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一腔的烈酒

紅色的長城圍牆環繞着。

樹影密密下,鑲嵌在長城上,那燈紅酒綠的曖昧隱隱的透出。

夏天的傍晚,晚風中,顏同笑眯眯的點了下頭。

隨着他的同意。

一道激光燈柱沖天而起。筆直的射向了蒼穹。已經有點黯淡的天色下,煥然一新的倉庫上,霓虹也開始閃爍。

一瞬間,整座江城都注視着九七年還不多見的這種宣傳手段。

太多的人議論紛紛起來。

沈澄坐着警車,從酒吧的門口路過,也露出了滿意的微笑,因爲從周邊車輛行駛的速度,以及路人們臉上的表情,他就看到了效果。

王斌也在那裡咂嘴着。

唯一讓他有點遺憾的是,顏豔好像不在?

沈澄只當不知道,要執行任務了,他也不方便打電話。靠了那裡。沈澄捅了下王斌:“哎,我說晚上沒事情地話,一起到這裡玩玩?”

“行啊。”

“把兄弟們全叫上吧,正好看看感覺。”沈澄也不小氣。王斌答應着:“好,等結束的時候說。”

“恩。好。下了下了,分批進去。”王斌拍了下前面的人。

車子停了下來。

王斌招呼着:“黃明,沈澄,和我一起,你們繼續前進。等會上去。”

車子開了過去。

反插小巷。走到了路那頭,酒店已經在了眼前。

“等吧。”王斌看了看時間。

沈澄掏出了香菸。分給了黃明和他,三個年輕人站在了街頭,東一句西一句的閒扯着。

等着晚上的行動。

這個時候,陸陸續續的,已經看到不少的汽車駛向了飯店。看着停車場裡,夾着公文包向大堂走去。一個個挺胸凸肚,滿面紅光的精英。沈澄忽然缺德的問道:“一個隔着一個斃,你說會不會有遺漏地?”

這個笑話在九七年已經開始流傳着。

領悟着沈澄的意思,王斌和黃明全笑罵了起來。王斌推了下沈澄:“你這傢伙。哎,我說你走地時候,葉彤好像摔材料的。人家那麼漂亮的姑娘你怎麼她的?”

“沒這麼回事情。”沈澄死不承認,隨即又緊張的加了一句:“多少人知道?”

“哪個不知道?”黃明嘿嘿着:“在清水所和許海生鬧矛盾,一架打的驚天動地的。還怕沒人知道?”

“真是。算了算了,不說了,我們進去吧。”沈澄揮了下手。

三個人穿過了馬路向着酒店走去。

“就是這裡?好,白三。你們準備着。”鄭暉對着電話吩咐了一聲,又回頭問老湯:“沒出去?”

“沒,到現在我可一步沒走,他出去我會看到地。”

老湯送老狼到了這裡,就靠邊停了下來。掀起了車蓋裝成車壞了在等人。抽着香菸眼睛撇着這邊。

前後不到五分鐘,鄭暉就來了。

“走吧。白三,這次你就帶那兩個兄弟上,緩過氣了吧?”鄭暉問道。

白三在電話那頭說着沒問題。

鄭暉放心了。他配給白三的兩個人。是費偉名那邊過來的兄弟。介紹認識後,覺得的確還能用。

能打心狠。而且農村上來的小夥子實在。

說怎麼幹就怎麼幹。

鄭暉很滿意。

怕就怕激動起來沒了控制,說打傷了卻把人打死的貨色,那種人再厲害也不能用。用了後,那就啥子事情也別幹。專門幫他擦屁股吧!

