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娟····我知道,我知道你今晚值夜班,所以,我過來···過來··看看你。”說話的時候,良子的身體是搖擺着的,就好像一顆被風左右颳着的樹。
“我很好,不需要你看。”田小娟語氣生硬的說,對於這個人她既怕又恨,她想不通自己的哥哥爲什麼會給她介紹這樣的一個人。
“小···小··小娟,你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麼··好東西!”良子的右手艱難的伸到了上衣的口袋裡,摸索了半天終於掏出了一個用衛生紙包着的東西,那紙上面還殘留着不知道是擦過什麼的痕跡。
良子甩甩頭,讓自己的目光更集中一些,他的手有些不受控制的終於打開了那團衛生紙,他從裡面拿出來一個像項鍊的東西,他把那東西挑到食指上亮到了田小娟的面前,那是一個心形的項鍊,在白熾燈的光芒下閃爍着晶瑩的光澤。
“你還是收回去吧,我不敢興趣。”田小娟只是看了一眼那個項鍊,接着嘭的一聲關上了窗戶,她很擔心那個人會突然間伸出一雙手掐住她的脖子。
良子一下子急了,他手裡捏着那個項鍊啪啪啪的拍着窗戶,聲音在空蕩蕩的樓道里響的格外刺耳清晰,他的聲音透過玻璃傳進了田小娟的耳朵裡,“小娟,小娟,你這是幹嘛?我只是跟你說會兒話啊!”這一急到是讓他的酒醒了個七七八八。
田小娟雙手捂住耳朵不去聽外面的話,將目光移到了電腦的屏幕上,眼睛怔怔的的盯着,可是一個字也沒有看進去。
“小娟,你沒必要這麼狠心吧!你不想跟我處,做個朋友也好啊!”良子的左手繼續拍打在窗戶上,他瞪着眼睛看着裡面雙手捂着耳朵的女子,整張臉幾乎貼到了玻璃上,在玻璃上暈開了一片酡紅。
外面的聲音不知道什麼時候沒有了,田小娟不知道,當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的時候,外面的走廊裡已經出現了不少的人,擡手看了下時間,已經是早上七點了,她居然在不經意間睡着了。
值班室裡已經有人在裡面換衣服了,新的一天又要開始了,一個女孩的聲音在她的旁邊響了起來,“小娟,你這夜貓子居然也睡着了,我就說嘛!人又不是機器怎麼可能一整晚一整晚的不睡覺呢。”
田小娟緊張的起身腦袋從窗口上探了出去,沒有看到人,她的心裡一鬆,擡手胡亂的整理了一下凌亂的頭髮,起身脫下那身雪白色的大褂,跟裡面的人打了聲招呼:“我先走了!”
就在她提起包準備出門的時候,那個女孩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小娟,你的情哥哥又來看你了啊!你說說你,都多少天了怎麼還不讓人間到值班室裡休息,這大冬天的睡外面的板凳很傷身體的。”
田小娟顧不得回答慌亂的就跑出了值班室,出來的時候,她的眼睛微微的一撇,果然看見良子軟綿綿的躺在醫院大廳的椅子上,鼾聲呼嚕嚕的在大廳中迴盪着。
田小娟緊了緊身上的羽絨服,快步走出了醫院,生怕良子會突然間醒過來追着她出來。
在醫院門口,田小娟上了1路公交車,坐在座位上,一股睏意襲來,她朝着司機喊了一聲:“師父,柳家莊子站喊我一聲。”說完就腦袋靠在椅子上,眯了起來。這個小城的公交車就是這麼人性化,從城南到城北只有一路和二路兩個路線的公交車,開車的司機早就熟悉了在哪一站每天會有哪些人上車,而田小娟就是司機熟悉的人中的一個,司機們都知道在縣醫院的門口會有一個每天上車就睡覺的女孩。
從縣醫院到柳家莊子只有十五分鐘的路程,中間有着差不多五個站,站與站之間間距不過五百米。在司機的叫喊聲中,田小娟迷糊着雙眼下了車,半眯着眼睛走向了回家的路,早晨凌冽的寒氣都沒有讓她的腦袋稍微清醒一些。
她拖着疲憊的身子跨進自己院子的時候猛然間看到一個男人的身影,她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路了,眯着眼睛退出去又看了一次,在確定沒有走錯之後,她又走了進去。
“你是?”她的半睜眼睛看向那個正在院子裡發呆的男人問道。
坐在院子裡的男人正是劉爽,他不是在發呆,而是在享受故鄉的清晨,他早就看到進來的這個女人了,只是她不確定這是誰,所以一直沒有開口。
“劉爽,你是誰?”劉爽擡起眼皮開着這女人的臉說道,這張面容劉爽有些熟悉,但是他不敢確定。
田小娟“奧!”了一聲,越過劉爽就準備往裡面走,走了兩步,她突然猛的回頭大睜着眼睛盯着劉爽叫了起來:“什麼?你剛剛說你叫什麼?”
劉爽被這田小娟突然間的舉動嚇了一跳:“我說我叫劉爽,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劉爽?劉爽?!你真的叫劉爽?”田小娟的神色激動了起來,她的臉湊近了劉爽,眼神因爲激動而上下流動着。
“是啊!”劉爽被問的有些莫名其妙,不過他好像知道了什麼,如果他沒有猜錯,這個女人就是他的小妹田小娟了。“你是不是小妹?”劉爽試探着問。
“你,你,你真的是三哥!三哥——!”田小娟一下撲到了劉爽的懷裡,淚水突然間就從她乾澀的眼眶中流水了出來,不可抑制。
劉爽倒有些手足無措了起來,他輕輕的懷抱着田小娟說道:“小妹,你長大了。”
田小娟的聲音哽咽着回答:“能不長大嘛!你離開這個家都已經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啊!你不知道我們想你想的有多苦。”
“二十年了?”劉爽有些不確定的問:“我記得是十多年啊!難道已經二十年了?”
二十年!時隔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