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的亮了。封朗一邊活動着,一邊拐過幾個走廊,來到保安班長,杜遠他們的房門前,伸手敲了敲門。
保安班長相隔幾秒,就打開了房門。
“走了,吃早餐去,吃完今天就回去。”封朗說了句,沒有進屋。
“好,”保安班長應了聲,衝着屋裡喊道:“老杜,走了,吃早餐去了。”
“來了。”杜遠答應着就走了出來,微笑着說道:“早。”
“早。”封朗也笑了笑,在倆人都出來,關上房門的一刻,邊走邊說道:“杜廠長,吃了早餐咱們就走,沒直升機了,坐車回去。”
“坐車也快。”杜遠邊走邊說道:“六百多公里,五個小時差不多了,下午就到家了,慢不哪去。”
“是啊。”封朗邊走邊掏出一袋烏梅,撕開口遞給杜遠:“來,杜廠長,味道不錯,開開胃。”
杜遠笑着捏起一個填進嘴裡,說道:“其實從養生的角度來說,早晨應該吃山楂丸,開胃健脾。”
“有道理。”封朗點了點頭,回手將烏梅遞到保安班長面前,待保安班長也捏了個填進嘴裡,這纔拿起一個填進嘴裡,說道:“其實現在很多人都不知道山楂丸這東西了,藥店的都賣不動。”
“是啊。”杜遠深有感觸,點頭說道:“華夏現在年輕人追求的東西西化,老祖宗的好多好東西都忘了。”
“對了。”封朗岔開這沉重話題,邊走邊說道:“一會去秋林轉一轉,來了,怎麼也要買點東西再回去。”
“大列巴?”杜遠擺擺手笑道:“道里斯紅腸一股蒜味,列巴酸不溜秋的,吃個新鮮可以,飲食文化不同,吃着沒啥感覺,我就不去了。”
“老杜,看不出你還有這堅持。”保安班長邊嚼着烏梅邊說道:“我也不喜歡列巴和紅腸,我也不去了。”
“那不管你們。”封朗也沒在意,轉過幾道走廊,推開餐廳的小門,伸手讓道:“那我們去逛逛,來一回,不買東西也要看一看不是,走的時候再叫你們,你們就自由活動吧。”
“別管我們了。”三人一邊走進餐廳,杜遠一邊說道。
餐廳里人不是太多,二十幾個,都坐在那裡吃着,後面還有人進來,直奔打飯的地方。
餐廳是自助餐形式,很安靜。
就在幾人走到打餐的位置附近,距離打餐的地方還有五六米的時候,突然,幾個端着餐盤,或者空手的人紛紛動作,呼吸間就拽出了一把把的手槍。
同時,封朗肩膀一抗,一下子將保安班長撞了個踉蹌。
杜遠吃了一驚,扭頭的一刻,那些打餐的廚師同樣動作,紛紛從下面拽出一把把粗管長槍,嘭嘭聲中,一張張蛛網電射而至。
聲響的瞬間,杜遠的身軀突然詭異的扭動,一陣虛幻,就撲向封朗。
可是,他剛動,那些蛛網就到了身前,幾乎同時,一個個槍口也發出噗噗的聲音。
啊!
一聲怪叫,杜遠身軀扭動,手幻起虛影,試圖擋住那些罩在身上的蛛網,繼續撲殺封朗。
可是,他的動作剛做出來,身子卻猛地頓住,抖動着,噗通倒地。
封朗扛飛保安班長,本來是防守態勢,這一刻驟然發力,一閃,就撲到了篩糠般抖動的杜遠身前,金針一閃,就刺入了他的耳後。
在一個個身影撲來的一刻,大吼:“脫掉他的上衣!”
飛撲而來的身影七手八腳的扯掉杜遠身上的捕捉網,三下兩下就扯掉了杜遠的上衣。
果然!
封朗一伸手,一把拉開內裡的連體服,金針閃爍,直接廢了杜遠的武功。
“脫乾淨!”
封朗一邊站起,一邊沉聲下令。
“你們……”踉蹌站穩的保安班長看了眼衝進來,荷槍實彈的戰士,扭頭看了眼周圍抱着槍的身影,再看看正被脫光的杜遠,蒙了。
封朗沒回答他,任由兩個便衣收起槍,出示了證件,一聲不吭的帶走了他。
雲雀摘掉服務員的小帽子,收起槍,豎起拇指,滿臉的讚賞。
她從第一次接觸封朗一直到現在,可以說是看着封朗一步步成長的,刨去他成爲自己的男人,封朗每一次的特殊表現,扭轉乾坤,她基本都在場。
偵破陷入僵局,所有人都沒了線索,封朗,卻準確的找到了投毒的人,還是誰也想不到的人。
在封朗露出笑容,接受她的讚譽後,雲雀的臉瞬間寒霜籠罩,看向地上已經沒了反抗能力,赤條條的杜遠。
深深的吸了口氣後,退後半步,快速脫掉服務員的服裝,在杜遠被套上新的連體衣褲,戴上警械,檢查頭髮,牙齒,指甲的時候,走到了封朗近前,再次深深的吸了口氣,卻沒說話。
封朗知道她心裡的想法,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胳膊,跟着下令道:“帶走!”
“是!”