學着沈澄的風格。吩咐完了後,鄭暉和老湯走了。

白三還有兩個兄弟在路邊放了幾塊板磚。

然後轉進了邊上一家小飲料店。他們的位置隔了老狼進去的巷口並不遠,就這麼斜斜的看着路口,他們點了點東西喝了起來。已經是傍晚了。白三估計着老狼那傢伙,回去養養神,也該出來走動走動了。

就這麼消磨着混着。

“出來了。”一個兄弟眼睛尖地很。

白三藏着半個臉,擡頭看去。

天色黯淡下,那道巷口走出了三個人。看上去就是老狼的樣子,頭上還包着紗布。白三放下了電話,撲哧一笑:“老小子家裡很專業嘛。”兩個兄弟也偷偷的笑了。白三帶頭走了出去。繞到了老狼的前方。對面的排擋燈光照耀下。

有心算無心的白三清楚的看到老狼鼻青臉腫地樣子。

他加快了腳步。

直到了不到十米地距離。老狼猛的心裡一驚。才發現了白三。

“你特麼的拿刀砍老子?”白三撲了上去,先砸了一塊磚頭。

嗖的,一下,白三的耳邊二塊板磚飛了出去。

這麼近地距離這麼大地磚頭。

猝不及防之下,老狼和兩個同伴哪裡躲的了?磚頭是奔着他們地身體去的。三塊板磚狠狠地篤在了老狼他們的身上。就這麼一耽誤,白三他們三個已經撲了上去。手裡的另外一塊板磚揮舞了起來。

直接抓着,對了他們拍蒼蠅似的,就狠狠的拍起來。

人的身體很脆弱。

一般的普通人,肌肉受到堅硬物體狠狠地打擊下。都會條件反射的劇烈收縮。手擡起來又放下,頭擡起來。又低下。

白三咬牙切齒的抓着磚頭,對着老狼狠狠的砸着。老狼的左手是徹底的沒力氣了,頭上又捱了一下,鮮血橫流着,他只有把頭埋進了白三的懷裡。白三手不停的對着他的背就狂敲。他身邊的兩個兄弟已經乾淨利索地擊潰了對方。其中一個還沒動手,那傢伙就撒腿跑了。

一旦解放出來了。他們就全回了頭來。扒拉開了糾纏一起的白三。對了老狼的胳膊,腿就拍。

拍的老狼癱瘓了地上。聲聲的哀嚎。

白三一把拉住了二個兄弟,指着老狼,在圍觀的人面前大聲的罵着:“老子沒事情惹你的?打了老子打不過,還帶人拿刀砍老子?特麼地。”

一腳踹了老狼的肩膀上。

白三轉身帶人走了。

老湯的出租車自然準確的停到了路口,紅色的出租車在江城不下五百輛,路人誰會記出租車地牌照?記了也無所謂。

一地地狼藉裡。

只有老狼還有他那個被擊倒的兄弟,在那裡哀嚎着。

刀砍除非砍傷了筋骨,一般還能走走。

可是鈍物悶打之後,損傷地可是一片的肌肉組織,也不知道腿彎腳踝捱了多少下了。老狼哪裡還爬的起來?

只疼的他在那裡翻滾着。

一直到警車嗚嗚的到來了。不久救護車也來了。把這個倒黴鬼擡上來救護車,人羣才散去了。

鄭暉聽着車窗外,人羣議論紛紛的打的多狠之類的。

他微微的一笑。

不可能有多狠,白三電話裡已經和他說了,打的全不是要害。除了頭部開始拍了一下後,全打的肢幹。

想想,鄭暉還是打了個電話,要文忠去醫院再瞭解下。

這個時候。小三子的暗中指領下,老四悄悄的把一個賭客帶走了:“走吧。”

“四哥,真的沒事情?”

“你小子廢話不要多知道麼?這樣就免了你五千賭債,不過你假如廢話的話。”老四陰陰的把話說了一半。

那個賭客連忙的在那裡點頭:“我知道,我知道。一定一定。”

“這次賬結了後。別賭錢了。知道你家底厚。再厚也背不住賭。你看你,輸了多少了?老狼那利息算起來滾滾的。你也敢吃?”

“這不是心裡氣麼,我手氣一向……”

“手氣最好的是小三子。你看他哪天輸了的?”老四笑了。

“小三子?”

