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大多數偷越邊境的毒販都會選擇在夜裡行動,在這叢林密佈的邊境線上,黑夜能給他們提供最好的掩護,很少有大白天就敢這樣的,特別是在翡冷翠,近半年來,翡冷翠在金三角名聲大振,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爲翡冷翠在禁毒方面的堅決立場,翡冷翠的軍隊和警察部隊在這段時間以來,和金三角大大小小的毒販交火不下數十次,特別是上兩個月。翡冷翠的警察部隊在孟固以東的山林中,摧毀了數個毒品加工工廠。逮捕擊斃了四十多個製毒販毒人員,在被擊斃的人中,就有泰國最大在逃毒梟KONGLU的親弟弟在內,這件事兩月前在金三角轟動一時,就連西方的一些媒體也有報道。當時這件事的影響極其深遠,當KONGLU的親弟弟被翡冷翠的警察擊斃以後,一段時間,翡冷翠境內及周邊的許多毒梟無不人人自危,許多人都把自己的毒品加工基地從翡冷翠及其周邊搬了出去,孟固的許多商人更是紛紛洗白,很有諷刺意味的是,以前在孟固身家不怎麼幹淨的幾個家族,更是出資三千多萬,準備在孟固修建了一個禁毒紀念館,以表明自己的立場。
KONGLU親弟弟的死在金三角的販毒***內是一件大事,然而更讓許多人想不到的,是在KONGLU親弟弟死後所引發的一連串事件。自己的親弟弟死了,一直在逃的KONGLU就在泰國及東南亞的黑道上放出狠話,表示願意出一億美元。爲自己的弟弟報仇——“要殺了林炎還有林炎的全家!”——KONGLU這樣的話一出來。許多人都準備看好戲,畢竟林炎在金三角崛起得太快,太讓人眼紅了,要是林炎能出點什麼事。許多人在私底下都會很期待。然而許多人的期待並沒有期待來林炎的意外,反而是KONGLU地“意外”馬上就來了。而且來得極其猛烈!
就在KONGLU放出這樣的消息沒幾天,KONGLU的頭就被人割下來放在冰塊裡寄到了曼谷的警察局。這個泰國最大的在逃毒梟就以這樣的方式“投案自首”了,泰國那邊的媒體還爲之轟動了一陣。據說KONGLU的腦袋在被人割下來的時候表情及其驚恐,那駭然驚懼的神色,讓人看了都渾身直冒冷氣。KONGLU地死只是一個開端,在接下來地一週內。KONGLU的家族在泰國被人滅了門。分佈在泰國許多地方的KONGLU家族地二十多名成員無一例外全都死於非命。連KONGLU地孫子也未能倖免。標準的斬草除根。LONGLU的一個小兒子很早的時候就被KONGLU送到了美國。在KONGLU家族在泰國出事的時候,美國那邊也傳來消息,KONGLU的小兒子也在一天夜裡從酒吧出來的時候被人用亂槍打死了。
KONGLU家族被人滅了門,一根苗也沒留下,隨着這一連串的死亡,整個東南亞地黑道都動盪了很長一段時間,暗地裡死地人還不知有多少,與KONGLU關係密切地兩個泰國黑幫的老大被炸彈炸上天……東南亞這邊幾個在地下負責與國際殺手組織聯繫生意地中間人一個個都死得悽慘無比……傳說中在KONGLU放出那樣的話後和KONGLU有過接觸的一個由越南退伍軍人組成的僱傭兵小隊在柬埔寨的叢林裡被人打了伏擊。所有人死得一個不剩……在馬來西亞的幾個KONGLU的生意夥伴也在黑社會的火併中丟了命……一些從國外來金三角“旅遊”的白皮膚的老外。來到金三角沒幾天。也頻頻死於各種“意外”事件,有的一不小心掉下了讓人望而生畏的螞蟥塘。有的似乎想嚐嚐海洛因的味道,結果似乎是不知道怎麼嘗,一個個玩大劑量的注射,脖子上扎針眼都扎腫了,人也死得不能再死。還有的似乎遇到了地方上的不良青年,被人晚上打動的時候從背後捅了黑刀,一不小心就掛了。財物也被洗劫一空。倒黴的是遇到那些對白人有着特別仇視心理的土匪或是地方土著,什麼話也沒說,一堆人躲在樹叢裡端着AK在他路過的時候就是一陣掃射,直接把人打成了馬蜂窩。開車的,碰巧就壓到了地雷,人和車都被轟成了碎片,少有一兩個運氣好的,留了個全屍,腦袋上卻也被莫名襲來的“流彈”開了洞。(直到一年以後,在國際刑警組織的一份報告中,許多人才知道,正是在這段時間,好幾個在國際上有名的獨行殺手在來到金三角後就莫名其妙的死於各種“意外”之下!)……最後給這件事劃上句號的。是國際黑道上幾個著名的殺手組織在私下都通過各種渠道向外界放話,他們這段時間都沒有接過東南亞毒梟的生意!
