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烈血先坐下,點了點頭,會議室內所有的人才坐了下來。
王燦光以前有個習慣,一般在決定敢猛獨立軍大事的時候,他都不喜歡到敢猛獨立軍的司令部去,而喜歡把人召集在家裡開會,對於一個採用家族式管理的軍隊來說,這並不奇怪,也因此,王燦光家裡的這個會議室就佈置得格外奢華,柚木還有大理石的光澤把這間會議室襯托得格外明亮華貴,會議室的正中,是一盞讓人瞪目的用紅寶石裝飾的水晶吊燈,紅寶石是塔殿聯邦的特產,在金三角也有不少紅寶石礦藏,不過能把紅寶石用來裝飾吊燈的,除了王燦光,在金三角,估計找不出第二個人來了。
會議室中的紅寶石水晶吊燈,在比起龍烈血主位背後的那個屏風來說又不算什麼了,屏風兩米多寬,四米多高,下寬上窄,古樸堅實,以紫檀木爲底座和邊襯,由整塊的極品玻璃底春帶彩翡翠切割打磨而成,紅橙黃綠紫青白藍各種翡翠顏色交相輝映,如雲,如山,如石,如獸,如大江大河,臨摹出大千世界,耀眼生輝,屏風正中有一片斗大的天然紅色翡翠,如日升騰,周圍雲蒸霞蔚,這畫龍點睛的一筆,可謂是大自然之鬼斧神工,奪天地之造化,整塊屏風由此便如一副旭日臨照,光耀萬里山河的畫卷一樣,靈動之中氣象萬千,看那風捲雲飛,山河運轉,倘如活物,讓人看上一眼就挪不開眼睛。
這塊屏風在金三角可謂是大名鼎鼎,四年前塔甸聯邦北部軍區在曼德勒舉行翡翠原石公盤,王燦光以8600萬美元的天價,拿下了公盤現場一塊重達四十多噸的大傢伙,那塊當年號稱翡翠之王的大傢伙也果真沒有讓王燦光失望,在開了刀以後,僅僅那塊原石切割下來的上千塊角料,就讓王燦光賺回了兩倍的投資,到最後,那塊翡翠之王的核心部分,就是面前這塊屏風,白癡都知道這是無價之寶,王燦光捨不得賣了,直接把它運到了霸街的自己家裡。雕琢之後當寶貝一樣的供了起來,王燦光給這塊屏風取了一個很文雅的名字——“旭日東昇壁”。當年這件事哄傳金三角,有傳言說大毒梟博昆當時開價六億美元向王燦光討要這塊屏風而被王燦光拒絕,還有傳言說在王燦光得到這個屏風後,幾個算命先生跑來霸街找到王燦光,對王燦光說什麼那塊壁是“天物”“非有大德者不能據之”“福薄者據之,虛不受補,恐遭災禍”之類的話,惹得王燦光大怒,讓手下的士兵亂拳將那些神棍打得屁滾尿流而逃……這些傳言在金三角可謂是家喻戶曉,個個耳熟能詳。是真是假沒幾個人知道,不過據敢猛獨立軍內部流傳的一些小道消息來看,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什麼算命先生的盅惑。讓王燦光內心有些不安,王燦光當時得到這塊壁之後,曾拜訪過一位大德高僧,王燦光回來以後,就讓人做了一塊紅色的簾子把那塊壁給遮起來了,以前王燦光在開會的時候喜歡正坐於壁下,在回來以後,也命人悄悄的把那塊“旭日東昇壁”往側邊挪了挪……
對於王燦光的這塊“旭日東昇壁”,金殿護衛軍裡很多人都是聞名已久了。在以前,大家都沒有見到的機會,這一次,在拿下霸街以後,根岱他們都飽了一回眼福。你別說,還真是那麼回事,在這間會議室裡,王燦光真的用一塊紅色的簾子把“旭日東昇壁”給擋住了,會議室的主坐,也位於“旭日東昇壁”的側面。而不是正面,對於當日那個高僧曾對王燦光說的話,也許還真沒有幾個局外人能知道,不過在王家老小全都成了金殿護衛軍的階下囚之後,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像根岱這樣的好事之人,在逮到了一個機會後,就從王燦光家人的嘴裡得知了那位高僧曾對王燦光說過的話,那話其實只有一句,智慧而深沉,“天地造物皆有緣由,就如懸於爾首之彤彤旭日,若無澤照蒼生行雲化雨之胸襟,則也未必不是一場烈烈炎炎的血光之災。”
高僧的話充滿了機鋒,不過金殿護衛軍的衆人卻是不會理會這些的,更不會思考那高僧的話裡有些什麼名堂,對於像“旭日東昇壁”這種價值連城的寶貝,動輒以億來衡量的東西,究竟要怎麼處理,在金殿護衛軍完全佔領了王宅之後,這個問題,也就由範參謀長去傷腦筋了,範沉舟自然也知道了根岱知道的東西,讓根岱沒料到的是,在範沉舟聽了根岱開玩笑般轉述的那個高僧的話以後,他們智深似海動如雷霆的範參謀長,竟然在這麼一個小問題上皺着眉頭思考了好一半天,然後才告訴根岱,這件事讓司令親自決定,在龍烈血那裡,這件事只耽擱了龍烈血寶貴的兩秒鐘的時間,龍烈血的批示只有兩個字——擺正!