“豬頭啊你?小三子幾乎不打牌,可你們打牌的哪個不在他那裡掏錢?細水長流纔是真的。”

“……“賭客沉默了。

老四擺了下手,老湯的哥們發動了汽車。從這一刻起,老狼手下債務最大,也最穩重安全的賭客謝城失蹤了。手機關機,單位不去,家也不回,人間蒸發了。

鄭暉覺得這樣真的很爽。

一切盡在掌握的感覺是無以倫比的!

他知道,謝城失蹤的消息明天或者後天,就會傳到了老狼的耳朵裡了。憑心而論老狼沒冒犯過自己。

可是這條路自己既然要插手了。將來是肯定會有矛盾地。

湯碗裡就這麼多肉。

少一個人吃也是好的。老狼嘛。沒後臺沒實力,靠點二十歲打打殺殺混下來的名聲吃飯,這種人只是江湖弱肉強食裡,弱勢的一方。

一隻小小的螞蟻而已。

扭動了汽車鑰匙,發動機的轟鳴中,鄭暉向着那道炫了整座江城的燈柱方向開去。看來今天晚上沒什麼事情了。他要去酒吧看看了。

因爲老四給信之後,文忠剛剛也來了電話說,老狼沒事。

而白三的名聲,在今晚開始。

也小小的威風了起來。顏同一臉地平靜。

當一個人擁有千萬資產。並且生活如意舒適,心懷坦蕩的時候。他地氣質自然就和一般的人不一樣。

尤其是他還佔着理。

顏同就這麼穿着一套做工精良卻樸素的藍色短袖,淺色休閒褲淺色皮鞋,走進了飯店。

走進了包廂。

已經在這裡等候的鄧建軍連忙站了起來。他身邊的幾位也站了起來。王凱峰對着顏同在招呼着:“顏總。”

顏同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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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斌站了一邊:“王檢。”

“坐坐,陳局長今天麻煩你了。哎呀,顏總,我是滿面羞愧啊。”鄧建軍作揖着,上前來。對着顏同抱歉道。

顏同淡淡的道:“沒什麼。鄧處長不必這麼客氣嘛。”

然後他自顧自的坐了下去。

顏同也就是和沈子豐實實在在地,能擁有這麼多資產的人物,怎麼會很簡單?在社會上這麼多年闖蕩了,但是他的城府只和對手用而已。

比如現在的鄧建軍。

顯然這句話把鄧建軍說的一愣。卻也沒有辦法。

有求於人嘛,就必須禮下與人。

鄧建軍無可奈何的回了頭來邀請着:“顏總,請上座,上座。”

“不必了,這裡蠻好。”顏同不耐煩了。

他的眼睛很正常的水平着視線,一邊和鄧建軍說話,一邊掃過了桌子上看着自己的其他人。王凱峰他認識。但是不熟。雖然陳斌和王凱峰算熟絡。而陳斌已經開口了:“我也陪顏總坐這裡吧。今天我們是客人嘛。好了好了。你看呢王檢。”

王凱峰看看位置,他也只好說道:“好了,那就這樣吧。鄧處你也坐。”

“那,顏總喝什麼酒?”

“隨便拉。鄧處長,你也不要這麼客氣,有什麼話呢,就直接說吧。”顏同實在是厭惡到了極點,他乾脆的挑明瞭問題。

王凱峰不知道里面地關節。

他坐了那裡微微的有點不快。認爲顏同不管怎麼說。這樣有點不給他面子了。

人就是這麼的荒唐和奇怪。

從來只會從自己的角度想問題。不過他當然不會流露於表面,起碼鄧建軍這裡他沒必要因爲小小的不快,壞了事情而得罪了。

當然他也不會再屈尊的去陪顏同什麼了。他把頭轉向了陳斌:“陳局長,我們就隨意吧。你看呢?”

