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朗知道始末後,對於這個天禪子敬佩有加。十年前,能看到今天發生的一切,甚至事無鉅細,一些枝梢末節都有交代,這不是神了嗎?
惠通和尚是得道高僧,他一身的血腥,也的確不適合在人家的禪房久待,感覺褻瀆了惠通供奉的佛祖了。
見惠通不送,封朗也很灑脫,起身就推開了房門。
他剛走出禪房,視線剛剛掃過雲雀,突然感覺到了異常,頓住腳步看向大殿的方向。
他感覺到了一股濃濃的戰意,看過去的一刻,看到那個引路的和尚目光鎖定自己,戰意濃濃。
這是要比劃的意思了……
封朗轉過身,慢慢的走了過去,還沒站定,那和尚鎖定封朗,江湖禮節,抱拳一禮說道:“納蘭朴樹,請指教!”
“請。”封朗在基地裡跟那些江湖古武傳承者激戰了二十多天,對於這些禮節不陌生,但不會告訴對方自己的名字,代號也不成。
誰知他話音剛落,那個叫納蘭朴樹的卻退後半步說道:“還請將佛門重寶摘下來吧,否則無法全力一戰。”
哦了……
封朗這纔想起手腕上還帶着天珠,脖子上還掛着嘎巴拉呢,遂點了點頭,走向雲雀,微微一笑,摘下了手串,嘎巴拉,手槍,長刀,短刀,連帶針包,腰帶,指環全部交給了雲雀,在雲雀微笑注視下,扭頭回到了院落中央,站定腳步。
納蘭朴樹也龍行虎步,穩穩的走了過來,抱拳一禮,就拉開了架勢。
封朗緩緩的調勻呼吸,見對方沒有先動手的意思,遂抱拳一禮,跟着腳下猛地一踏,卻連聲息都無,如青煙一般的撲向了對方,一拳擊出。
納蘭朴樹見獵心喜,身子一晃,不閃不避,迎面一步踏出,揮拳直擊。
嘭!
一聲沉悶的爆響中,納蘭朴樹上身一晃,封朗也前撲頓住,身形微動。
一擊,半斤八兩。
試探出對方深淺,倆人無聲的動了。
只見微弱的光線裡虛影晃動,卻再沒有聲息。
倆人都是以快打快,卻都被對方逼得中途變招,遊走間,竟然無法實打實的對上一招。
雲雀抱着封朗的東西走上了兩步,靠近了,也無法看清倆人的招式。
頭頂,韓銳看了兩眼,只看到兩團糾纏在一起的虛影,遂懂事的移開,監測山廟周圍。
激戰,在短短一瞬就升級了,倆人交手數招,誰也奈何不了誰,都不再保留。
納蘭朴樹在封朗食指指節突出,一拳擊向自己下頜的一刻,並指如劍,點向了封朗腋下極泉穴,逼迫封朗收招沉肘出腿的剎那,手順勢一垂,肩頭直接撞向了封朗的胸口。
封朗知道這一撞力度不會小,腳下一閃,側身避讓的同時,沉下的胳膊肘一橫,轉身中,一肘擊向了他的後心。
可他同樣無法擊實,一肘擊出,對方就順勢轉身,揮掌砍向他的脖子,逼迫封朗再次變招。
但納蘭朴樹的攻擊同樣無法繼續,封朗抽身遊走,腳詭異揚起,直奔他丹田而去,同樣逼得他閃身避讓,收招變招。
倆人貼身纏鬥,翻翻滾滾,卻始終不觸碰一下,除了衣袂帶動的風聲,就剩下兩個幾乎重疊的黑影。
雖然沒有聲息,卻極爲激烈驚險。要不是都收着點,不是以命搏命,這會,恐怕就要有人倒下了。
激戰中,那個惠通和尚推門而出,站在臺階上,一手揹着,一手單掌豎立,靜靜的看着激戰的倆人。
連續激戰了三分鐘有餘,倆人居然誰也奈何不了誰,半斤八兩。
感覺到氣息略微急促,封朗知道不能再戰了,遂一掌拍向對方的胸膛,風聲呼嘯,大開大闔,威猛之極。
納蘭朴樹沉步後撤,剛要出招,封朗卻撤步後退,抱拳一禮說道:“佩服。”
“哈哈!”那納蘭朴樹也收住架勢,大笑道:“痛快!”
他笑聲未落,惠通和尚後背的手揚起,出聲說道:“換換。”
咻咻的聲音裡,兩個物體各自飛向了封朗和那個納蘭朴樹。
封朗探手接住一看,是一把唐刀。看向納蘭朴樹,發現他手裡同樣是一把刀,遂會心一笑,抽出了唐刀。
刀一出鞘,一股凜冽的氣息撲面而來。
“好刀!”封朗讚了個,後退幾步,放下刀鞘走回。
納蘭朴樹同樣的動作,同樣後退放下刀鞘,走回戰場。
“請!”
