公司也沒敢拋棄他。不讓賈天活,也不讓他死,把他閒養起來,正是因爲畏怯他揭發之故。
掌握了他和梅芝私通的秘密後,拋棄他對於鹹良顯然是個危險。竟敢冒着這種危險,實在是關涉到鹹良的面子太緊要。董事長的妻子,被一個部下偷了,如果張揚出去該多難堪。也許正是爲了這個,纔敢冒着風險處罰賈天的吧。如果不處罰,公司裡的人都會私下罵鹹良是個怯懦的活王八的。
賈天同意了去西平分公司。
幾天以後,梅芝又打電話與賈天聯繫。但是打他的手機關機。電話又打到辦公室,辦公室的人說賈天已調動工作去了西平分公司。
西平分公司是“冷宮”,梅芝也知道。因此梅芝感到了一種不祥的兆頭。
好不容易纔找到賈天接電話。賈天一聽是梅芝的聲音,大吃一驚。
“你,你丈夫什麼也沒說嗎!”
“什麼也沒說呀,怎麼回事?”
“這還用問,就是我們的事情。”
“我們的事情?那怎麼了?”
梅芝感到莫名其妙。
“你丈夫知道了我們的事情。”
“不會吧。”
“真的呀,爲此以懲罰的形式,罰我到西平分公司來。”
“可是,可是鹹良什麼也沒說啊。”
“一定是悄悄地在盯着你的反應。”
“我不相信有那種事。”
“我到西平分公司來是最好的證明。我想如果辭了職,就再也不會見到你了,所以忍辱留在公司內,我到這兒來了。”
梅芝一邊聽着電話,一邊猜測道:如果被鹹良知道。那一定是他作了細微的觀察。鹹良只處罰了妻子的情人,以此斬決他們的關係。然後他又悠然自得地觀察妻子的反應,並從觀察中得到樂趣。他用了充分的閒暇和自信,去觀察妻子,就像他觀察土撥鼠一樣從容不迫。
熱血咔地一下奔涌上到梅芝的頭頂。鹹良這種自信並不是出於愛情,而是出自於他眼中根本沒有妻子,妻子不過是他的一個擺設。
“賈天,我想見見你。”梅芝在電話中又說。
“見我?你丈夫會知道的。”
“所以纔想見你嘛,現在,馬上。”
“胡來。現在還是自重點好,爲了鬥爭。”
“這樣的自重,毫無意義,你要不馬上和我見面,我們就永遠分手。”
梅芝感到一種強烈的激動衝擊着心扉,連她自己也感到吃驚。現在才知道從出生以來。她自己胸中還埋藏着這種激情。
梅芝現在才學會開始用自己的意志去行動。學生時代她作爲男同伴們“信仰”的女神,心情舒暢地渡過了幾個春秋。她羨慕鹹良的才幹和財富,所以,跟他結了婚。但結婚後卻成了他的玩偶。
但是她對這種生活並未產生過懷疑,一直認爲女人例應是如此。強烈的母訓教育了她,使她只懂得女人生來是男人的奴僕,生育的工具,操持家務的機器。對於這種處於奴隸地位的女人,學生時代是她唯一的能夠得到自由的美好時代。
她嫁到了鹹良家裡,在被玩要中,苦寂的人性壓抑着她。到這種人性的復甦,卻花了這麼長時間。
她復甦的契機是與賈天的再會,是偷情。但是她並不覺得是過錯。所謂過錯,是對不把自己當作人看待,而只作爲玩偶存在的丈夫所犯下的罪行的一種報復和反抗。鹹良除了自己之外外邊還有不少女人,自己找到一個真愛就不可以麼?
進一步說就是對“結婚證”這張紙兒形式上的背逆。儘管世人對這種背逆有所攻擊和責難,但是她卻無所謂。
在一個秘密地點,梅芝和賈天又見面了。
賈天說:“咱們得小心些,否則鹹良會使出更壞的招法對付咱們。”
梅芝說:“咱們不能坐以待斃,咱們也得反擊。最近我收買了保姆小紅,讓她悄悄監視鹹良的動態。昨天小紅告訴我,她在門外聽到鹹良給秘書裴安打電話,讓他派人監視賈天你,如果情況不妙,就先下手。所以你的處境是很危險的。”
聽到梅芝完全站在自己一邊,完全當作自己的人,賈天心裡很感動。他要爭取和這個女人永遠在一起。他說:“我現在正在整理鹹良的行賄證據,必要時就出手。”
梅芝說:“你這炸彈是小炸彈,我這有顆重磅炸彈。”
賈天一聽瞪大了眼睛,急切地問:“是什麼重磅炸彈?”