在孫晉廷的眼裡,這簡直就是一場戰爭,而這場戰爭的結果與過程讓所有存心看戲的人都不寒而慄,翡冷翠就像一強恐怖的戰爭機器,或是一個精密的系統。高效,冷血,只問結果不問手段,王燦光與楊致勳在東南亞幾十年經營的勢力。在林炎接手整合以後,其恐怖程度遠遠超過了許多人的想象,孫晉廷還記得,他們司令對這件事的評價讓人印象很深刻。“儘量不要與翡冷翠爲敵,也不要把與翡冷翠的矛盾轉化爲與林炎的私人恩怨,牽連家小。算是給自己一條退路。當初王燦光在芭蕉坪擺了鴻門宴,設計騙林炎入局,要至林炎於死地,還派自己的女婿帶兵去抄林炎的老窩,斷他的後路,做得不可謂不絕,不可謂不毒,可最後王燦光和陸中洋一家老小都落在了林炎的手裡,林炎沒有動他們一根毛,還讓他們全家安安穩穩的離開了金三角,留給了他們退路,讓他們去做富家翁,要是換做別人。王家都很難得到這麼一個善終的結局。林炎這個人的心胸很寬,做事也公私分明,要是有可能,我都想交這麼一個朋友。KONGLU的死是咎由自取,他說的那些話,不僅僅是威脅到了林炎,更是對整個翡冷翠的侮辱,人家翡冷翠地警察打死了他弟弟,他就把這筆帳算到了林炎的頭上,說什麼還要殺人家全家。這不是抽翡冷翠的臉。說翡冷翠沒有男人嗎?要是我們蒙蠟軍做點什麼事,別人也要指名道姓的找我算賬,這不罵我們的上萬軍隊連條護院的狗都不如嗎?你聽了會不生氣?KONGLU一句話招來滅門之禍。也是活該!”
自從KONGLU事件之後。在翡冷翠,以前公開或是半公開的製毒或販毒活動,幾乎一下子絕了跡,變得更加隱秘了,像今天這種大白天就看到有人背毒從翡冷翠偷越邊境的事,更是少見。那些毒販雖然都是亡命之徒,可並不代表他們是傻瓜,現在這個樣子。只有一各可能。那兩個毒販。已經被人逼得狗急跳牆了。
想明白這些關節,船老大連忙讓船減速下錨。在離那兩個毒販一百多米的地方停了下來,自己也從船艙裡拿一把雙管獵槍,“孫先生,我們先在這裡停一下。這些***現在過河已經是狗急跳牆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我們現在過去正遇上他們,搞不好要出什麼事。我們先在這裡停下來看看情況!”
孫晉廷點了點頭,和船老大在船頭上找了個相對安全的地方,一起看着那兩個要渡河的毒販。
這裡的水流並不急。但地點還相對隱秘。離金殿數十里,人煙也比較少,這大概也是這兩個毒販選擇在這裡渡河的原因,不過看樣子,一個毒販地水性還可以,另一個毒販在岸邊面對着河水似乎有此躊躇,猶豫着要不要下,剛剛那個下河地毒販,這個時候已經在水中游過了三分之一的路程。孫晉廷他們看到了那兩個毒販,毒販自然也看到了他們,在水中的那個毒販奮力向對岸流去,在岸邊的那個卻向孫晉廷他們這邊揮舞起來。大喊了幾聲,不知道在說什麼,看到孫晉廷他們的船沒動,就從岸邊摸索着樹木向孫晉廷他們這邊靠過來。
“我日他媽,那個***要我們把船靠過去送他過河!”聽懂了那個毒販在說什麼的船老大罵了起來,“那***是個旱鴨子,不知道怎麼回事會選擇在這裡偷越邊境。送他過河,老子還想再多活幾年呢!”