戰狼應聲領命,揮手下令帶走杜遠。
此時,杜遠連動的權利都沒了,雖然電擊的抽搐已經停止,但他無法運功掙脫束縛了。苦練了二三十年的功夫消失不見了。
他心裡充滿了恐懼,不是怕死,而是失去了他賴以生存的保障。
破功,這是古武纔有的手段,現如今,完整的古武傳承,在華夏已經很少見了。
還有這控穴手段,都是他聽說,但卻從沒見過的手段。
至於警用的捕捉網,電擊槍,這些,都不是什麼新鮮玩意。沒有控穴手段,他有足夠的自信,在十秒內恢復對身體的控制,擺脫電擊帶來的抽搐,擊殺屋裡所有人。
可是,他還沒有自電擊的抽搐中脫離,身體就失去了控制,跟着辛苦練了幾十年的氣勁消失不見,讓他現在一陣陣的虛弱。
在看到杜遠反擊的那一刻,包括01號,金衡在內,所有人都徹底的鬆了口氣。
但封朗下令帶走人,沒有人出聲阻止。這本就是早就安排好的。
五班的所有人抱着槍,前後簇擁着杜遠,快速離開了餐廳,沒有離開醫院,直接進入了一個空着的房間。
審訊,必須儘快,看看是不是除了他,還有其他人。
房間裡,雲雀,狐狸,以及戰狼四人,都揹着唐刀,帶着手槍,防止杜遠突生變故。
封朗連客氣都沒,直接就使用了噬魂針。
失去了內勁,杜遠沒有比正常人多抗多久,頂多多了十幾秒,身體就開始瀕臨崩潰。
封朗解開他的限制,淡淡的問道:“練武多少年了?”
“從……小……三十……多年了……”杜遠大口喘息着,費力的說着。
“練的什麼功法……”封朗沉穩的問道,卻絕口不提幽焰。
雲雀快速記錄着,並沒有插言。
這些,只是一會再審問的時候,覈對是不是有出入。受過反審訊的人,會自我催眠,會有一套早就編好的說辭,連續審訊,覈對每次的供詞,纔是檢驗是否攻破的標準。
雖然封朗覺得沒必要,但還是按着程序來了。就算他滿腔的怒火,依舊耐着性子按着程序詢問。
杜遠,不但跟夏彤家很熟識,還有很大的淵源。這次他同樣中毒了,按說,不會引起懷疑纔是。
而且,夏彤親自推薦的管理人才,怎麼也不會出現問題纔是。
杜遠之所以跟夏彤有淵源,其實那是四年前的事情了。
杜遠是新加坡一個船運公司的高級管理人員,四年前,帶着母親隨着貨輪出海,遭遇海盜。船上的船員都是華人或者華裔,發出求救信號後,貨輪被劫持了。
海盜上船,將所有人鎖在一個艙室裡,開走了貨輪。
接到求救信號,護航的他國趕到出事地點,確認船上沒有本國人後,沒有參與到救援當中。
華夏的護航軍艦沒有不管,當時,雲雀他們就在艦上訓練,適應海況中的突發戰鬥。所以,接到解救命令,包括大朗在內,二十幾個隊員,在發現目標後,乘坐直升機和快艇,發起了進攻。
雲雀精準的槍法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十幾個海盜被擊斃,成功的解救了貨輪和人質。
可是,杜遠的母親連驚帶嚇,沒能等到救援就嚥氣了。杜遠也深受打擊,失魂落魄。
查證杜遠是在英國完成的經濟管理,企業管理雙博士學位,還有五年的成熟管理經驗,新加坡沒了親人,船運公司還不交付贖金,杜遠說什麼也不可能回到那家公司了,夏彤跟他細聊後,請示上級,將杜遠帶回了華夏。
這是人才,怎麼可能錯過。
杜遠,一直表現不錯,很快就適應了華夏的生活和管理模式,學了華夏的法律,在夏彤家的幫助下,參與了幾個公司的管理,算是適應性的實戰鍛鍊。
正好封朗建廠,而杜遠還沒有在任何公司就職,這不,就來了封朗廠裡。
這樣的人,誰會懷疑?
而杜遠露出狐狸尾巴純屬偶然。
封朗發現他,更是無意識的。
封朗在抓拍的照片中,抓拍到了杜遠在滑梯上滑下,站起來後,躲避隨後衝下來的人的動作。
練武之人,平時可以刻意的去掩飾,常人難以發現。可那會都在瘋玩不說,被撞到,肯定就是一個跟頭。所以,下意識的動作,讓他暴露了他會武。
連續幾張,他的表現,從膝蓋的彎曲程度,不露痕跡的避讓,在封朗這已經無所遁形。
結合這些判斷還不夠,還有一點,封朗開始懷疑杜遠的時候,想起了前兩天來拿藥的事情。
華夏的中藥種類可不是十種二十種那麼簡單,中醫,也不是會背湯頭歌就算過關。
那是需要認識數百種中藥,甚至更多才行。
對藥性瞭解是必須的,藥名當燃也必須記住。
而杜遠,拿着他的清單,很熟練的找出了他們這裡沒有的二十種藥物,通知部隊臨時對厂部門送貨。
這說明一個問題,杜遠要不記憶力超羣,要不就是熟悉中藥。
他將判斷上報後,金衡沒有驚動杜遠,快速下令查詢,很快,就證實了杜遠,在午飯後離開了廠子,一個多小時後返回的。
山村和廠子外都沒有監控,所以,沒有他去向的信息。
但這就足夠了。曹娜,沒有離開過,他離開了,那,馬糞包就有可能是他粘的了。時間,也吻合。
基於只是懷疑,纔會有這麼麻煩的抓捕,還要避免他身上有毒藥,傷及無辜,在餐廳使用電擊槍,抓捕網進行抓捕,錯了,也不會造成遺憾。
連續半個小時,三次的施針,杜遠已經精神恍惚,但供詞,基本沒變化,連帶他是幽焰的,也都供認不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