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時候明明知道沒有結果,卻不由自主的糾纏。這是種愚蠢,明知不可爲而爲之的愚蠢。
葉彤爲之神傷,卻又無力擺脫。從聽從陳斌的安排抓捕肖波和針對費偉名朱明開始,沈澄的影子便深深的印入的她的心底。
但是真正的,讓沈澄烙印般的刻入了心底的,葉彤知道,就是那次,自己願意,混球卻毅然轉身的背影。
朱明完了,費偉名和他成了朋友,陳斌進步了。
可是自己卻越陷越深。
葉彤捧着臉坐在無人的辦公室內,手指在輕輕的繞着,想到他和自己在KTV裡的接觸,在清水所的吻,拉着自己的手走過街頭,然後兇狠飛揚的,就在自己的眼前擊潰對手。
伴隨着的,是他一次次奪目的功勞。
還有耳邊流言裡,自己和他路人皆知地曖昧。
沈澄受傷。葉彤沒有去醫院,那是因爲她知道。那個她會在那裡。所以葉彤不想去,反正沈澄這個混球九條命。死不了的。
可是想想到了他受傷地樣子,槍口噴出火焰從臂膀間打過,葉彤還是微微顫抖了下,心疼的把手,再次放到了臂膀上,彷彿在撫摸着他地傷口似的,輕輕的擁着自己。
電話,響了。
“幹嘛?”
聽着她刻意的冷漠,沈澄看看身邊的一羣朋友,又走的遠了一點後。才壓低了嗓子:“哎,葉彤。晚上看守所這邊的朋友們叫吃飯……”
“那算了吧。”葉彤急急忙忙的就要掛斷了電話,來掩飾自己的失望很難受。
“你聽我說啊,臭娘們。”
沈澄急了:“我不是下午去看守所提審的麼,朋友們叫了我又什麼辦法,你一起來。”
“我,我怎麼去呀,我去算什麼?”葉彤委屈地叫了起來。
“朋,朋友啊。”沈澄有點結巴。
“哼。你有幾個我這樣的朋友?”
都什麼時候了,還這樣?
扶住了牆。沈澄嘆了口氣:“那我抓緊時間吃完了,然後找你,行不?”
“不行,我去。”葉彤火了。
沈澄也知道,自己說的話就是在刺激人家,雖然他是無心的。可憐巴巴的看看手機,沈澄懷疑着:“真,真來啊?”
“姓沈的。你給我聽着,我現在就去你家,說你和我耍流氓。”電話啪嗒一下,葉彤抓狂着,怒氣衝衝的掛斷了電話。她也不知道爲什麼聽到這個混球的說話。就這麼大的脾氣。
知道她不會去。
可是沈澄必須要打過去,人家纔好下臺。
苦惱的看着那邊地王斌。沈澄擺擺手:“你們先去,我馬上到。”
王斌和鄭暉臉色古怪的對了下眼神,這種接電話的方式,絕對不會是正妻,是誰呢?
輝子想到馬麗麗,王斌想到了葉彤。
沈澄繼續打,打,打,打到電話拿起來,葉彤很不屑的在說:“怕了?當你膽子多大呢,十大傑出青年,之一。”
“嘿嘿,你還不知道我麼。在哪裡,我去帶你。”
“快吃吧,吃完了打我電話。騙子。”
“哎呀,一起來嘛。全是朋友,要什麼緊。”
“你,好,你來你爸這裡接我。我等你。”葉彤再次憤怒的掛了電話。
沈澄抽着自己的耳光去追王斌:“王斌,王斌,我爸下班了麼?”
“我就知道。下班了,給你車鑰匙。”王斌把車鑰匙給他:“我先點菜,你快來。”
沈澄看他那副嘴臉,怎麼看怎麼生氣,回頭看看鄭暉:“輝子,你招呼着點啊,我馬上就來。”
“你去吧,嗦。哈哈。林雷”
抓到了沈澄痛腳的王斌好像忘記了自己也有痛腳在?
猛回頭,沈澄指着王斌的鼻子:“你想想後果,要不要我現在打電話?要不,晚上我們去唱歌,然後我打個電話給我妹子?”