孫晉廷他們還是沒動,在岸邊地那個毒販揮舞着手上地一把AK向這邊做出威脅地姿勢,船老大連忙叫船上的兩名工人躲到爬在安全地地方。自己則露出一個頭向着毒販大喊了起來,意思大概就是什麼各走各的路,互不相干之類的話。
看着在水裡的那個毒販已經差不過遊過了二分之一的距離,在岸上的那個傢伙着急了起來,一邊加快向這邊靠攏的速度,一邊已經忍不住用槍對着這邊開了一槍,算做是威脅。
船老大也有些着急,這條小船上可供遮掩隱蔽的地方並不是太多。要是等那個毒販靠到船的側面,他那把AK的火力,完全能把船上這把獵槍的火力比下去,岸上的那個毒販距船隻只有100米的距離了,毒販又開了幾槍,一顆子彈把小船船船艙上的一塊玻璃打碎了,船老大開了一槍,雖沒什麼準頭,但卻讓岸上的毒販有了顧忌。
孫晉廷也在心裡感嘆,自己這次到翡冷翠可是有着重要事情的,沒想到在路上遇到這些狗屁倒竈的事,要是真出了點什麼意外,想一想,蒙臘軍的重要人物被一個狗急跳牆的毒販給打死這樣的新聞,那真是讓金三角的大佬們都笑掉大牙了。
正在這個時候。遠處的鳥被驚得飛了起來,一陣馬達的轟鳴聲隱約傳來,船老大一聽聲音,臉上立刻露出了一個如釋重負的表情。“翡冷翠的河道警衛隊來了!”
孫晉廷向前看去。一艘懸掛着翡冷翠鳳凰花旗幟的巡邏快艇剛剛從前面的一個彎道轉了出來,快速的向這邊駛來,灰綠色的巡邏艇有着流線型的身材,十米左右的長度。小巧機動。鋼製的艇身有着不錯地防護能力,在快艇的前面。一個有着鋼板防護裝甲的重機槍塔正威風凜凜的指着這邊,幾百米的距離對那艘巡邏艇來說,幾乎轉瞬既至。
“所有的人立刻放下武器……停止任何危險舉動,接受我們的檢查……所有的人立刻放下武器……停止任何危險舉動,接受我們的檢查……”快艇上的擴音器傳來一個男人不容質疑的命令。
船老大鬆了口氣,可河裡和岸上地那兩個毒販感到的卻是一陣絕望。河裡的那個傢伙拼了命地在揮動着手臂,像是被放到了滾水裡地青蛙,河對面的那段距離,在此刻。咫尺天涯。竟是如此的不可偷越,在河岸上的那個傢伙第一時間就舉起了AK發瘋一樣的大叫着抽巡邏艇掃射了起來。
快艇上的擴音器停了。然後重機槍的咆哮聲像一陣風暴一樣的在衆人耳邊刮過。只響了短短地十多秒……
重機槍地聲音說起來其實和小貨船上那個拖拉機發動機發動起來地聲音有點想像。低沉,壓抑,讓人的耳膜在聽到地時候能發出那種呼應的點鼓的節奏聲,像一個渾厚悠長的男高音的詠歎調,這個調子一出,所有的聲音就消失了,等船老大從船上的木材堆後面探出頭想看看情況的時候,那邊的一切都結束了——
巡邏快艇上的幾個人正用大鉤子把河裡的一具屍體打撈上去。遠遠的看了那具屍體一樣。小貨船上的幾個人臉色都有些發白。微黃的河水裡,一團暗暗的紅色慢慢的消散開來。沒見識過127口徑重機槍近距離威力的人都很難想像那樣一挺由金屬和火藥所組成武器對一個由蛋白質,鈣質,和一點碳水化合物所組成的人能造成多大的傷害,被一發子彈擊中,剛剛在河裡的那個人此刻半邊脖子都被打斷了,整個頭和肩膀只粘着一層血肉模糊的皮肉,腦袋跨在了背上,打斷那個毒販脖子的子彈還順勢在那個人的左胸炸出了一個在碗口大的洞。在巡邏艇上的人把那個人撈上來的時候,那個人就像一隻沉埋在泥沙中的破罐子一樣,身體仙的各種器官碎片和一堆腸子隨着灌進去的水一樣從他胸口的那個洞“流”出來一大堆。