他剛剛給陳斌個面子,陳斌也該給他個面子。

這就是對立雙方見面的時候。牽線人潤滑油的作用了。陳斌笑眯眯地道:“好。王檢安排吧。”

“顏總。”鄧建軍和手下換了個位置,坐到了顏同的身邊來。低聲下氣的,也不顧忌人,自嘲的笑着開了口:“我這孩子太不懂事。太混蛋了。我也是做父母的,我真地覺得對不起顏總,真地對不起。”

顏同沒說話。

唱着獨角戲地鄧建軍只要繼續下去。他在那裡拿出了對領導時纔有地姿態。貼着顏同在說着:“顏總。無論如何,懇請你原諒我,孩子不懂事家長該賠罪。實話說,這個事情放在別人身上,我也要憤怒,可偏偏是我那不孝子乾的,他媽媽爲這個事情干脆的躺了醫院裡。顏總,我這,哎。”

“難爲情啊。”鄧建軍閉起了眼睛。一臉的痛苦。

一番說唱聲淚俱下。

如果不是知道了他的種種,如果不是知道了他背後的些舉動。說老實話。陳斌也覺得的確該同情這麼一個父親的心。

可是嘛。

想到這裡,他撇了下顏同,這頓飯根本就沒法吃地嘛。顏同果然開始了,顏同的身子向後一仰。

手圈在了肚子前,看了下王凱峰:“王檢出面了,我不能不給面子,我肯定要來。”

既然有這句話。王凱峰之前心裡地一點不快,又沒了。

顏同又看了看他,才收回了目光:“可是我也是身爲人父的,而且我家孩子還是個女孩子。鄧波和朱澤成一起,從頭到尾設計參與,然後手拿着相機,準備親自動手。這種設計令人髮指!而他今年多大?大學生吧。大學生還沒有一點理智?沒有一點行爲能力的自我判斷?我現在也說句老實話。我無法原諒。”

顏同甩手站了起來:“面子我給了。我來過了。其實你完全沒必要找我。鄧處長,你找的人已經不少了。你在省城活動的很大。市裡省裡,多少人出來說請或者說是給壓力了吧。”

鄧建軍要說話,卻顧忌着。

顏同卻沒有顧忌。老頭子遇到了仇人,心裡還有着底氣,自然要暢快淋漓的出口惡氣。

他冷冷的看着鄧建軍:“國法面前,人人平等。這風口浪尖,鄧處長,你找誰恐怕也沒有用。這個仇結下了,是不可能解不開地。我相信我不會看到品學兼優,身體健康的鄧波。忽然因爲隱形遺傳性突發疾病的原因,離開他該在的地方,逃離他該逃離的懲罰。如果是這樣。”

顏同轟的一下,拍了下桌子:“國法無用我就買兇殺人。天不報地不管,那我就自己來!區區處長?”

不屑的哼了一聲。

顏同轉身打開了門。陳斌讓王凱峰有點失望的沒有去拉他。房門就這麼開着,顏同走了出去。服務員正端着酒進來。顏同單手拿過了酒瓶,對了房門敲掉了瓶口,狠狠的灌了一腔烈酒。

隨即砰的一聲把酒瓶砸了地上,狂笑着揚長而去!

王凱峰目瞪口結地看着顏同的背影,再茫然的看着陳斌。怎麼搞的這樣了?

這個時候,鄧建軍的幾個人已經帶了點怒容。

只不過還沒有等他們說話。

陳斌已經按住了王凱峰的肩膀,冷冷的站了起來:“既然來了,那就一個也別走了。來人啊!”

他手一抖,一張印着鮮紅大章的拘捕令。

重重地拍到了鄧建軍的面前。

虎賁已應聲而到。

一個寸頭朗目的年輕人帶頭闖了進來,獰笑着擡手就把呆滯了表情的鄧建軍,利索的按倒了桌子上之後,翻腕咔嚓一聲,親手給他戴上了冰涼地手銬。

沈澄在他地耳邊,輕輕的道:“自我介紹下,我叫沈澄。鄧處——女。”

然後他地胯頂了下鄧建軍撅起的臀!

陳斌

抓捕過程稍微丫丫了點,爽就行。不必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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