王斌沉默着。
“恩?”沈澄揚起了聲音。
王斌媚笑着。
“哼。”
沈澄揚長而去。
“他爸現在該沒走吧?”王斌奸笑着。
鄭暉鄙視着他。
小人!沈澄狼狽地帶着葉彤,勇敢的出現在大家面前的時候。
城市地另一邊,有一輛汽車飛快的衝過了郊區地街頭。
隨即,它風馳電掣地衝出了江城。衝進了黑暗之中。
國寶坐在後排。
一箇中年人坐在了他地身邊,在低聲地對他說着:“這次麻煩你了。”
“沒事情。”馮雙喜再無在沈澄面前的嘻嘻哈哈。和在市局裡的那種膚淺。
眼神裡泛着的,是種陰冷。
“一出境。我就會兌現其他的事情的。”中年人在那裡保證着。
“沒什麼好說的了,這也是命好。國慶放假幾天,他們鬆懈了嘛。”馮雙喜悠閒的捏着手裡的香菸。
不過他沒點。
“恩。真是覺得滑稽。”中年人看了看身後,對着前面吩咐了一聲後,車轉彎向着國道地另外一條分支開去。
車繼續前行,談話也在繼續。
“沈澄那小子還不錯。的確還不錯。劉良才新官上任,居然也就看上他了?”馮雙喜的臉上嘲弄的神色越來越明顯。
中年人也哈哈大笑了起來:“是啊,只有到了要下手的時候,纔會讓人搭順風車嘛。現在看看,哈哈。我們走是恰到好處。”
“可惜了孫主任嘍。”馮雙喜嘆了口氣:“等將來,打點好處費給他安慰下吧。出入境管理處這條子下來,代價不小啊。”
“管他那麼多幹嘛?我們吃香的喝辣的就是。雙喜,你看看我,也算個堂堂的領導,這一年到頭忙死忙活的,你看我纔多少工資?人家那邊多少工資?一天到晚說資本主義如何如何,我看假的很,多勞多得,實打實地功勞有什麼不好。你看看我上頭那個草包,也是個海歸,有什麼用?什麼事情不是我乾的?他領導我們乾的?論文上全是他排頭的名字?笑話。”
中年人憤慨的發泄着不滿,其實他已經沒有必要再去計較什麼。更何況,他也沒有資格去計較什麼。而他的話裡,刻意的忽略了,留學時期,一開始的一些更不平等。
“蔡主任。算了,以後就叫蔡總了。”馮雙喜拍了下身邊人地大腿:“什麼也別說了,該安排的我安排好了,神不知鬼不覺。今天晚上我們走,直接去美國。隨即老婆孩子明天東南亞七日遊。在香港有人接。一起到那邊會合。以前的一切就如浮雲呀。”
說着,馮雙喜看向了身邊姓蔡的中年人:“我可沒什麼一技之長。靠的就是這些好處了。老蔡你可別……”
“錢都在你賬上了。專門開地戶頭你查不到麼?”
“嘿,小心點好嘛。賣命,一個月多少錢值得我賣命?”
“反正,共軍地價錢不夠。”
“幽默,啊,你很幽默啊,哈哈。”馮雙喜狂笑了起來,笑的前俯後仰地,彷彿在掩飾着自己心裡微微的緊張,他說道:“你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你呢?”
“你先說。”馮雙喜堅持着。
蔡主任一笑:“十年吧。當時在留學,八十年代的國內什麼樣子?就是這個幾年雖然進步了點,可是這算什麼?和外邊差距太大了。當時我回來,給我分配的一室一廳的房子,特麼的衛生間還在外邊。哼,動不動的發獎章,給表揚,整天來虛的,到了關鍵時刻就論資排輩的,苦的累的全是我幹,好處全是領導的,這算個什麼事情。我告訴你,雙喜,按我的真正本事,早就當到這個位置了,結果呢,成績不算的,我這個位置還是花錢送禮跑來的。”
“特殊國情嘛,理解,理解。”馮雙喜淡淡的一笑,隨口敷衍着對方碎碎的抱怨,他覺得毫無必要如此,隨着敷衍的思路,他忽然的扯到了剛剛接觸不久的沈澄:“其實就是你上面沒人呀,你看那個沈澄,立功了也有人賞識,這一路下來,嘿嘿,遲早要上省廳的。就是不知道我這麼一走,他會不會收到點連累。”
“該不會吧,他是搭順風車的。不過就是會,關我們屁事情?”中年人難得粗俗的吐字裡,透露着他在脫離危險前,一點點緊張和對未來的期待。
“那是。”
感覺着他地失態。心情幾乎一樣的馮雙喜點了點頭。
車子在黑暗裡衝過一座座村莊。朦朦朧朧地***漸漸的遠去,江城已經被拋在了地平線下。
“離機場還有二百公里了。快了。幾點地飛機?”
“來得及。護照什麼的再檢查下吧。”馮雙喜說完了話。還是回了頭去,戀戀的看了下身後。江城的方向。
故鄉對他來說,已經越來越遠了,再過幾個小時。
當國際航班從地面衝上雲霄的時候,故國也將會越來越遠了。
不過那又如何?
一個月二千,和一輩子六百萬美金,什麼更實惠?馮雙喜分析的很清楚。於是從一開始,他就利用着本身的資源向着某方面努力,而在他的精心安排下,一切則全變了。
堡壘最容易的就是從內部攻破。
沈澄的到來,劉良才地關照。讓心中有鬼的馮雙喜嗅到了不一樣的氣息,他決定提前行動了。
在中國的身份,他只是外圍,
在那邊的身份,他卻是核
誰以國士待我,我待誰爲故國,在利益趨勢下,馮雙喜找着這麼一個自我安慰的藉口,決定叛逃。
在這點上,他和蔡總有着共鳴。
但是。生活裡的一些不平,並不能是一個人背叛祖國的理由!
一切只是他們貪圖利益的藉口而已。
背叛的藉口!