倆人同時抱刀一禮,跟着同時發動。
這回,倆人再不是無聲對戰,在身影交錯的一刻,叮噹聲驟然密集,火花不時閃爍,激戰在了一起。
封朗已經試出來對方的深淺,再不留手,沒有單用一個套路,還是隱匿刺殺,封家刀法,董家刀法合併,時而攻擊霸烈,時而防守風雨不透,時而詭異莫測。
但那個納蘭朴樹也是了得,攻防兼備,愣是沒有被封朗壓制住,叮噹聲中,再次戰了個旗鼓相當。
之前跟鬼將一戰,封朗的兵刃吃虧,太輕,不敢跟鬼將硬碰硬,導致束手束腳,難以發揮出最大戰力,這一刻,旗鼓相當,招數的銜接更加快捷,激戰中,不及思考,熟悉的招式就順手使出,戰鬥力,在激戰三分鐘後,漸漸攀升。
納蘭朴樹激戰中暗暗心驚,感覺得到封朗招式變換有點遲澀,以爲對方不擅長兵刃,畢竟是軍方的,古武套路會略差,但隨着激戰,對方帶來的壓力越來越大,讓他不得不全力應付。
封朗徹底放開,激戰中,動作越來越流暢,不說信手拈來,起碼不會有牽強的轉折,叮噹聲中,即便沒有掌握主動權,也是相當愜意。
但他畢竟跟上百古武高手對練過,知道適可而止,知道不能傷了和氣,不說這個納蘭朴樹救過自己的命,就算是切磋,也要有個度。
雖然不捨這會熟練套路的機會,但還是決定結束戰鬥。
於是,大喝一聲,一刀劈下。
納蘭朴樹揚手一檔,噹的一聲裡,剛要反擊,突然發現這一刀看似威猛霸烈,但卻沒有多大的力量,徒有其表。
就在他疑惑的瞬間,封朗卻收刀連續後退兩步,撤出戰團,抱刀一禮說道:“佩服!”
“哈哈!”納蘭朴樹也跳出戰團,抱刀大笑道:“您過獎了,5年前我不如你。”
惠通和尚在倆人對戰結束,合十一禮,默默轉身,回了禪房。
封朗撿起地上的刀鞘,還刀入鞘,遞給納蘭朴樹,剛要說告辭,納蘭朴樹卻先一步說道:“您看,我這水平當個跟班如何?”
“跟班?”封朗詫異的頓住。
“鞍前馬後追隨,不知道夠格不?”納蘭朴樹眼中閃爍着期許。
封朗更迷糊了。
這感覺好像是面試,然後等老闆首肯錄用一樣啊,這什麼節奏?
“我是軍人……”封朗不知道怎麼說了。
“那不要緊啊。”納蘭朴樹打斷了封朗說道:“我可以穿軍裝,但只聽命與你,除了入洞房,我將不離左右。”
“這……”封朗遲疑了,“你可以還俗,可以殺生?”
對方的意思他聽得懂,這個追隨,很重的,而且對方的身手不比自己差,就算激戰平手,對方也顯然沒盡全力。有這樣的人加入,對於小隊來說,絕對是個助力,可自己是軍人啊……
再說,對方是什麼目的,政審是不是合格,都兩說,而且還是和尚,怎麼感覺都彆扭。
“哈哈!”納蘭朴樹爽朗的一笑說道:“我這和尚是假的,只是爲了方便在這住着,不過我可是遵守這裡的清規紀律的,除了不念經,不殺生,不淫亂,吃素這些,都一點不差。”
封朗沒有太意外,他本來就不像和尚,想了想說道:“這個我需要申請,成與不成兩說,你的身手正是我們需要的,不過,這之前,能給我個理由嗎?”
“那我就算你答應了。”納蘭朴樹急不可耐的說道,跟着掏出一個小布袋,遞了過去。
封朗伸手接過,一入手,就詫異了下,發現跟惠通和尚手裡的布袋材質一樣,藉着微弱的光線,他看清了,應該是一樣的材料。
這是……
狐疑着,在納蘭朴樹期待的注視下,解開了布袋的繩索,拿出一方薄如蟬翼的絲綢類的布錦,發現上面有字跡,遂示意了下,後退了幾步,站到了雲雀跟前。
雲雀明白封朗的意思,騰出一隻手,點亮了手電。
藉着燈光,封朗一下就認出了這是跟惠通和尚手裡的布錦一樣的東西,字跡,也是那個天禪子的。
難道他是那個孩子……
念頭一閃,他細細的看去。
半響,他明白了,天禪子說的很明白,讓納蘭朴樹跟隨自己,否則,將永遠留在寺廟,直到老去。
呼……
看完,封朗吐出一口濁氣,看了眼雲雀,雲雀微微頷首,同意他請示總部。
這事,雲雀不好評斷,但納蘭朴樹的身手可比他們強多了,有了他加入,當然是好事。
封朗沉吟了下,將布錦裝入布袋,對這個天禪子更好奇了。
他剛剛遞還錦囊,納蘭朴樹接過手一抖,錦囊無風自然,轉眼間就變成熊熊的火球。
納蘭朴樹就這麼近距離的被火焰烤着,直到燃燒到手指捏着的位置,才鬆開,任由火球落地,呼吸間燒成了灰燼。
待火焰熄滅,在封朗詫異的注視下,單手豎立,衝着灰燼深深一禮,跟着擡頭說道:“他們都服用過固體丹,使用過伐髓液吧。”
“是的。”封朗並沒隱瞞。
納蘭朴樹笑了笑說道:“他們基礎太差,服用了也只是強筋健體,突破的話還需要外力才行,看來你是有丹藥的配方了,這是大幸,這種古方傳承下來的不多了,我雖然沒有丹藥或者配方,不過我有辦法讓他們在半月內突破,成爲氣勁小成,只是終身難以寸進,再無望氣勁大成,問鼎宗師了。”
“真的!”封朗大喜。這是困擾他很久的事情了,到現在半年多了,雲雀他們還沒有突破,至於那十個有着古武基礎的什麼樣了,暫時,金衡沒說,他也沒問,估計沒有突破。
要是納蘭朴樹能夠解決這個問題,讓雲雀他們實力飆升,那,他想盡辦法也要留下這個撿來的跟班!
至於問鼎宗師無望,那又如何?氣勁小成已經是目前頂尖高手了,要什麼自行車?