梅芝說:“我知道冉丹是誰殺的。”
賈天急忙問:“是誰?”
梅芝說:“在冉丹被殺那天晚上8點左右,我聽到鹹良給裴安打電話,他說:‘你今晚動手要小心謹慎,不能因爲她是女的就掉以輕心。要乾淨利索,不能露任何馬腳。’這肯定是鹹良讓裴安對冉丹下手,並告誡他要小心。把這個情報透露給警方,冉丹被害之謎就解開了,咱們還能立一功。”
“這確實是一顆重磅炸彈,能解決一切問題的重磅炸彈!”賈天興奮地說。
13
賈天悄悄到刑偵支隊報告了裴安的情況。田春達隊長對這個情報很重視,他下令秘密搜查了裴安的住所。
接着,裴安被傳喚到了
刑偵支隊。
田春達警官看着衣冠楚楚的裴安問:“你去年十月十二日的晚上在哪裡,做了什麼事?”
裴安很牛氣地說:“那天晚上已經過去了很長時間,在什麼地方,幹了什麼,已記不清楚了。”
“這是你的毛衣!”田春達拿出從他家裡搜查出來的毛衣給他看。
“是又怎麼樣!”
裴安盡力掩飾不安,虛張聲勢。
“在和被害者一同殺死的狗嘴裡有與這毛衣相同的纖維。”
“相同纖維的毛衣多的是。”裴安臉色發白了,但他極力鎮定着自己。
“你那隻手指的傷痕是怎麼回事?難道不是被什麼咬了嗎?”
被田春達這麼一指,裴安驚慌地把手藏起來。但意識到被清楚地看到了時,重又放回到原處。辯解到:“這,這是被自家的狗咬傷的。”
“噢,你家裡也養了狗,是什麼時候給咬的呢?”
“去年的……我想大概是秋天。”
“秋天的什麼時候?”
“我記不大清楚了。”
“你家裡的狗似乎很大,但你的傷的牙痕好像很小啊!”
“這是因爲好了,所以看起來才小。”
“你認識冉丹嗎!”
“朱村的情人吧?碰到過一、兩次。”
“到她家去過嗎?”
“沒有,沒有事需要我去。”
“沒去過,那她家養的狗嘴裡,怎麼有咬斷的你的毛衣纖維。”
“我不是說過嗎!相同的纖維多的是。”
“那狗咬下的毛衣殘片上沾有人的一小片皮膚。”田春達冷笑着說。
“同一血型的人多的是。”
“確實,同一血型的人有不少,但相同DNA的人卻沒有。你知道DNA鑑定吧?”
“知道些,但和我沒什麼關係。”
“經過DNA鑑定,冉丹家狗嘴咬下的毛衣殘片上沾的皮膚就是你的皮膚。你還想狡辯嗎?”田春達嚴厲地一拍桌子。
裴安嚇得一哆嗦,低下了頭。
“你老實交代吧,再抵賴下去,罪加一等!”田春達銳利的眼睛瞪着裴安。
裴安沉默片刻後低聲說:“好吧,我交代。冉丹是我殺的,我是執行鹹良董事長的命令。”
“爲什麼要殺她?”田春達追問。
“鹹良交給她一大筆款子,讓她用色相和金錢賄賂對立面公司要人,以獲取打擊對方的情報。可她卻暗自扣留下一部分。鹹良讓我追查,可冉丹卻說不要逼人太甚,否則就要檢舉鹹良通過行賄搞不正當競爭。還說要揭發其它嚴重問題。冉丹知道不少秘密,所以鹹良要除掉她。”
郝東刑警給裴安倒了些水,他喝了幾口繼續說:“那天晚上我去了冉丹家,乘她不注意用繩子勒死了她。那時,她飼養的齊娃娃狗猛叫着,向我飛奔過來,我已沒辦法阻止它。所以,也把它殺了。也就是那時,我的毛衣給咬扯下斷片,我的指頭也給咬破了。幸運的是,我進出那棟樓的時候,沒有被人看到過。”
裴安和鹹良都被逮捕了。
梅芝和鹹良離了婚。
賈天也和妻子離了婚。
梅芝和賈天走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