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白一怒極,顫抖的伸出手指着王流月,要不是他現在還重傷未愈,怕是要動手將王流月趕出去了。
什麼叫做是那些不過只是一些賤民,死了就死了。
那是人命啊!人命什麼時候如此的不值錢了。
那些人只是沒有別人有權有勢罷了,難道只是因爲這樣就下賤嗎?就可以被人隨意侮辱,甚至輕易的奪去性命嗎?!
“滾!你滾……咳咳咳……不要逼我對你動手!”白一撐着身子,散亂的頭髮遮擋了他的視線,他說幾個字便咳嗽幾聲。
王流月方纔的那一番話,讓他對她僅存不多的憐惜和感情全部破滅。
但是白一現在這樣一幅樣子,瞧着實在是弱極了,況且就算是往日的白一在此都威脅不了王流月,更何況現在的白一呢。
要知道,王流月人品不佳是一回事,但她修爲甚高卻也是真的。
白一併不比王流月的修爲高多少,真要是打起來,還不知誰贏誰輸。
王流月輕蔑的笑了一聲,靠近白一道:“一哥哥啊,你還是跟我走吧,留在凌山有什麼好的,還不如跟着我和爹爹,自由暢快!”她說着輕輕勾了一下白一的下巴,充滿了調戲的意味。
白一整個人彷彿被雷劈了一般,嫌惡的連連後退,卻動作不便,顯的很是狼狽。
但也是因爲王流月的靠近,白一纔看清王流月身上的衣服是用什麼做的。
這是一種上好的綢緞,遠看並不亮眼,也並不出彩,但若是近看,就會被其所驚豔。
這樣的綢緞價值不菲,王長老當初被趕出凌山之時沒有帶走任何錢財,而他身爲他的弟子,也知道王長老有多少家當,王長老又怎麼能離開凌山後還能給王流月買這樣的綢緞製衣,這其中必然有鬼!
察覺到白一的視線,王流月卻沒有任何躲避,反而湊上前讓白一看了個清楚。
白一一掌推開王流月,捂住傷口,跌跌撞撞的來到門口,但這門不知何時被上了鎖,他推不開。
白一着急,用盡渾身力氣去開門,再不開門,他怕是要折在王流月手裡了。
王流月揉了揉被白一打中的地方,有些微疼。
見白一如此迫切的想要逃離,不知不覺的嘴角染上一抹苦澀,同時心裡也嘲笑着白一的不自量力。
白一不管怎麼樣用力,就憑他現在的樣子,是鐵定打不開這把鎖的。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屋內二人不知道的是,門外此時正站着雪瑩和陌笙。
原來是雪瑩好奇王流月怎麼會突然這個時候來找白一,這才悄悄的折回來,至於陌笙,自然是看見雪瑩“鬼鬼祟祟”的躲在門口,還是白一的門口,這纔跟了過來,慢慢的就成了如今這樣子。
裡頭聲響越來越大,雪瑩也愈發擔心起來。
她好幾次聽見動靜都忍不住想要衝進去,白一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他被……不好吧。
但是回回都被陌笙給按下,要她再等等,雪瑩也只能勉強按下自己躁動不安的心。
白一和王流月二人的對話還在繼續。
白一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當下最要緊的是先保住他自己,讓王流月莫要有那樣的想法纔是。
門既然被鎖上了,那鑰匙定然是在王流月身上,他可以想辦法靠近王流月,拿到鑰匙。
想定主意,他緊閉雙眼,眉毛皺成一條直線,順着門跌坐在地上。
正當王流月有些懷疑之時,白一突然吐出一口血,臉比先前更是慘白了幾分。
說到底王流月對白一還是有些真心的,見白一如此,她就完全相信了白一,腦子裡那些齷齪的東西也不再想了,連忙去扶起白一。
白一這一吐血,不僅嚇到了王流月,更是嚇到了門外一直聽動靜的雪瑩。
雪瑩來不及多想,擡手就要去推門。
陌笙看見雪瑩蠢蠢欲動的小手,心裡很不是滋味,一把抓住,示意她再等等。
雪瑩正是着急上火之際,哪能想到別的東西,見陌笙攔住她,還以爲陌笙又心裡不舒服了,就小聲靠近陌笙耳邊道。
“師父,你別抓着我,我再不進去,白一就要被那個女人帶走了!”說着磨了磨牙,頗有一副威脅的架勢。
陌笙無奈的歪頭嘆了一口氣。
“教你的東西你全忘了不成,白一這口血分明是他故意吐出來的,你那些藥將白一養的極好,又如何會被氣吐血?”