夜晚地十八號在燈光的裝扮下分外的迷人。
江城的上空那道激光柱時不時的搖曳着。
今晚是一個陰天。
雲層很低。
低到了激光柱打在了黑壓壓的雲層下端,然後緩緩的擴散了開來似的,那是因爲燈柱地上端,經過了漫長的跋涉而從點成了面,一圈光芒中,風吹雲動。
那面懸掛在了城市上的世界裡。
雲霧在騰挪轉折着。
變幻着色彩的光照下,宛若蛟龍一般。
這幅奇景震撼了人間。
無數的行人們駐足觀望。離地越遠看地越清。
有更多的人在朋友鄰里地招呼下,從家中探出了頭來。
人言的速度飛快。
以着十八號爲中心,整座江城的燈光開始黯淡,黯淡,黯淡。
最後。
只有人工鑄造出的那片奇幻天空。在黑暗的城市上寂寞高傲的獨舞。而它下面的江城中。那些卑微的路燈連竄成的線一條條,委屈的匍匐在那裡。不敢擡頭。
隨着風起雲涌,燈光璀璨下,上空越發的如夢如幻。而伴隨着這一切的,是人們一聲聲的驚歎。
沈澄坐在王斌的車內,身邊是葉彤在依偎着。
他不敢下車。
因爲顏同在那裡,正在滿面紅光的接受着路人們的羨慕。作爲名義的上的老闆,顏同第一時間就明白了今晚的奇蹟,對於後天正式開張的酒吧的意義。
無需廣告,已經轟動全城!
面對這樣註定賺錢的買賣,他怎麼能不高興?
更讓他高興的是,沈澄和顏豔的成長,那片天空就好比他們的舞臺,父輩情願做他們的基礎,情願仰望着他們。
一代強似一代,人生何求?
“走吧。”葉彤淡淡的說着。
沈澄愣了,低頭看去。
和車外的世界截然不同的,是她眼底那抹淡淡的悲傷,因爲她知道,他的一切越是耀眼,他們的距離就越遠。
沉默着,沈澄鑽到了駕駛座上,發動了汽車,悄無聲息的滑過人羣的外緣,葉彤從後面趴在了他的肩頭:“沈澄。”
“恩。”
“………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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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緩緩的開着,隨着路到了盡頭,女人的脣貼到了他的臉頰:“爲什麼不要我。”
看着男人的沉默。
葉彤輕輕的一笑:“我不漂亮?”
“對不起。”
“是我們相遇的太晚了?可是在警校的時候我們就已經認識,那時候的你爲什麼不像現在這樣?”葉彤真不明白,究竟是自己有眼無珠,還是命運的作弄。
爲什麼這個紈絝,在一個月內讓她能這麼的沉醉,而不可自拔。
面對這個問題,沈澄無法解釋。
而他也常常的問自己,爲什麼當年知道那些道理,卻做不到,非要等到一切悔之晚矣,才明白一切。他的繼續沉默,激怒了葉彤,葉彤憤怒的,卻癡癡的看着他的側臉:“你是不想和我說什麼了麼?”
“我,我也不知道。其實,其實我也喜歡你。可是。”沈澄不知道可是下面的話,怎麼說。
葉彤幫他回答了:“於是你吃着碗裡的,想着鍋裡的,於是你惹了我便可以輕鬆的離開,只有我傻乎乎的是麼?”
“不是…”
“你就是的!”尖銳的聲音在沈澄的耳邊炸響。
沈澄狼狽的側過了頭來,迎接他的是一雙質問的眼睛:“惹了我,又怕麻煩,那你又何必惹我,惹到我現在這樣不人不鬼?你憑什麼這麼樣對我?你憑什麼。”
隨着女孩子的憤怒,是她委屈的淚水劃過了那張漂亮青春的臉龐。
做錯了事的男人啞口無言。
一記耳光摔到了沈澄的臉上,葉彤打開了車門轉身走進了小區。
人渣?
沈澄撫摸着自己的臉,火辣辣的疼,他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靠在了那裡,喃喃自語的重複着:“人渣?是,我是人渣。”
小區的門後。
樹影的陰暗處,葉彤捂住了臉,在那裡低低的抽泣着,發泄過後,她主動的把一切做了次了斷。
可是她並不想這樣。
每個人的生命裡,總有些事總有些人,永遠的忘不了,或者說,不知道怎麼才能遺忘。
這本來不該開始的故事,把她的感情線,攪的撲簌迷離。
她心碎欲絕的哭泣着。
這個時候,外邊那輛警車發動的聲音傳來,心中猛的空了的葉彤站了起來,急忙的奔跑了出來,向外看去。
可惜,她只看到了尾燈流星般的的劃過街頭,瘋狂的一個甩尾,刺耳的剎車聲急促的響起,然後徹底的消失了。
心驚膽戰的葉彤哭泣着拿出了手機,顫抖着按下了混蛋的號碼,卻怎麼也接不通。
而她的拷機開始顫抖。
掏出了拷機,她正要低頭去看。
遠處又傳來了汽車呼嘯的聲音,葉彤呆呆的站了那裡,看着他又回來了,然後就這麼飛快的把車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沈澄猛的打開了車門:“上車!”
“有緊急任務。全體幹警集合!”
“怎麼了?”最近有點事情,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