於是,會議室裡的“旭日東昇壁”被挪到了正位,拉掉了遮簾,就那樣堂堂皇皇光明正大的顯露出了本來的面目,讓一干第一次走入這個會議室的人驚歎了老半天。
雖然知道王宅有這麼一件寶貝,不過在這兩週以來龍烈血從來沒有來看過這件東西半眼,第一次走進會議室的龍烈血也只是淡淡的掃視了一眼那塊“旭日東昇壁”,然後就坐在了會議桌的主位上,看着他們的司令就那麼坐在了“旭日東昇壁”的正前方,根岱坐下以後偏着腦袋悄悄打量了幾眼,怎麼看怎麼覺得順眼。
***,王燦光那狗日的怎麼能和司令比,看他做點事鬼頭鬼腦的,自己都知道自己配不上這東西,還來和司令爭呢?除了司令,媽的,還有誰能配得上呢?根岱腦子裡想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突然覺得前面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臉上,一看,是司令,正在微笑着看着自己,根岱連忙收拾起自己的思緒來。
“怎麼樣,王宅的廚師做的東西還習慣吃吧?”
根岱左右瞄了瞄,發現大家都在看自己,司令確實是在和自己說話,一下子,根岱的腰板就挺得不能再挺,一股自豪的感覺在根岱的胸膛之間澎湃,看到了吧,看到了吧,司令第一個關心的就是我,老子怎麼說也是第一批跟着司令出來闖天下的人,嘿……嘿……感覺司令現在雖然地位變了,但司令對咱們弟兄的關心可是沒變的,司令還是司令!
根岱得意的左右掃視了一眼,臉上綻放出一個燦爛的微笑,剛剛在這種嚴肅場合還感覺得到的一些拘謹一下子都不翼而飛了,有什麼就說什麼的根岱一股腦的就把話倒了出來。
“那個飯菜倒是做得挺好吃的,說實話,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吃這麼好吃的東西,那些東西,可比咱們護衛軍裡的那些火頭們做得好多了,王燦光可真會享受,不過有一點,我一直到現在還沒鬧明白,你說,那王燦光怎麼就那麼喜歡吃草呢?”
吃草?整個會議室裡所有的人都疑惑的看着根岱。
“怎麼不是?”根岱大聲的嚷嚷了起來,“桌子上的那一鍋燙,不就是幾根草在裡面飄着麼,虧得那廚師還說這是他最拿手的,王燦光最喜歡吃他煮的那個湯,難得我說錯了嗎?”
看着根岱,龍烈血仔細想了想,不禁啞然失笑,王燦光自然是不會喜歡吃什麼草的,要說草的話,那也是一種,蟲草!對於這種高級的滋補品,像根岱這種土賊,不認識那是正常的,這樣的笑話,自己的警衛在前兩天也鬧過,當看到王宅的廚房裡給自己的司令送來的宵夜湯裡面居然“漂”着幾根草的時候,衝動的警衛差點要去把做宵夜的廚師給槍斃了……
“嗯……這個……大概是廚師弄錯了吧!”聽到龍烈血這麼說,明白了司令想要保全根岱面子的心思,雖然會議室裡好幾個人都臉色古怪,但卻沒有一個人想要在這個時候去糾正根岱的錯誤了,經過根岱的這一打岔,會議室嚴肅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柔和了許多。
龍烈血的眼光緩緩的從坐在會議桌兩旁的人的臉上掃過,暗自點了點頭,現在坐在這裡的,已經是自己手下的全部重要骨幹了,跟着自己從孟固監獄裡一路白手起家打天下的根岱,德昆,墨吉幾個,以範沉舟爲代表的一干騰龍精英,還有以東方翼和原366師參謀長李晚榮爲代表的原王燦光和楊至勳手下幾個可堪大用的軍政官員與人才,三十多號人濟濟一堂,這些人,在今後,將是翡冷翠軍政系統的骨幹力量。
“半年前,當我還在孟固監獄裡有一頓沒一頓的吃着那些發餿的飯菜的時候,和我在一起的所有兄弟,都沒有想過半年後,我們可以坐在這裡,以主人的身份坐在這裡。”輕輕拍了拍身後寬大座椅的扶手,龍烈血一開口,就讓在坐的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但當時我就堅信,監獄絕對不是我們的歸宿,只要有決心,就算我們再窮困,再落魄,再潦倒,也一樣可以在金三角這個地方闖出一番屬於我們的天地來!半年後,我們坐在這裡,在坐的諸位,都以未來翡冷翠邦軍政系統大員的身分坐在這裡,我們在開會,開的是決定這塊數萬平方公里土地未來的會,我們完全有這個資格,不會有人比我們更有資格,古人所言的封侯拜將,封妻廕子,也不過如此了,說到這裡,我不禁想問,你們知道我們爲什麼今天可以坐在這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