只遠遠的看了一眼。貨船上的一個幫工就把早上吃的飯都吐到了江裡。巡邏艇上的人大概也嫌那個人太污染環境,並沒有把他拖到艇上,而是用幾根鐵鉤把他鉤住以後甩到了翡冷翠這邊的岸邊,和岸上被打死的那個毒販的屍體放在了一起。
剛剛在河邊上那個拿着AK掃射的毒販此刻已經倒下了,在那個毒販剛纔站立的地方,他周圍的植物就像被一把巨大的鐮刀給割過一樣,連碗口粗細的樹木都被齊齊的掃斷了幾顆,在那個毒販倒下的地方,紅的白的東西撒了一地。那個人的手被一個子彈打斷,和身體徹底分了家,一個擊中他小腹的子彈則差點把他的上半身和下半身打成了兩截,還有一顆子彈擊中了他的胸膛,讓他的上半身幾乎變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團爛泥,擊中他胸膛的那顆子彈在擊中他的身體後,又從背後穿了出來,把他背在背上的那個包袱撕裂了開來,天女散花一樣,撒下了一地的白色粉末,連周圍的植物上也粘了不少,像是刷上了一層殺蟲的石灰一樣,整個現場。在短暫的槍聲過後。留下的。就是一塊很具有後現代感覺的調色板。
翡冷翠的內河巡邏艇悠悠的駛到了孫晉廷他們這艘船的邊上。孫晉廷他們幾個此刻都老老實實的站在了船邊上,船老大手上的獵槍也被他放到了一邊,巡邏艇上和重機槍有意無意的對着這邊,並沒有完全垂下槍口,艇上站着幾個身着翡冷翠河道警衛隊制服的士兵,端着MA1,警惕的看着這邊船上的幾個人。
船老大的眼光在巡邏艇上一掃,馬上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樣的高興的大叫起來,“劉長官,是我,老杜啊,你們總算來了,要是你們再晚來一步,我這船貨可就沒了!”
後面的事沒有什麼好敘述的,巡邏艇上的一個少尉軍官和老杜認識,看到是熟悉的人。巡邏艇上的士兵立馬就垂下槍口,巡邏艇上的那名姓劉的少尉也從老杜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全部經過,雖然沒有什麼問題。不過那個姓劉的長官還是按照慣例,對船老大船上的木材做了一番檢查和問話,看看有沒有夾帶毒品。幾個士兵隨後就跳上貨船來,他們檢查木材的工具。就是剛剛從河裡撈死人的那幾根*彎成的兩米多長的大鐵鉤,一看到那幾根大鐵鉤,這邊船上的人似乎都能嗅得到鐵鉤上的血腥味。用大鐵鉤裡掏了一陣,沒發現什麼問題,幾個士兵跳上了巡邏艇,那個劉姓少尉揮了揮手,示意船老大可以走了,在這個時候,翡冷翠岸邊那裡似乎已經有人過來了,已經可以聽得到大狼狗的狗叫聲。船老大從船艙裡拿出一條ZH國這邊的好煙丟到了巡邏艇上,被劉姓少尉接住,向巡邏艇上的劉少尉招了招手,開着船,離開了這個還殘留着一些血腥味的地方……
最後回首的時候,除了巡邏艇以外,翡冷翠那邊的岸上已經可以看到一隊人影了。孫晉廷眼中的心事,在回首的時候,卻顯得更加的凝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