他越說便越醋,像是打翻了幾缸陳年老醋,甩開雪瑩的手,面無表情的倚在門框上。
雪瑩這纔回過神來,陌笙說的有道理啊,這應該是白一爲了脫身想的招數。
“那小賤人給你用了什麼藥,你養了這麼些日子怎還會吐血,我瞧着她就是個沒心肝的東西!居然這麼對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王流月恨恨的呸了一口。
提起雪瑩,她更是恨不得衝到雪瑩面前去將雪瑩殺了,要不是雪瑩,要不是陌笙!她哪會如此狼狽的離開凌山!
雪瑩聽了這話,忍不住擼起袖子,隔着一道門,白了一眼王流月。
你沒來之前白一都好好的,再過些時日就都好了,現在居然怪她的藥不好,還罵她是小賤人,要不要臉。
陌笙臉色並不好看,眸中壓下的都是怒氣,若是王流月再罵雪瑩是小賤人,恐怕他的臉就能黑的滴出水來了。
他真是後悔,當初怎的沒有將王流月的嘴給封起來。
不過王流月這麼一說,三人都發現了蹊蹺。
第一,王流月是如何知道他們在這裡的,第二,王流月是如何知道白一受了重傷的,第三,王流月是怎麼知道白一是爲了救雪瑩才受的傷。
而唯一能解釋這三個問題的便是,王流月從一開始就一直跟着他們。
更可怕的是,他們誰都沒有發現,包括陌笙。
雪瑩想到這一點後面色凝重,側頭同陌笙對視了一眼,指了指門。
陌笙搖搖頭,他真的不知道王流月是什麼時候跟在他們後面的,竟然掩藏的如此之好。
他的修爲已是極高,跟着他而不被發現的人只有兩種,一是修爲比他還要高的,二是拿了隱匿氣息的寶貝。
很顯然,王流月是第二種。
據他所知,隱匿氣息的寶貝不少,但是能躲過他的可沒有幾樣,而其中之一就在那人手裡,除了那人,誰會捨得拿出這樣的東西給一個不認識的女人,而且又恰巧撞上最近發生的事,說不是那人,誰會信?
呵,真是大手筆。
雪瑩疑惑的看着陌笙,點了點有些出神的陌笙,用嘴型問:“怎麼了。”
“沒事,你不是想救白一嗎,現在可以了。”說罷,陌笙擡手推開了門,那門上的鎖對他而言,如同一塊泥巴。
雪瑩快速的眨眨眼,跟上陌笙。
果不其然,一打開門就是王流月試圖帶走白一,白一微微有些掙扎,但是他沒力氣,他掙脫不開王流月。
自己的救命恩人被人這樣對待,雪瑩一腔怒火直上心頭,三步並作兩步,拉住白一的另一隻手,同王流月對視。
“放手!”雪瑩直視王流月道。
“小賤人!你才應該放手!一哥哥是我的!”王流月被二人這樣突然的推門而入弄的有些不知所措,尤其見到面前的人是雪瑩時,她的殺心頓時達到了極點!
但她也不想想,現在除了雪瑩還有誰在。
陌笙既然進來了,又怎麼會容忍王流月這樣口無遮攔的胡言亂語。
幾乎是王流月說罷的瞬間,陌笙就上前抓住了王流月的脖頸,猶如看着一個死人一般看着王流月。
陌笙掐的很是用力,王流月很快就感覺自己無法呼吸了。
當離死只有一線之隔時,什麼恨,什麼硬氣,全都消失不見了。
陌笙慢慢將擡高手臂,像是在提一隻死去的狗一般,面色淡然無波。
王流月的雙腳漸漸離地,她不住的蹬着腿,無力的去推陌笙的手臂,想要扒開陌笙放在她脖子上的大手。
雪瑩見王流月痛苦難忍,心中只有平靜。
她先將白一扶起來,讓白一躺在牀上,給白一把脈,確定白一沒什麼事後才重新回到陌笙身邊。
陌笙原本很快就能掐死王流月,但是陌笙似乎並不想讓王流月死的這麼舒服,所以時不時的鬆鬆手,讓王流月吸口氣,隨後立馬收緊,短短一刻的時間,王流月已經翻了好幾次白眼,每次都覺得自己離死不遠,但她還是活着。
這樣的做法無疑是狠的,是殘忍的,但這手段用在王流月身上時,卻並不怎麼讓人覺得殘忍,甚至會覺得,這是王流月活該。
“師父,把她放下來吧,有些話還沒問呢。”雪瑩輕拍陌笙繃緊的手臂。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陌笙今日似乎太激動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